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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锁。有一天,年轻幼稚、头脑简单的季诺维·普罗科菲耶夫发表了一个很不合礼仪的粗暴
想法,说谢苗·伊凡诺维奇很可能把自己积蓄的钱财,藏在自己的箱子里,以便留给后代。
季诺维·普罗科菲耶夫信口说出的这番话,居然产生了异乎寻常的影响,使所有在他身边的
人都惊得呆若木鸡。首先,普罗哈尔钦先生对于这样赤裸裸的粗暴想法,甚至没能一下子找
到体面的词语来回答。有好长一段时间,他口中说出的话,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不知道
他在说什么,费了好大的劲,最后才弄清楚,原来谢苗·伊凡诺维奇在为很久以前发生的一
件小事生气,责备季诺维·普罗科菲伊奇;其次似乎是谢苗·伊凡诺维奇在预言,说季诺
维·普罗科菲伊奇怎么也挤不进上流社会,而为他做衣服的裁缝肯定会揍他一顿,因为他欠
裁缝的手工钱,拖了很久也没还。最后,谢苗·伊凡诺维奇还补充了这么几句:“你看,你
小子居然想当骠骑兵士官生,你当不了的,别做梦啦!上司要是知道了你的全部底细,肯定
会打发你去当文书。你听着,我就看不起你这小子!”后来谢苗·伊凡诺维奇总算安静下来
了。使大家感到非常惊讶的是,躺了四五小时以后,他好象想够了似的,突然又开始说话
了,先是自言自语,后来就对着季诺维·普罗科菲伊奇,开始对他又是斥责,又是羞辱地骂
了一通。但是,事情到此还没算完。到了晚上,马尔克·伊凡诺维奇和房客普列彼洛维科想
起要喝茶,便邀了文书奥克安诺夫去入伙。这时候谢苗·伊凡诺维奇从自己的床上爬下来,
故意凑到他们身边,交出二十或者十五个戈比,装作突然想喝茶的样子,开始大发议论,说
穷人充其量也是穷人,仅此而已,不可能有什么作为,想聚财又无财可聚。在这里普罗哈尔
钦先生甚至承认他是一个穷人,不过那仅仅是因为那时大家正在谈这个话题。他说两天前他
曾经想向一个大胆的小子借一卢布,可是现在他不打算借了,省得那小子吹牛。他还说他的
薪水非常菲薄,连饭钱都付不起。最后他还说他这个穷人,就像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个样子,
他每月都要往特维尔寄五卢布给大姑子,要是每月不寄五卢布去特维尔给大姑子,那姑子就
会饿死。如果大姑子死了,谢苗·伊凡诺维奇早就给自己添置新衣了。……谢苗·伊凡诺维
奇就是这样大谈特谈穷人、卢布、大姑子,谈了好久好久,他翻来复去重复同样的话,以便
最强有力地影响听众,说着说着,最后他自己也被说糊涂了,才开始住口。直到三天后,谁
也不想去挑逗他、惹他,甚至大家都把他忘了的时候,他又补充发表了一通总结性的发言,
说什么季诺维·普罗科菲伊奇一旦当上骠骑兵,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肯定会在战争中被砍去
一条腿,人们会给他安上木制假肢来代替原有的那条腿。到那时候,季诺维·普罗科菲伊奇
就会走来,说:“好人谢苗·伊凡诺维奇,给点面包吧!”可是谢苗·伊凡诺维奇既不会给
他面包,也不会朝这个桀傲不驯的季诺维·普罗科菲伊奇望一眼。就是这样,你同他一起去
吧!
