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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净是些乞讨的残疾人,然而格兰古瓦被生活磨练了一副包着浪漫主义外壳的铁石心肠,他自己还身无分文、无处立身呢,别说施舍了,甚至有心混进这堆乞丐里面过。
然而这些人却并不打算体谅格兰古瓦的苦衷,也一点都不打算放过他,纷纷跟在他的后面大喊大叫,召唤亲朋好友把他包围起来。可怜的诗人在这些瞎子、跛子、麻风病人中间简直无处存身,无论往哪边跑都会遇到阻拦,还有三个乞丐在他后面穷追不舍。他深知这样下去自己绝不会有好下场,顿时吓得魂不附体,在人群中乱窜着。他倒是有心往后跑,可是太晚了,一大堆人已经堵住了他的退路,如不可阻挡的波涛一样推着他前进。格兰古瓦觉得自己仿佛是做了一场噩梦,浑浑噩噩地往前跑着,最终冲进了一块广阔的空地。
空地上亮着星星点点的灯光,没等格兰古瓦仔细打量,他就被人抓住了,带到了这个王国的国王面前。没错,这正是黑话王国,而这里的老大自然就是奇迹大王。格兰古瓦头顶的帽子被人摘走,大王则纡尊降贵地低下头,从宝座上居高临下地对他发话:“那坏蛋是谁?”
格兰古瓦打了个寒噤,他认得这个声音,却好像并不认得这个人。还没等他弄懂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处境,就被强制介绍了一群国王、大公和皇帝,并由这三个人宣布了审判。他试图申辩自己的无罪,谁知这群人丝毫不管他是否真的有罪,热烈地欢呼起来,为他们君王的决定而感到洋洋得意。那些所谓的大公、皇帝和那些穷凶极恶的帮凶都朝这边走来,把他围了起来,牢牢扣住,要把诗人吊死。
格兰古瓦由衷地害怕起来,然而仍然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现在性命难保,几乎已经放弃努力了,谁知丐帮头子又宣称可以让格兰古瓦加入他们这一伙。诗人喜出望外,求之不得,但大王又坚定不移地说道:“我得告诉你,不论怎样,我都得处死你。”
“活见鬼!”格兰古瓦又要绝望了。等他站到了一只摇摆的旧凳子上等待绞刑的时候,他才明白:跟这群人根本是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讲的,黑话王国的人民所奉行的法律和巴黎公民简直是处在两个世界。于是他也只好昂起头,预备把自己的脖子送入魔鬼的圈套了。但是但凡心里还有一丝侥幸,他就想再为自己的性命争取一番;只不过这些乞丐基本上不给他什么机会,话是愿意说,可是完全是为了找乐子。诗人这次是真的绝望了,看着那三个预备向他冲来处刑的人一阵哆嗦。
黑话王国的老大克洛潘·特鲁伊甫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叫停了处刑:“等一等!我倒忘了!……按照惯例,我们要吊死一个男人,还得问问有没有女人愿意要他——伙计,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要么你就娶女乞丐,要么就得上绞索。”
格兰古瓦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他在半个钟头里面的第二次死里逃生了。他不敢太自信自己的运气,但仍然松了口气,看着克洛潘登上自己的王座,对着底下大喊:“噢,喂!女人们,娘儿们,你们当中不论是女巫或是女巫的母猫,有没有女人愿意要这个男人?科莱特·夏萝娜!伊丽莎白·特露琬!西蒙娜·若杜伊娜!玛丽·皮埃德布!托娜·隆格!贝拉德·法努埃尔!米歇勒·日娜伊!克洛德·隆日—奥蕾伊!马杜琳·吉萝鲁!喂!伊莎博·蒂埃丽!你们过都来看呀!白送一个男子大汉!谁要?”
落魄的诗人正在魂不守舍当中,那模样并不比乞丐好上多少。女叫花子们对这门亲事无动于衷,反倒很乐于看着他被吊死找乐子。格兰古瓦不禁暗忖:“见鬼!难道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但是还是有三个姑娘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对他一阵打量。可是出于种种原因,诗人魅力不足,还是被姑娘们跑掉了。克洛潘便叫了一声:“伙计,轮到你倒霉!没有人要吗?没有人愿意要吗?”
底下的人乐呵呵的,看着他们的国王惟妙惟肖地模仿者拍卖估价人的腔调:“一——二——三!拍卖了!”
几个刽子手一同凑近格兰古瓦,预备下手把他绞死。可是这时,黑话帮里响起了喊声:“爱丝美拉达!爱丝美拉达!”
