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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敢吃,我敢吃,我想割条驴腿给孩子们解解馋。”老梁一听,吓了一跳。心说,真是万幸没有把刀子借给他。说:“麻来,你是不是馋疯了,那肉你也敢吃。你不知道吗?破伤风是传染性,只要破口沾上一点儿,你也一块没命。你别搭上了老命,还害了孩子。”麻来一听,也有些后怕。只好悄悄地把那驴腿又重新埋了起来。
三
母亲去世以后,大水在生活中失去了母爱,同时也缺少了约束。在姐姐们不在家的时候,他经常自己捣鼓些东西玩。当时男孩子们流行的玩具是一种用自行车链条制作的枪,其基本材料是铁丝、拆散的链条和皮筋。发火材料是火柴,把一根火柴装上去,一搂扳机,就会发出一种像单个鞭炮的响声。后来,大水进行了改进,前面装上一个子弹壳,里面放进火药,发出的声音更大。为了得到这样一个子弹壳,他想尽办法用二姐手电里的两节电池从同伴大龙那里换了一个真的冲锋枪子弹,那颗子弹是大龙偷偷从他爷爷放在柜顶上的小盒子里拿出来的。大水得了这颗子弹后,想办法把子弹头取出来。可怎么挖,子弹头也纹丝不动。没有办法,他拿来一个钉子,用小锤凿起来,不小心凿到了子弹后面的引信上,那颗子弹突然爆炸了。子弹头打到墙上,又反弹了回来,打到大水的腿上,立刻流出血来。好在只伤了一层皮,他简单用棉花包扎了一下,没敢对别人讲。过了一些日子,伤口愈合了,他也就没有在意。很快,那枝枪做好了,把大龙羡慕得要命。
冬天来临了,大人们又投入到热闹的农田基本建设之中,在上面派下来的工作组的带领下,村子里决定对村南那两个老辈子留下来的两个大窑圪垯发起进攻,口号是“向废窑要地,增加可耕地面积”。大姐素英已经算整劳力,编入了“野战兵团”第一连,任务是给推车的男子装土。“野战兵团”效仿正规部队,每天早晨五点钟,大队准时通过有线广播和大队部高高的杆子上的高音喇叭,向全村播放军号声,然后是点名。人们只好摸黑从热被窝里爬出来,带着还没有歇过劲来的疲惫的身子,到大队部集合了。
这时,地里的柴草和树叶早被搂光了,孩子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干。到了星期天,他们满地里疯跑。麦田已经上冻,生产队为了节省饲料,就把一些牲口放出来,让它们在麦地里吃冻得暗灰色的麦苗。当时人们并不知道这对麦田不好,反而有人认为反正麦根冻在土里,吃点麦苗也伤不了根,越吃来年麦苗长得越旺。于是一些调皮的孩子就到麦田里捉驴骑。大水也和小伙伴们一样,整天追得驴子满地跑。终于他追上了一头毛驴。这头毛驴是外村的,个子较小,他很容易就爬到了驴背上,得意羊羊地对小伙伴们又喊又叫。但是,那头毛驴性子很烈,见有人骑到背上,就又跑又踢,没两下子就把大水从驴背上甩了下来,摔得大水眼冒金星,腿也很疼。他一瘸一拐地走回家一看,原来的伤口又破了口,正在流着黑糊糊的血。
三姐素巧正在家做晚饭,看到大水一回来,什么也不说就躲到里间屋去,感到奇怪。跟进去一看,见到大水的伤口,吓得脸都白了。素巧焦急地问:“怎么了你大水,这是怎么搞的?”这时,父亲从地里回来了,素巧连忙喊道:“爹,你快来看,大水的腿受伤了。”
父亲看到儿子的伤不轻,也顾不得发火,赶忙送大水到保健站进行了包扎,还开了一些吃的消炎药。但是没有想到,一连几天换药,伤口就是不合口,仍然往外淌着黑血,医生也不知道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就这样,半月过去了,大水的伤一点也不见好,反而越来越严重了。受伤的那一条腿明显地比正常的腿细了一圈。他不能继续上学了,只好每天自己呆在家里。
四
村南平整土地的工地十分热闹。在工地的四周插满了彩旗,被强劲的西北风刮得“噗噗”作响,靠北半部,是一个用木棍和苇席搭起的工棚,上面贴着用红纸写的“野战兵团指挥部”几个大字,上面挂着的高音喇叭里,不停地播放着几首革命歌曲的唱片,有“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好……”,有“东风吹,战鼓擂……”,有“万丈高楼平地起……”等等。就在这激昂的歌曲声中,做了一些前期工作以后,今天社员们开始了对那两座已经存在了上百年的废窑发起了进攻。
