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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吏沮丧地垂下脑袋,魏大人果真是以糟人心为己任啊。
利用魏长烟必不得岑睿自己出面,既然是替龙素素过生辰,岑睿毫无愧疚之心地以龙素素的名义写了一封长信。绘声绘色地写出了龙素素在生辰之际渴望出宫游玩的心愿和又碍于傅诤阻拦的哀愁伤感,为了增进说服力,她还很无耻地、装作不留神地点了点那次对魏公子的救命之恩。
可谓声情并茂、感人泪下。
来喜读完,含泪问:“陛下,这样给您自己戴绿帽子真的好么?”
“……”岑睿大言不惭道:“朕很大度的,龙婕妤要真喜欢魏中丞,朕会考虑成全他们的。”
来喜喷泪,陛下哪里都不像先帝,为什么偏偏继承了这一点呢?!
他不知,岑睿说得是真心话。她当初娶龙素素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防止她老子赏给她一些乱七八糟的女人。眼看这个生辰一过,龙素素十六了。姑娘家的好年华就这几年,耽误不得。这些日子岑睿在想,再等一些时候,找个时机让龙素素换个身份出宫去嫁人。
至于留在宫中的自己么,皇帝陛下拿着本折子扇扇风,干脆彻底坐实自己好男风的传言?
岑睿不意瞥到折子,将已经走到门边的来喜又叫了回来:“你先把关于的谢容折子送去吏部,再去找魏长烟。”傅诤心思多,无端去找魏长烟被他知道了,肯定起疑。
魏中丞的回信很快送到了岑睿手中,时间地点、安排接应的人手一应俱全。许是这阵子常与文书打交道,魏小公子的文笔得到了很大提升,这封回信的肉麻煽情程度毫不逊色于岑睿那封。
岑睿默默地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一把火烧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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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休那日,太阳才升了个半圆,傅诤即被魏长烟约出了宫。用的什么理由,岑睿不知道,但她晓得只要傅诤不在,哪怕他的眼线发现了,一时半会也赶不回宫中,捉不到她们。
魏长烟这事办得很利索,岑睿和龙素素在城门底下一出现,即有个长相伶俐、装束清爽的少年人迎过来:“公子让小人在此等候多时了。”手一招,一辆质朴无奇,甚至说得上是简陋的马车哒哒驶来。
岑睿怅然若失道:“魏家原来这么穷啊。”
少年急忙辩白:“少爷说为陛下安全考虑,这种马车比较低调,不招人注意!其、其实……”
岑睿脸一板:“你的意思是你们魏家经常鱼肉百姓,所以很有钱?”
“……”魏如驾了半天车都没弄明白他们魏家很有钱和鱼肉百姓之间的关联。
今日碰巧赶上了十五集会,还未至西市,马车便寸步难行。街上行人如织,各式吆喝声高高低低交杂在一起,嘈杂得人耳轰轰响,却也让人情不自禁地融入这方热闹之中。
魏如望着攒动密集的人群,颇为难道:“这里人多眼杂,要不公子和小姐换个地方?”
岑睿已跳下了车,又扶了龙素素下来,扇子在他的头上敲了一敲:“你不会武功么?”
“会啊!”魏如急忙道:“小、小人从小跟在少爷身边,少爷学什么,小人就学什么。”
哟,魏长烟还派个心腹过来。
“那不就成了。”龙素素横了他一眼。
少年的脖子和脸蓦地涨了个通红,垂下头去揪衣角,怪不得是少爷喜欢的人,长得真好看。
岑睿忽然回首,笑眸掩在扇后,皎如眉月:“还不快跟来?”
少年的脸更红了。
魏如曾问过自家少爷,为何会对皇帝的女人情有独钟。
魏少爷一本正经地忽悠了自己单纯的小跟班:“因为她好看啊。”
看着前方行走的皎秀身影,乌衣倜傥、丽服飏菁。魏如晃了个神,少爷难道不认为陛下比龙姑娘更美貌么?
