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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病;施之于禁银出海之朝,谓之不切病。食固第一,货即第二,禹、箕子
言如此矣。此一答难。于是有关吏送难者日:“不用呢羽、钟表、燕窝、玻
璃,税将绌。”夫中国与夷人互市,大利在利其米,此外皆末也。宜正告之
曰:行将关税定额,陆续请减,未必不蒙恩允;国家断断不恃榷关所入,矧
所损细所益大。此又一答难。乃有迂诞书生送难者,则不过日“为宽大”而
已,曰“必毋用兵”而已。告之曰:“刑乱邦用重典”,周公公训也。至于
用兵,不比陆路之用兵,此驱之,非剿之也;此守海口,防我境,不许其入,
非与彼战于海,战于艅艎也。伏波将军则近水,非楼船将军,非横海将军也。
况陆路可追,此无可追,取不逞夷人及奸民,就地正典刑,非有大兵阵之原
野之事,岂古人于陆路开边衅之比也哉?此又一答难。
以上三难,送难者皆天下黠猾游说而貌为老成迂拙者也。粤省僚文中有
之,幕客中有之,游客中有之,商估中有之,恐绅士中未必无之,宜杀一儆
百。公此行此心,为若辈所动,游移万一,此千载之一时,事机一跌,不敢
言之矣!不敢言之矣!
古奉使之诗曰:“忧心悄悄,仆夫况瘁。”悄悄者何也?虑尝试也,虑
窥伺也,虑泄言也。仆夫左右亲近之人,皆大敌也。仆夫且忧形于色,而有
况瘁之容,无飞扬之意,则善于奉使之至也。阁下其绎此诗!
何为一归墟义也?曰:我与公约,期公以两期期年,使中国十八行省银
价平,物力实,人心定,而后归报我皇上。《书》曰:“若射之有志。”我
之言,公之鹄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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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福成
观巴黎油画记
光绪十六年春闰二月甲子,余游巴黎蜡人馆。见所制蜡人,悉仿生人,
形体态度,发肤颜色,长短丰瘠,无不毕肖。自王公卿相以至工艺杂流,凡
有名者,往往留像于馆。或立或卧,或坐或俯,或笑或哭,或饮或博,骤视
之,无不惊为生人者。余亟叹其技之奇妙。译者称:“西人绝技,尤莫逾油
画,盍驰往油画院,一观普法交战图乎?”
其法为一大圜室,以巨幅悬之四壁,由屋顶放光明入室。人在室中,极
目四望,则见城堡、冈峦、溪涧、树林,森然布列;两军人马杂遝;驰者、
伏者、奔者、追者、开枪者、燃炮者、搴大旗者、挽炮车者,络绎相属。每
一巨弹堕地,则火光迸裂,烟焰迷漫;其被轰击者,则断壁危楼,或黔其庐,
或赭其垣。而军士之折臂断足、血流殷地、偃仰僵仆者,令人目不忍睹。仰
视天,则明月斜挂,云霞掩映;俯视地,则绿草如茵,川原无际。几自疑身
外即战场,而忘其在一室中者。迨以手扪之,始知其为壁也、画也、皆幻也。
余闻法人好胜,何以自绘败状,令人丧气若此?译者曰:“所以昭炯戒,
激众愤、图报复也。”则其意深长矣。
夫普法之战,迄今虽为陈迹,而其事信而有征。然者此画果真邪、幻邪?