格兰古瓦再次打了个寒噤,趁着生命的最后时光向着传来喧哗声的那边望去。这么一望,他就呆住了:这不是他方才跟丢了的那位美人吗?这不就是在广场跳舞的那位埃及姑娘吗?
凡事都要有对比,才会显得好的那一方尤为珍贵。在和副主教谈话之后,安雅从身到心都已经极为疲惫,可是她懒洋洋的神调、风尘仆仆的外表在这群脏污的乞丐中仍然显得光彩照人,像是一盏明灯闪烁。在这蛮不讲理的奇迹王朝中,所有人也仿佛被她惊人的魅力所迷住了。他们乖乖地排成两列,任由她从中间通过。
大风大浪经历惯了,安雅并不觉得这种欢迎阵仗有什么不对。她神态自若地带着佳丽从人群当中走过,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凳子上预备受刑的这个人。诗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半死不活。安雅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儿,转头看向克洛潘:“您要把这个人吊死吗?”
“是的,妹子,”狄纳王应道,“若他能够成为你的丈夫,那就另当别论了。”
安雅挑了挑漂亮的眉头,打量了格兰古瓦一番。命运把这个人再三送到自己面前,当然不是为了让他在自己面前被吊死的。从爱丝美拉达的记忆中,她知道了黑话王国的惯例。假如她出言保下这个人,就等同于要和他缔结婚姻关系。可是有什么妨碍呢?安雅点点头,说道:“我要了。”
Chapter 41
今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未免太过离奇而跌宕了,以至于格兰古瓦至今都认为自己是在梦境之中;而埃及少女的出现就是梦境的j□j。 他接过了一只瓦罐,把它摔到地上。瓦罐被摔成了四片。他在埃及大公和人们有气无力的欢呼声中跟着吉普赛女郎走了,最后坐在了一个暖融融的房间里,一张干干净净得想令人赶快把它填满的桌子前,身边还有一张看起来尤为舒适的床,而且还是独自跟一位俏丽的少女在一起。
这样的奇遇简直就像是做梦或者魔法,格兰古瓦于是开始时不时地往身边看,好像在探寻是不是会有由两只喷火兽拉着的火焰车出现在这里。
安雅用不着多加猜测,就能从诗人恍惚的神情上看出他的所想。不过她反倒放下心来,因为这个时代,或者说是“名著”里的作者,从来都不会将自己的男主描写成这种类型的人,不聪明也不英俊,没有高贵的家世和丰满的钱袋。如果她猜得没错,那个浮比斯才是她需要注意的主体。
屋子里的唯一一把正式的椅子已经被格兰古瓦占据了,安雅只能坐在床边上。她笑意盈盈地看着正在恍惚地注视着她的格兰古瓦,问道:“我想我们得先熟悉一下,才好说下面的话。您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来到黑话王国?”
格兰古瓦的眼睛猛然亮了起来,语气十分热切:“我只是个误入歧途的旅人,名字叫做格兰古瓦。亲爱的爱丝美拉达!我已经知道你的名字了。”
“先说好,你可别误会什么,先生。”安雅微微垂下眼皮,傲慢地抬了抬下颔,好像她并不在意格兰古瓦的个人介绍一样。“如果你把我当做这奇迹宫廷里的一个普通女子,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之所以把你解救出来,并不是真的要和你缔结什么婚姻关系,只是不想看着你白白丧命罢了。如果你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丈夫的权力,那我劝你还是早点放弃吧。”
“怎么!”格兰古瓦说道,浑身发热,安雅的这番话并没有给他的热情降下些许温度,“难道我不是属于你的吗,漂亮的人儿?你不也是属于我的吗?”他站起身,向着安雅靠近。安雅却扬了扬眉,从褥子下面摸出了一把匕首:“你想尝尝它的滋味吗?”
“这么说,您并不情愿嫁给我?”诗人只好往后退了一步,热情冷却了些。
“我已经说了,只是不想看到你白白丧命才那么做的。”安雅冷笑道。虽然她曾经对基督山伯爵说,如果要让她使用海黛的身体,就得做好让海黛周旋在一群男人中间的准备……但实际上,一直以来都衣食无忧的安雅又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她玩弄的是感情,设计的是命运,却从来都没想过要干涉到身体。其一是因为她本身无法接受;其二却是因为,哪怕这些身体被她掌控的时间再长,终究也不是她的,她没有任何权力决定她们的归属。
在寒光乍现的匕首威胁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