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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喊过来,我有事情找她。”
钱妈妈应了一句,匆匆忙忙的走了出去,背上还湿哒哒的滴着汗,方才无意间便将夫人给得罪了,想着都心有余悸。迈着一双腿儿就如生了风般走到香兰院,才往那边探了探头,门口便伸出个小脑袋来:“钱妈妈,你来找谁?”
钱妈妈一见那正是柳四夫人琢磨着要收买的墨玉,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伸手从衣兜里掏出了个小银毫子给她:“夫人派我来找二小姐,她在不在?”
墨玉笑嘻嘻将银毫子接到手里:“在呢,正在陪姨娘用早膳。”轻轻摸了摸那小小的银毫子,一边侧了侧身子:“妈妈请进来罢。”
钱妈妈和蔼可亲的朝墨玉笑了笑,举步便朝院子里头走了进去,心里在着这墨玉也真好糊弄,一个小银毫子便让她对自己笑得格外开心,却全然没有料到此时墨玉正朝着她的背影撇嘴扮鬼脸。
听说柳四夫人找她,明媚有几分惊奇,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子,柳四夫人又想出什么花招儿来了?她将手中的汤匙放下,朝玉梨伸出了手:“拿帕子给我擦擦嘴,我收拾下这就去见母亲。”
主院的大堂里一片明亮,天窗上投下灿灿的光柱,光柱里有不少细微的灰尘在上下飞舞着,光与影交错,仿佛是舞台上的射灯一般。柳四夫人端着脸坐在那里,手里的茶盅盖子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细瓷的边缘,发出清脆的响声。
“母亲,不知喊明媚过来有什么事情?”明媚款款走向前去,朝柳四夫人行了一礼:“可是姐姐身上的余毒未尽?”
柳四夫人骨笃了嘴巴,心里有气,自从上次香兰院柳明珠被明媚整治了一回,每日里都要泡澡,全身泡得像个大大的白萝卜,昨日明媚才说可以不用再泡,将那些用草药煮出来的水撤掉了。此时听明媚又提起这事,柳四夫人觉得心中满不是滋味。
“明媚,龚夫人来信了。”高夫人摸出了那封信朝明媚晃了晃:“你可还记得上次蔷薇宴上的那位龚夫人?”
“记得呢,她信里说什么?”明媚有些奇怪,这龚夫人来信与她有何关系?上回自己给那龚亦奇开了药,现在已经吃了一个半月了,想必也该有起色了,怎么又写信过来?
“她那儿子似乎又旧病复发,心中焦急,想请你去并州住上一个月,给她儿子看诊。”柳四夫人脸上露出了一片不忍的神色,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哎,瞧着这好好的一个人成了这模样,我瞧着都有些心疼,你是大夫,更有仁慈之心,想必也不会拒绝,我已经写了回信给龚夫人,过几日龚府自然会派马车来接你。”
明媚站在那里望了望柳四夫人,她那伪装的悲伤并不能盖住她眼中的高兴,看起来她很希望自己离开柳府,这样她便能趁机对香兰院下手了。明媚朝柳四夫人摇了摇头:“母亲也是一片慈心,竟然就这么急急忙忙答应了龚夫人,难道母亲不知道这女儿家不能轻易抛头露面,更别说去别人家里看诊了?”
“你素日里边不是经常去普安堂?哪里没有抛头露面?况且龚夫人家里乃是积善人家,如何不能去?”柳四夫人见明媚似乎有几分着急,心中得意,用手点了点放在桌子上的那封信:“就这样说好了,你回去收拾下,等着龚府过来接你。”
明媚朝柳四夫人笑了笑,轻轻一弯腰:“母亲,我知道了。”
柳四夫人疑惑的望着明媚那欢快的笑容,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为何这小庶女前边还是面色沉沉很不开心,这会子却笑逐颜开?明媚没有给她再打量自己的机会转身带了玉梨便离开了大堂,一步踏进了金色的日头影子里边。
“姑娘,这样怎么行!”玉梨有几分着急,拉了拉明媚的衣袖:“你走了,姨娘这边怎么办?夫人心里头想的是什么,难道你还不知道?”