那两座窑已经有年数了,村子里的老人说从记事的时候起就有这两座窑圪垯,每一座大约有十来米高,由于多年风雨,窑洞已经不复存在了,成了一个由红色的破碎瓦砾组成的大土堆。夏天,上面长满了蒿草,经常有许多蛇出没。围绕这两个土圪垯,村子里流传着许多蛇仙的故事。其中有一个故事说,从前村子里有一个小孩儿到村南窑地里砍草,见到一条蛇,他就用镰刀向它砍去。那蛇身子被砍伤了,突然直起头,向他追去,吓得小孩儿赶快往家跑。回到家里,没有大人在家,他就藏在家里一口空水缸里面。蛇追来后,找不到小孩儿,就绕着那口水缸转了三圈,然后那条蛇就离去了。等小孩儿的父母回来后,找不到孩子。找来找去,后来发现小孩儿藏在水缸里面,身子的下半截已经化成了血水。象这样的故事流传的很多,于是村子里很少有人到窑上去招惹蛇仙,上面的草也没人敢去砍。夏秋时节,上面总是郁郁葱葱的,给人一种神秘吓人的感觉。现在是冬天,上面仍然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枯草。
工作组组长老侯是一个不信神鬼的人。也许是由于“近怕鬼,远怕水”的缘故,他对村子里的某些传说不屑一顾,坚持要把这两个废窑消灭掉。上工以后,为了打消一些人的顾虑,工作组和大队的干部给人们开了誓师大会,大讲扫除牛鬼蛇神的革命道理。然后,人们就带着洋镐、铁锨,推着独轮小车,向两座土窑进发。首先,他们放了一把火,把上面的杂草烧掉。然后,就从一边开始,挖开了土窑的一角,再把土填到符近的一个洼地里去。现在正是天寒地冻,土层已经冻结成一块,挖起来十分费劲。中午时分有一个社员一镐下去,发现了一个大洞,里面黑魆魆的。社员们以为挖到了蛇仙的老家,都不自觉地退到了一边去。老侯一直同社员们一起干活,看到这个情况,自己主动到前边去,把情况仔细检查了一下,从旁边的社员手中要过洋镐,一个人挖了起来。不一会儿,那洞扩大了,里面进去些光亮。老侯向里面一看,见洞里有成百条蛇互相缠绕着,形成一大团。他用钩子把蛇从洞里拉出来,那些蛇还在缓缓蠕动。老侯带头把蛇用铁锨装入筐子里,背到洼地里挖坑埋掉,然后对社员们说:“就这样干,出什么事让蛇仙找我去,与你们不相干。”社员们战战惊惊地学着老侯的样子。在以后的一些日子里,发现了好几个冬眠的蛇洞,处理了上千条蛇。
素英和其他几个女伴分在一个小组。她们的工作就是给男社员装车。装好以后,男社员把独轮车推走,到洼地里倒掉,回来再等女社员装好。遇到蛇窝,男社员主动上阵,女社员小胆,就远远地看着。每天从早晨五点出发,到晚上五点收工,中午由生产队给他们送饭,无非是吃些玉米饼子和白菜汤。只不过是有了一丝油水,并且管饱,就感觉到比家里的伙食好。这天中午吃饭的时间,他们象往常一样,聚集到工棚周围,仨一群俩一伙的围坐在地上,一边吃,一边还有一些男女社员打情骂悄。素英是个内象的女孩。母亲去世以后,心事更重。往日白晰美丽的脸颊,已经被寒风吹得粗糙起来,一双脸蛋红红的,更增加了一种健康美。她不象那些泼辣的女社员那样有一付什么也不在乎的样子。和她最要好的女伴是立芳。立芳比素英小一岁,性格也开朗得多。两人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立芳的话多一些。送饭的一到,她们俩盛了一大碗白菜汤,拿了两个饼子,躲到工棚南面一个避风向阳的地方去吃。
五
大水在家养伤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伤口就是不见好。医生也没有办法了,到公社卫生院看了几次,花了不少钱,也不见起色。有一次医生悄悄地对麻来说:“恐怕这条腿保不住了。”这样一来,麻来整天愁眉不展。脸上的麻子更显得深了,呛嗓子的旱烟,一支一支不停地卷来抽。素巧和大水用过的作业本子都是这样化为灰烬的。烟吸得多了,他就不停地咳嗽。到了冬天,菜园子里已经没有什么活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