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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顿,略宽了一宽。
毯子早被岑睿踢到了一边去,傅诤看了眼熟睡的岑睿,小心地直起些身子,拉过来铺在她身上。肩胛上的伤口没有完全愈合,抱着岑睿这么长时间他亦有些支撑不住,便也顺势躺了下来。
岑睿因他这番动作,不满地蹙起眉来,嘴里哼哼唧唧了两声,往傅诤怀里又拱了一拱。
将她颌下的绒毯掩实了些,傅诤拍了拍岑睿的后背,哄得她又睡踏实了过去。
傅诤静然凝视着安睡的岑睿,此时的她,比白日里少了些许跳脱活泼,多了一分独属于女子的温婉安谧。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视线掠过岑睿皎洁的面庞,在莹润如玉的耳垂上停了一停,最终落在她衣襟口那片白皙肌肤上。傅诤呼吸一乱,再看一看岑睿毫无防备地睡脸,眸中墨色渐行染深,微微低下脸轻轻咬在她锁骨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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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睿是被清晨窗外的鸟鸣声吵醒的,醒时人还有些晕乎,睡眼惺忪地看着陌生的青色帐顶发着呆,枕边的熏香也不是熟悉的龙涎香,晕了好一会突然记起了自己身在何处。人和被雷击了一样,抱着被子一咕噜爬了起来,床榻另一半空空如也,但留下的余温表明傅诤昨夜并没有离去。
她、她和他居然睡了一张床!!等一下,这也不是重点……
岑睿捶了下脑袋,望着微白的天色,登时变了颜色,现在什么时辰了?!
匆匆忙忙地束了个发髻,又理好衣裳,拢起衣襟时手指稍作一顿,这里好像……有点肿?
房内摆着干净的水和布巾,一看就是傅诤留给她,草草洗漱了番,岑睿拎起披风就往外走了,才出门便撞见早等着的小书童。
小书童笑道:“大人在饭堂等陛下呢。”
岑睿心急火燎地要赶回宫去,但就这么走了倒显得自己做贼心虚了,鼓一鼓气,也就跟着小书童过去了。
饭堂的八仙桌边,傅诤已换好朝服坐在那看书,看见岑睿来了转身从陶煲里取出盛好的粥和热腾腾的包子放在桌上,又从壁橱了拿了两碟小菜。
岑睿没他那么泰然自若,嘀咕道:“我要赶着回去上朝呢。”
傅诤朝她招了招手,淡然道:“不急,先吃早饭。一会让小书先送你回宫。”
不情不愿地挨过去,岑睿嘴上不乐意,可一嗅到粥米的清香发觉自己是真饿了,便也不顾及那么多,坐下来端起碗来。
粥熬得很稠,虽没宫里御膳那般丰盛,但配上酸爽开胃的乳瓜和雪里红,岑睿吃得满嘴生香,忍不住又要傅诤给她多盛了一碗。
傅小书不忘得意洋洋道:”这些小菜全是大人在偏都时亲手腌制的,独门独方,外头可买不到的。”
傅诤搁了搁筷子,淡淡道了句:“就你会献宝。”
傅小书嘿嘿嘿笑着。
岑睿进了两碗粥,傅诤顾虑到她早朝辛苦,又强迫地往她嘴里塞了个包子,直到她连嚷着吃不下才罢手。
喂饱了岑睿后,傅诤看着她,出其不意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蹙起眉喃喃道:“瘦了。”
岑睿打着饱嗝赶紧捂住脸,瞪着他呛声道:“又捏我!上回你不是说我胖了么!”
傅诤一本正经道:“真的不够胖。”
岑睿怒道:“借口!”
傅诤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岑睿:“抱着确实不舒服。”
正直纯良的皇帝陛下敌不过太傅大人的厚脸皮,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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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傅诤早先派人去宫里打过招呼,岑睿的一夜未归并没有惊奇多大波澜,真要找出个反应激烈的人来,那就是忠心耿耿的来喜公公了。
左一口“陛下!嘤嘤嘤!”快告诉小人,太傅大人有没有对您出手!
右一口“陛下!呜呜呜!”快让小人看看,您有没有吃亏啊!
在遭到岑睿“我还要赶着上朝,一边去!”这样无情的拒绝后,来喜心碎地想,完了,陛下一定被太傅大人给染指了!