幻者而同于真邪?真者而同于幻邪?斯二者盖皆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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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纾
记超山梅花
夏容伯同声,嗜古士也,隐于栖溪。余与陈吉士、高啸桐买舟访之。约
寻梅于超山。由溪上易小舟,循浅濑至超山之北。沿岸已见梅花。里许,遵
陆至香海楼,观宋梅。梅身半枯,侧立水次;古干诘屈,苔蟠其身,齿齿作
鳞甲。年久,苔色幻为铜青。旁列十余树,容伯言皆明产也。景物凄黯无可
纪,余索然将返。容伯导余过唐玉潜祠下,花乃大盛:纵横交纠,玉雪一色;
步武高下,沿梅得径。远馥林麓,近偃陂陀;丛芬积缟,弥满山谷。几四里
始出梅窝,阴松列队,下闻溪声,余来船已停濑上矣。余以步,船人以水,
沿溪行,路尽适相值也。是晚仍归栖溪。
迟明,复以小舟绕出山南,花益多于山北。野水古木,渺 滞翳,小径
岐出为八、九道,抵梅而尽。至乾元观,观所谓水洞者。潭水清冽,怪石怒
起水上,水附壁而止。石状豁閜,阴绿惨淡。石脉直接旱洞。旱洞居观右偏。
三十余级,及洞口,深窈沉黑中,有风水荡击之声。同游陈寄湖、涤寮兄弟,
犦管入,不竟洞而出。潭之右偏,镌“海云洞”三大字,宋赵清献笔也。寻
丁酉轩父子石像,已剥落,诗碣犹隐隐可读。容伯饭我观中。余举觞叹息,
以生平所见梅花,咸不如此之多且盛也。容伯言:“冬雪霁后,花益奇丽,
过于西溪。”然西溪余两至,均失梅候。今但作《超山梅花记》,一寄容伯,
一寄余友陈寿慈于福州。寿慈亦嗜梅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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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纾
湖之鱼
林子啜茗于湖滨之肆,丛柳蔽窗,湖水皆黯碧如染,小鱼百数来会其下。
戏嚼豆脯唾之,群鱼争喋;然随喋随逝,继而存者,三四鱼焉。再唾之,
坠缀葑草之上,不食矣。始谓鱼之逝者皆饱也。寻丈之外,水纹攒动,争喋
他物如故。
余方悟:钓者将下钩,必先投食以引之。鱼图食而并吞钩。久乃知,凡
下食者皆将有钩矣。然则名利之薮,独无钩乎?不及其盛下食之时而去之,
其能脱钩而逝者几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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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炳麟
邹容传
邹容,字威丹,四川巴人。父某,行商陇蜀间,略知书。容少慧敏,年
十二,诵“九经”、《史记》、《汉书》皆上口。父以科甲期之,君弗欲,
时喜雕刻,父怒,辄榜笞至流血,然愈重爱。容稍长,从成都吕翼文学。与
人言,指天画地,非尧舜,薄周孔,无所避。翼文惧,摈之。父令就日本学,
时年十七矣。与同学钮永建规设中国协会,未就。学二岁,陆军学生监督姚
甲有奸私事,容偕五人排闼入其邸中,榜颊数十,持剪刀断其辫发。事觉,
潜归上海,与章炳麟见于爱国学社。是时,社生多习英吉利语,容调之曰:
“诸君堪为贾人耳。”社生皆怒,欲殴之。广州大驵冯镜如,故入英吉利籍,
方设国民议政厅于上海,招容,容诘镜如曰:“若英吉利人,此国民者,中
国民邪?英吉利国民邪?”镜如惭,事中寝。
容既明习国史,学于翼文,复通晓《说文》部居。疾异族如仇雠,乃草
《革命军》以摈满洲。自念语过浅露,就炳麟求修饰。炳麟曰:“感恒民当
如是。”序而刻之。会虏遣江苏候补道俞明震检察革命党事,将逮爱国学社
教习吴脁。脁故惎容、炳麟,又幸脱祸,直诣明震自归,且以《革命军》进。
明震缓脁,脁逸,遂名捕容、炳麟。容在狱,日就炳麟说经,亦时时讲佛典,
炳麟以 《因明人正理论》授之,曰:“学此,可以解三年之忧矣。”明年,
狱决,容、炳麟皆罚作。西人遇囚无状。容不平,又啖麦饭不饱,益愤激,
内热溲膏。炳麟谓容曰:“子素不嗜声色,又未近女,今不梦寐而髓自出,
宜惩忿自摄持,不者至春当病温。”明年正月,疾果发。体温温不大热,但
欲寐;又懊 烦冤,不得卧;夜半独语骂人,比旦皆不省。炳麟知其病少阴
也,念得中工,进黄连、阿胶,鸡子黄汤,病日已矣。则告狱卒长,请自为
持脉疏汤药,弗许;请召日本医,弗许。病四十日,二月二十九日夜半卒于
狱中,年二十一矣。诘朝日加巳,炳麟往抚其尸,目不瞑。内外哗言:西医
受贿,下毒药杀之。疑不能明。然西医视狱囚至微贱,凡病皆令安坐待命,
勿与药。狱囚五百,岁瘐死者率一百六十人。容疾始发,而医不知其剧;比
日久,病能已著,顾予以热病常药,亦下毒之次也。
容卒之岁,日本与露西亚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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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珂
冯婉贞胜英人于谢庄
咸丰庚申,英法联军自海入侵,京洛骚然。距圆明园十里,有村曰谢庄,
环村居者皆猎户。中有鲁人冯三保者,精技击。女婉贞,年十九,姿容妙曼,
自幼好武术,习无不精。是年,谢庄办团,以三保勇而多艺,推为长。筑石
砦土堡于要隘,树帜曰“谢庄团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