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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能熬两日?怎么今日就走了?”玉梨有几分奇怪:“实在也太快了些。”
明媚没有说话,紧走几步,飞快的走回自己院子里边去,走到沉香阁,门上边也挂着一个白色花球,她瞧着那白色花球十分刺眼,跳起身子,伸手便将那花球扯了下来扔到了地上:“我院子里头没有死人,怎么要挂白色花球?”
她有些生气,望了望西云阁那个方向,这些做事的婆子是怎么弄的,青莲院门口挂个白色花球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单单到她院子门口挂一个?难道分不清院子门不成?或者是有谁故意让婆子来挂白色花球,想要诅咒她?
看门的墨玉听着门板上头有响动,从门缝里头瞅了瞅,见是明媚带着玉梨站在外边,赶紧将门打开,一张小脸抬起来,上边满是委屈:“姑娘,你可总算是回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明媚指着那地上的白色花球,心中有几分愠怒,这不是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分明知道自己与柳四夫人的关系,可偏偏还要到她院子门上挂白花,这到底是什么用心。
“今日巳时西云阁夫人落了气儿,九小姐吩咐那些婆子来咱们院子门口挂白花,咱们沉香阁里每一进屋子下头也给挂上了,那些婆子还扔下了孝服,说要姑娘给那边四夫人去哭灵摔驾呢。”墨玉一双黑亮的眼睛里全是泪水,她伸出手来抹了抹眼睛,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我本来不放她们进来,她们把我推着摔到了地上,新做的那衣裳都擦破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明媚听了真是怒从胆边生,快步走了进去,抬头一看,屋檐底下果然挂着白色的花球,十分醒目,“快些将那些花球给扯下来!”明媚指了指那不住的在随风旋转的花球,恶心得不行,这柳明珠疯了不成,竟然想踩到她头上来了。
“香兰院那边呢?没有被挂上罢?”明媚瞧着那花球被取了下来,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忽然想起了杜若兰来,她昨日晚上便已经搬回香兰院了,不知道今日过得可安稳。
“姑娘,奴婢听说好像也挂了的。”玉箫无奈的摇了摇头:“咱们夫人那软糯性子,即便是被挂了白花也不会多说的。”
明媚听着这话心中有几分怒气,一声不吭,带了玉梨转身便走去了香兰院,门口果然挂着白色花球,而且扎得特别大,十分醒目。
“给我摘了!”明媚指了指那个花球,朝着看门的那丫头呵斥了一声:“都不知道动手不成?死人的是西云阁,与香兰院有什么关系?”
香兰院里看门的本来是墨玉,搬回京城以后,明媚将她讨要到自己院子里边来了,柳老夫人拨了一个小丫头子七喜过来,瞧上去便没有墨玉机灵,一双眼睛有些呆滞。、
瞧着明媚发怒,那七喜慌慌张张的答应了一声,搬了凳子过来,踮着脚尖儿将那白色花球摘了下来,举在手里看了看:“姑娘,这花球绸子怪好的,能不能赏了给奴婢?”
明媚被她这呆呆的话给问得笑了起来,指了指屋檐底下那几个花球道:“全去摘了,赏你拿着去玩罢。”
七喜高兴的应了一声,飞着一双小脚板进去了,明媚摇了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内室里边有浓浓的药味,杜若兰半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正望着屋子外边,见明媚走进来,很是高兴的笑了笑:“明媚,你来了。”
“母亲,今日感觉好些没有?”明媚走过去替杜若兰把了一下脉,觉得她的脉象十分沉稳,放心心来,笑着坐到了床边:“今日我在祖母那边见着弟弟了,长得真是好看,一双眼睛跟黑葡萄一般,莹莹发亮。”
“是吗?”提到自己的儿子,杜若兰笑得格外舒心,但也有一丝丝惆怅:“只可惜我还见不着他。”
柳老夫人宝贝着孙子,借口说杜若兰坐月子不方当,不让孩子打扰了她,将那小婴儿接进自己碧纱橱里,要他到里边住满一个月才送回香兰院来。杜若兰也不敢拂逆柳老夫人的意思,只能满口应承下来,还得连声感激她,可心中究竟还是有几分幽怨,自己的儿子从出生到现在还只瞧了一眼,以后便一个月都见不着了,如何不会牵挂。