不难想象,所有这一切看起来是非常有趣,同时也是非常滑稽可笑的。没花多长时间考
虑,女房东家的所有房客便联合起来进行研究,实际上仅仅是出于好奇,他们决定向谢
苗·伊凡诺维奇发动猛烈的进攻,而且是群起而攻之。因为普罗哈尔钦先生近来,即开始入
伙以来,也非常爱好什么都打听,而且盘根问底,处处现出一副好奇的样子。他这样做显然
有他不可告人的原因。不过,敌对两方的关系开始好转,不必事先做好任何准备,也不必浪
费精力就可以谈起来了,好象那是事出偶然,毫不勉强。为了改善关系,谢苗·伊凡诺维奇
经常使用一种特殊的、相当巧妙而且用意很深的办法,其中部分地已经为读者所了解。比如
快到要喝茶的时候,他往往从床上爬下来,如果看到别人围成一团凑饮料钱,他便走到他们
身边,很谦逊地、很巧妙而亲切地交上他应该给的二十戈比,同时宣布他希望参加。青年们
彼此挤挤眼,交换一下眼色,这样就算是大家同意让谢苗·伊凡诺维奇参加了。青年们于是
开始聊天,首先聊的都是正事,后来不知道哪个嘴尖舌利的家伙好象无所谓似地讲起了各种
各样的新闻奇事。那些事往往是虚构的,事实上是根本不存在的。比如今天似乎有人听说他
的上司亲口告诉杰米德·华西里耶维奇,照上司大人的意见,已婚的官员比未婚的容易“出
头”些,升官也方便些。因为已经结婚的本分人能力提高也快得多,所以他,也就是那位讲
故事的人,为了更易于出人头地,增长能耐,他打算尽快地与一个什么菲夫罗尼娅·普罗科
菲耶夫娜结婚。又比如,好象不止一次地发现,他们中间的某些兄弟,由于没有见过任何世
面,缺乏良好的、令人愉快的风度,所以不可能在社交场合,赢得女士们的欢心。为了改变
这一不利局面,应该马上从薪水中扣去一点钱来,攒到一定的数目之后,用去建立一个礼
堂,让大家到那里去学习跳舞,具备高雅的一切特征,良好的待人接物方式,学会礼节,尊
敬长者,形成坚强的性格,学会各种各样的令人愉快的派头,具备一颗善良的、善于报答的
心。最后还有人说什么所有的官员,从年龄最大的开始,都要参加各科的考试,以便更快地
成为有教养的人。讲述者还补充说,这样一来,许多事就要见阳光了,某些先生就不得不往
桌上摊牌露馅了。总而言之,这类荒诞不经的事不知讲了几千件。大家装模作样地表示相
信,并且深为关注,寻根刨底地问了又问,还结合自身的情况进行反省。有些人更是愁眉不
展,开始连连接头,到处找人讨教,他们说,如果他们遇上这种情况,到底该怎么办呢?不
言而喻,那个远不如普罗哈尔钦先生心地善良和温顺的人,听到大家都这么议论纷纷,于是
心慌意乱、坐立不安起来了。再说,根据一切迹象来看,完全可以准确无误地作出结论:谢
苗·伊凡诺维奇对任何新思想,他感到不习惯的思想,反映极其迟钝。比方说,他一旦得到
一个什么新消息,总是不得不先认真地反复咀嚼,琢磨出它的潜在含义,然后就感到糊涂、
迷惘,最后虽然理清了头绪,克服了慌乱与迷惘,但那方式却是非常特别的,只是他一个人
所独有的……这样一来,谢苗·伊凡诺维奇的身上,突然显露出了各种有趣的、至今尚未受
到人们怀疑的特性……人们于是窃窃私语,议论纷纷,结果这一切都传到了他所在的机关
里,而且是添油加醋地传进去的。有一个情况也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那就是:多少年来几
乎都是一张面孔的普罗哈尔钦先生,突然无缘无故地改变了面孔:脸庞的神色不安,目光怯
弱、羞涩,而且有点令人觉得可疑,走路很警觉,不时发抖、侧耳细听。作为这些新特征的
最高表现,就是特别欢喜探究真相。他对弄清真相的爱好,最后甚至发展到两次冒险,亲自
向杰米德·瓦西里耶维奇查询他每天听到的几十条消息的可靠性。如果我们在这里对谢苗、
伊凡诺维奇这种作法的后果,保持缄默的话,那不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而只是出于对他的
由衷同情,不愿损害他的名誉。这样一来,大家发现他是一个厌世主义者,无视社交的礼
仪。后来又发现他身上有许多荒诞的东西,而且这种判断完全没有错,因为不止一次地发现
谢苗·伊凡诺维奇有时忘乎所以,坐在位子上张着大口,笔尖朝向空中,好象在发愣,要不
就呆若木鸡,那模样与其说像一个神志清醒的人,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有头脑的人的影子。往
往发生这样的情况:某位先生无意之中东张西望的时候,突然碰上他迅速游动、正在寻找什
么东西的混浊目光,马上浑身发抖,心里发怵,于是立即在一张有用的纸上写上吝啬鬼或者
一个什么别的根本不需要的词。谢苗·伊凡诺维奇很不成体统的行为,使真正的上等人感到
难堪,认为是对他们的侮辱……最后,任何人都不再怀疑谢苗·伊凡诺维奇的头脑不正常
了。在一个美好的早晨,整个机关里传出了一则谣言,说普罗哈尔钦先生甚至让杰米德·瓦
西里耶维奇吓了一大跳,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