三人挤在人群里行行走走,看了胡人的杂耍、买了晋国人的手工制作品、又吃了龙素素心心念念的雪果饼。一日行了大半,岑睿举扇搭在眉上看了下日头,对龙素素道:“差不多时候该回去了吧。”
跟班魏如忙不迭点头,暗自拧了把汗,老天保佑这一路无惊无险,总算快让他完成任务回去交差了。
龙素素塞了一肚子乱七八糟的小吃,人懒得走不动路,瘫软了回,道:“我还想回长乐坊看看。”
岑睿捧着袋栗子,抬目望了下,长乐坊亦在西市之中,与他们所在地大概隔了两条街。龙素素年纪很小就被卖到了长乐坊,与坊中姐妹的感情倒是比与自己黑心黑肺的爹娘还亲厚些。
今日是她生辰,岑睿不忍败了她的兴致:“那走吧,早去早回。”同时开始为自己默哀,回去后傅诤是会扒了自己一层皮还是两层皮。
应是吃的多了,龙素素走得慢慢腾腾,岑睿剥着栗子吃没什么反应,只把魏如急得满头大汗,一刻刻算着魏长烟交代给他的时限。
走到长乐坊门口,少年看了一眼里面穿着清凉的乐姬、舞娘,立即收回了视线低下头,局促地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岑睿吃光了最后一个栗子,拍拍手对魏如体贴道:“这个地方,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吧。”
照理说,跟着魏长烟的人,应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可这孩子却清纯得像根小白菜,匪夷所思啊。
“少爷吩咐一定要紧跟着公子和姑娘的。”魏如快哭了。
岑睿温声道:“你看都逛了一天了也没什么事,这进去顶多一炷香的时间,担心什么?”又正色道:“这是天子脚下,哪个贼人敢作奸犯科?”横手一指:“你看,京兆府就在不远处。”
魏如可怜巴巴地看了眼龙素素,在看到自家少爷的心上人脸色不豫时,扁嘴道“那、那好吧。”和被抛弃的小猫小狗一样蹲在门口画圈圈:“公子和姑娘一定要快些出来。”
岑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跨进门发现龙素素还站在门口,温温一笑:“怎么了?”
“没什么……”龙素素跟了上来。
坊中老人不多见,来的新面孔眼生的很。龙素素找了一圈,低声道:“敏娘和芳意怕是都在内坊宿馆里休息。”
岑睿正拿着株桂花和个小姑娘逗趣,手里花一顿:“那就去找她们呗。”
宿馆离外坊隔了好几进院子,花木从深,亭廊幽幽。
“算了,我们走吧!”龙素素突然停住脚步。
岑睿笑了笑,才要抬头,后颈骤然受到重重一击,龙素素的身影模糊成一团,晃了一晃,眼前所有景象暗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写的有点晚,更新啦~~~~~明天中秋!窝去过节了!大家后天见!
小岑子:为了庆祝佳节!爱卿们给朕撒个花呗!
32叁贰背叛
岑睿是被一桶冷水泼醒的;眼没完全睁开;第二桶水从天而降;水带着初秋的寒气和草腥味,这回她完全清醒了过来。湿透的衣衫迅速贴紧在肌/肤上,又黏又冷。后劲突突疼得厉害,头重得像块石头……
一盏飘忽的油灯在她面上晃了一晃,一个粗糙男声骂了声娘:“人醒了,去喊姑娘来吧。”一面又警告道:“敢乱嚷乱叫,老子就要你的命。”
被捆得和个粽子似的岑睿看了眼他手里比她胳膊还粗的棒槌,老老实实道:“哦。”静静地坐在那;神情温顺;将人质这个角色扮演得非常称职。眨去眼里的水珠,费了好一会功夫;她才勉强适应了眼前近于昏黑的光线。
视野里,独一的光源即是壮汉手里的油灯,他身后堆着一片黑魆魆的阴影,瞧不清是些什么东西。嘀嗒的水声滑过耳际,轻轻脆脆,一会又落下一滴,接连几次,颇有规律。岑睿侧耳凝神听了会,心中大致描出了个不大的轮廓……
有一缕味道钻进她鼻腔里,但囊住的鼻子不太管用,使了半天劲也没嗅出个所以然。
一人站在她面前,海棠玉簪,红花半臂、淡粉襦裙,与不久前的那人没有半分差别,只是娥眉杏眼里的神情寒冷得像个陌生人。
岑睿等着她开口,等了半天却没有声响,只得自己张嘴:“素素。”
“陛下。”龙素素不痛不痒地答了。
岑睿哑了。
“陛下不要慌,我请你来只是想找你借一件东西。”龙素素清清泠泠道。
“妈的,姑娘问你话呢!”虎腰熊背的壮汉挥起手。
岑睿的头被打偏向一边,脸上顿时浮起五个红痕。
龙素素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一幕。
许是在美人面前男人都喜欢逞逞威风,又是一巴掌落了下去。
汉子有点拳脚功夫,岑睿舔了下嘴角,咸咸的。
“我再问你一遍,先帝驾崩前,有没有交给你一件东西。”龙素素扬手阻止了他的暴行,嘴角吊着若有若无的一缕讥笑:“陛下是不是忘了,自己身上的毒还没有解开,你不肯说,我有千种万种的毒能让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