“母亲,你便安心养着身子,祖母也是为你好,原本她是想防着西云阁那个,这下可算是放心了。”明媚的眼睛转向了墙角,那边塞着一团白色的绸布,瞧着像是一件衰衣。她“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走到墙角用脚踢了下,那团白布滚了出来,抖开瞧了一眼,果然是一件孝服。
“崔西,你也是老人了,怎么便让这种东西进来了?”明媚瞧着那件衣裳格外扎眼,这柳明珠实在是猖狂,竟然这般欺负起人来。
崔西在旁边红了眼睛,低头答道:“那些婆子如狼似虎般的冲进来,将白色衰衣扔下就走了,奴婢拦都没拦住。”
“什么?如狼似虎?西云阁加上掌珠院,也不过十来个婆子,你们都挡不住?香兰院里头上上下下也有二十来个丫鬟婆子,二对一都比不过不成?”明媚生气的将那衰衣拿了起来:“不行,我得去扔回西云阁那边去。”
崔西慌慌张张的拦住了她:“姑娘,那些婆子好多都很眼生,我瞧着该是安平公主府里派了人过来。”
原来是这样,明媚拿着那一团衣裳瞧了瞧,将它交到崔西手中:“你拿去烧了,我这就去玉瑞堂问问祖母,看西云阁这丧事究竟要弄出什么样的排场来。”
柳府其余院子似乎丝毫没有受影响,走在院子里头,一切照常,只是依旧能听到西云阁那边传来的爆竹声与哀乐,远远的传了过来,飘飘渺渺般。
走到玉瑞堂,没有超出明媚的想象,柳老夫人正坐在碧纱橱里逗孙子玩,见着明媚进来,只是抬了抬头,并未像素日那般亲热的招手让她过去——她实在没法子招手,一只手抱着那个小婴儿,一只手拿了块小汤匙正在喂水给他喝。
“哟,我们柳府什么时候请来了这般金贵的奶妈。”明媚笑着上前行了一礼,口里打趣着柳老夫人:“瞧这喂水的姿势,可真是老道。”
柳老夫人哈哈一笑,将小婴儿交给旁边的奶妈,扶着曼青的手站了起来:“媚丫头这嘴可真会说话,只是你可说错了,我一点都不老道,都是现学现卖的!想当年我生了你父亲,当即便被你那曾祖母抱了去,等送回来的时候全粘着奶妈,我都没学会究竟怎么养孩子呢!”
明媚笑了笑,原来这是柳府的传统,婆婆抢着带孩子,媳妇全然没份儿。想来这婆婆带孩子也是常理,自己年轻的时候没亲手带过孩子,现儿有孙子带了,时间又宽裕,府里没有什么事情要自己操心的,不如先抢了孙子来带上一段时间,用以弥补年轻时的遗憾。
“媚丫头,你这般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可是青莲院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不成?”柳老夫人目光犀利,一眼就看出了明媚貌似平静的外表下那种淡淡的愤怒。
“祖母,西云阁那位四夫人,今日巳时过世了。”明媚的眼睛望向柳老夫人,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表情来。
“我知道,这不省心的东西。”柳老夫人脸上的肉抖了抖:“我的孙儿昨日才生出来,她便赶着今日去死,这不是想要来勾他的生魂?”
明媚有些奇怪,不知道柳老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旁边曼青悄悄儿解释了几句:“十小姐,婴儿刚刚出生魂魄未稳,若是撞见了那恶鬼,受了惊吓会把生魂勾了去呢,早些年就有过这样的事儿,一个人家里刚刚才得了个孩子,对面家里死了个人,没想着把这孩子也勾着走了,两家因着结了仇,互相算计对方,还闹去京兆尹请府尹大人断案呢。”
原来是这样,难怪柳老夫人脸色不好,大抵是在怪柳四夫人死得太早了些。难道那柳四夫人真有这样的打算?明媚摇了摇头,她并不相信那所谓的勾生魂的说法,总怕是那婴儿本身体弱,对面的敲锣打鼓声惊吓了他,或许也是那爆竹的硝烟味道太浓,窒息而亡也说不定,只是大家都这么传,以讹传讹的便有了这个说法了。
“祖母,明媚来是想向祖母请示一番,明珠姐姐因着丧母,所以行事有些不合情理,明媚想请祖母派人去与她好好说道一番,免得她胡乱主事。”明媚想了想,将沉香阁与香兰院挂白色花球、送衰衣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又告诉了柳老夫人公主府派了婆子过来的事情。
柳老夫人皱了皱眉头:“明珠这丫头也太能闹腾了,她母亲服毒自尽,本来就是一桩丑闻,我们柳府是要藏着掖着的,她反而这般大张旗鼓的去闹腾,莫非是想要将这事情宣扬出去不成?”
曼青站在旁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