明媚瞥了她一眼,笑意深深:“暂时让她欢喜一阵子罢,我想京城里老夫人派来的人最多就是这两日该到了。”人算不如天算,她倒想看看柳四夫人见着从天而降的京城嫡系部队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柳四夫人将今日府里的事情打理完毕,带着人去了掌珠院那边,柳明珠正躺在抱厦的美人榻上边,几个丫鬟正在给她打扇子,一丝丝凉风吹得她额前的头发不住的飞了起来,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明珠,怎么样?全部好了罢?”柳四夫人坐到了柳明珠身边,捋起她的衣袖瞧了瞧,那条胳膊已经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肌肤光洁如玉。
柳明珠坐了起来,叹了一口气:“母亲,好倒是全好了,可明珠总觉得心中有几分不舒服,想想那事情便觉得憋屈。”
“你先别老是想着这事儿。”柳四夫人伸手摸了摸柳明珠的头发:“她过两日就要去并州了,到时候我再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在那边动手将她除了。”
柳老夫人再三叮嘱要柳四夫人将柳明媚接回来好生教养,要将那小庶女做一枚棋子,到时候为了柳府的利益安排着她的亲事。柳四夫人先前还打算听婆婆的吩咐,可现在这柳明媚越看越不顺眼,处处与她作对,还出手伤害心爱的明珠,怎么着她也咽不下这口气。
趁着她去并州的时候出手再合适也不过了,没有人会想到她将手伸那么长,柳四夫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来。年关时分全家便要回京城了,到了老宅子那边自己想要动手可不容易,况且怎么也找不到这般合适的机会了。
柳明珠听了母亲的话,脸上也露出了欢快的笑容:“真是这样?那便是太好了,让她有去无回罢,我瞧着她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稍安勿躁。”柳四夫人瞧了瞧柳明珠的脸,十四岁一过,女儿的眉眼越发长开了,标致得很,让她瞧着满心欢喜,由不得赞叹了一声:“我的明珠愈来愈美貌了,等着明年及笄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贵介公子遣人来求亲,恐怕会将柳府的门槛踏破呢。”
柳明珠娇羞的低下头去,口中喃喃道:“母亲,我只想嫁景铉哥哥。”说到这里,忽然抬起脸来,眼中有愤恨的光芒:“可是我瞧着他似乎对那柳明媚十分上心,这几次见了我都有些冷淡,完全不比以前的情分了。”
“明珠,你别着急,母亲会替你好好筹划的。”那该死的小庶女,还有她那该死的姨娘,柳四夫人暗地里捏了捏拳头,这一个月里边要让她们倒霉。
“夫人,大小姐。”有管事婆子进来,朝柳四夫人行了一礼:“京城老夫人遣了人过来。”
柳四夫人鼓着眼睛望着那婆子,心中有一种不妙的感觉:“遣了人过来?为什么?遣了多少人来云州了?”
“老爷写了信去京城报喜,说杜姨娘有了身孕,老夫人心里头高兴,于是派了她身边得力的几个婆子,带了几个丫鬟过来了,听她们说老夫人正在挑选产婆与奶娘,预备着等杜姨娘生产呢。”那管事婆子抹了一把汗,心道柳老夫人真是盼孙子要将双眼望穿了,杜姨娘这才两个多月的身孕,便这般紧张了。
刚刚门房喊了自己出去看,外边两辆马车,上边跳下十来个婆子丫鬟,不少都是玉瑞堂里得力的干将,瞧着那架势便知道老夫人是不放心云州这边,自己不方便过来,就将身边精锐派了过来。管事婆子觑着柳四夫人黑沉沉的脸色,有些提心吊胆,这几日会不会日子难过?夫人肯定不会让杜姨娘平平安安的将孩子生下来,可现在来了这么多人,那香兰院可会变成铁桶儿一般,水泼不进。
“将她们传进大堂,我这就过去看看。”柳四夫人心情瞬间便糟糕了几分,刚刚还在高兴送走了一尊门神,可却来了这么多镇山太岁。丫鬟婆子本来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可她们是柳老夫人遣过来的,背后有人,这边又有柳元久护着,自己想要做什么都很难。
带队过来的是柳老夫人的得力手下银花妈妈,柳四夫人瞧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不由得有些发晕,这四个婆子谁都得罪不起,而且她们在大宅门呆了这么多年还能如此风生水起,个个都是有本事的。身后跟了四个嫂子四个丫鬟,一瞧都是些精明能干的,这让柳四夫人更是头疼:“我去帮你们安排一间院子出来,你们便歇到那里。”
“夫人,不用另外安排。”银花妈妈开口道:“老夫人叮嘱我们,务必在香兰院里看护好杜姨娘,不得有半点闪失,奴婢们怎么能去另外一个院子住?香兰院即便小了些,可几间空屋子也该有,这就不劳夫人费心了。”
柳四夫人心中憋着气,点了点头道:“只要妈妈不嫌挤,那便去香兰院住着罢。”
“多谢夫人。”银花妈妈欠了欠身子:“还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