伺候岑睿更衣的徐知敏一直在窃笑,抚平岑睿后襟时,双目扫过,“呀”了一声。
“怎么了?”岑睿侧过脸。
徐知敏满面红云,徐家送她进宫本就是为了伺候岑睿,除了宫廷礼仪外,在男女之事亦受过年长嬷嬷们的教导。方才印在陛下锁骨上的分明是……吻痕。
可看陛下的模样,却是毫不知情……
徐知敏揉着心肠焦灼了片刻,终是摇摇头:“没什么,微臣失态了。”手上却将岑睿的衣领格外竖高了些。
今日的早朝,岑睿不晓得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分分刻刻格外难熬,难熬的原因是站在文官首位的傅诤。一夜过去,似乎有什么变了,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众臣也看出皇帝陛下的恍惚,心道:哎呀,陛下看起来这般烦闷,一定是我等所议之事太过无趣了。要找个有意思的话题啊。
自诩了解圣意的兵部侍郎上前一步:“陛下,卫阳侯平叛大捷,现已在归途之中。”嗯,陛下和卫阳侯关系一直不错,听到这消息,陛下一定很开心。
岑睿额角一跳:不提,她差点都忘记了还有这茬事了。
【伍伍】情动
魏长烟的江南之行;节奏走得非常奇特。披星戴月地地赶至江南;到了却一反常态拖拖拉拉起来,一场叛乱平了个月余竟还没了结。
梅雨时节;江南淫雨霏霏,大半个月见不到一次太阳。魏长烟待得住,监军钟疏待不住了,三催四请看魏长烟没有回去的念头,直接把小报告打到了岑睿面前:陛下;叛军首领坟头的草都长得有人高了,可卫阳侯百般不愿率军归来,恐生他心。
岑睿了解魏长烟现在别扭的小心思;也明白钟疏故意在夸大其实,但既然平完叛人不回来;始终不是个道理。接到钟疏密折后翌日,减赋的圣旨连同命三军归京的诏令一同发往了江南。
帝陵一案审得亦是进城缓慢,被捕的几人要么当场自尽,没来得及自尽的牙关比哑巴还紧实。大理寺卿软硬兼施,没从那两人口中翘出一个字来。谢容等得不耐烦,亲自走了一趟牢狱。
坐在外间喝茶歇气的大理寺卿一看他来了,忙起身:“相爷。”
“还不说?”谢容望向牢狱里:“带我去看看。”
刑架前的两个吏员仍在用沾着盐水的鞭子拷问那两个刺客,一鞭抽下去便带起血沫横飞,看得出下了狠手。
“你们背后的主子到底是谁?”谢容未着官服,而是一身石青色幞头袍衫,问起来也是彬彬有礼的模样,横竖看着都像个温和无害的。
吊起来的两人看他的眼神顿时满是不屑,有一个人往地上轻轻啐了一口唾沫。
谢容微微笑了一下,对旁边一个狱卒道:“去猎苑借几只没喂饱的雕、鹫来,本相倒要看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雕嘴硬。”
此话一出,大理寺卿神色大变,谢容要动用的是抽肠之刑。先让猛禽啄去犯人的眼睛,再一点点啄破他们的肚腹,啃噬肠胃。这右相看起来斯文儒雅,手段竟是如此狠辣……
鹰、雕带入牢中没多久,惨叫声冲破大理寺狱,那两人双目流血疼得大叫大骂。谢容以扇掩口,凝神细听,眼睫垂下,遮住眸里笑意,果然是南疆人……
虽不能让皇帝拿傅诤问罪,至少也能令陛下对他生疑。
这个结果当日送进了岑睿的御书房里,岑睿翻看完脸上没多少异色,道:“朕要你查的不是他们来自哪里。”
谢容不慌不忙应对道:“南疆人在京中的聚集地仅两三个,既已查到这几个人的身份,顺藤摸瓜迟早会查清对方底细。”
“迟早是多久?”岑睿淡淡问,眼神犀利如刀,盯在谢容身上:“谢容,朕知你有经世之才,也欣赏你的果决冷静。但在这事上,朕希望你不要掺了过多的个人感情进去。朕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便是信任你,莫辜负了朕对你的期望。”
谢容嘴角的笑意滞了一瞬,在岑睿审视的目光下,躬身道:“臣明白。”踏出御书房,谢容张开紧握的掌心,上面已覆了层津津薄汗,从何时起,这个被称作昏君的皇帝已有了这样迫人的压力?是不是,该提醒燕王殿下警惕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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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喜去请傅诤时,他正在文渊阁内找书,下了木梯扫去肩上落灰:“陛下今晨接见哪些朝臣?”
“刚刚见了右相呢,”来喜抬眼望了望傅诤,又道:“陛下似是与相爷争执了两句,脸色不大好,所以才让小人来请太傅大人过去的。”
谢容?
来喜将傅诤引到了养心殿后苑的圆月门口就止住步子,守在了门口,看情形,岑睿似乎一人在里面。
傅诤跨进门一抬眼没瞅见岑睿的影子,梭巡时枇杷树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