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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太愚钝了,居然连这么浅显的话都会想歪了去。
袁霂看着秦浅,回想刚才两人的谈话,却没像秦浅一般笑出来,反倒脸色渐渐的沉了下来。
秦浅被他看得收了笑,直了身,不自在的挪开了一点,低下头去。
袁霂生气了。
虽然并没有见他生过气,但秦浅敢肯定,袁霂是在生气,她头一次见到他这样,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眼神更是有些吓人,秦浅瑟缩了一下,想再挪开,却被袁霂的眼神钉在当场。
她不想和袁霂生气,尤其是在这种时候,秦浅瘪了瘪嘴,还是决定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来解决这件事情——道歉。
秦浅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开口道,“对不起。”
袁霂没错眼的盯着她,轻哼了一声,辨不出是屑还是让她继续说。
“咳,”秦浅被他瞧得头皮发麻,只得又道,“我,不该误会你喜好……”她将“男色”二字含在了嘴里,因为她看到袁霂的脸色骤然变了,看来她是说错了重点,秦浅把脑袋垂得更低,不敢看袁霂。
袁霂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被你搅和的,我都不知道重点是什么了。”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秦浅的头发。
秦浅也有些不好意思,终于鼓起勇气蹭了过去,低声对袁霂道,“对不起。”
“这次是为什么?”袁霂有些警惕地看着秦浅,他可不愿意再次被秦浅误会自己有断袖之癖。
秦浅眨眨眼,看着袁霂,不敢再开口了。
袁霂看着她,又叹了口气,伸手将秦浅揽进怀里,这会儿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两人相互靠着,感觉着对方的体温,半天谁都没有动。
“我同意这里冷清,是希望能添几个长得和咱们相似的人。”袁霂的声音又缓又轻,像是羽毛搔在心上,“若不是为了这个,我还嫌太吵闹,你知道我,从小不喜欢别人走进自己的地方,这屋子,若不是因为有你,连丫头我都不想让她进来。”
秦浅听着袁霂的话,觉得自己心里像是什么东西化了似的,流淌到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眯了眼,弯了唇,享受这种感觉。
之前的她怎么会如此迟钝,她分明应该听得出袁霂有多么讨厌与别人接触,对于雪瑶和苏果,他甚至几乎没有称呼过她们的名字。
“那是苏果。”秦浅忍不住开口道,虽说她很高兴袁霂不喜欢别人来,可还是让他早点适应苏果的存在才好。
“谁?”袁霂抬头,然后又点了点头,“哦。”想起来了,这是秦浅丫头的名字,她天天嘴边上提起的那个。
秦浅被他的样子逗笑了,心思一转,开口又道:“你记得王妃身边伺候的丫头是哪个?”
袁霂拧了眉头,“我为何会记得这个?”
秦浅没说话,只是推了推他,示意他搭话。
袁霂无奈,低头仔细想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道:“我记得梅嬷嬷。”
青衣说过,正是王妃身边的梅嬷嬷找来的毒药,王妃身边的人,就这么一个他记得最清楚。
秦浅笑了,“梅嬷嬷可不是丫头。我是说这些天总来这儿的那个。”
“我没细看。”袁霂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又道,“是那天为难你的那个?”
他还记得,他被秦浅的丫头从书房请出去那次,似乎是因为王妃身边的丫头为难了秦浅,才要他出去。
秦浅看着他,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得太过分了,微微点了点头。
她头一次发现自己居然如此喜爱和感激袁霂的怪癖,这让眼前的这个人是完全属于她的。雪瑶在这里前前后后晃了不知道多少次,可袁霂却从来没记得她究竟是谁,甚至还因为雪瑶执意要见他面误会,若是雪瑶知道自己是因为这个被记住的,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秦浅心喜难耐,压低了声音,在袁霂耳边道,“我真喜欢你的这个怪毛病。”
袁霂望着秦浅笑了,道:“少说几字,听着会更入耳。”
秦浅想了想,脸红了,凑近了些,趴在袁霂肩膀轻轻咬着耳朵说了一句,然后推开他,匆匆掀开门帘走了出去,留下袁霂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七十七章:秦柏失踪
时间一天天的过,天气渐渐冷了,京城终于下了第一场雪的时候,秦浅又收到了秦熙捎来的信。
这封比上一次少得多,却也写了两页纸,既不像秦熙的风格,也不像是白镜写的,秦浅有些好奇,还是等来屋里小坐的雪瑶离开之后才去了书房,仔细看信。
是秦熙的字迹。
难怪他写了那么长的一封信,有一个消息几乎占据了一整页的篇幅——秦柏失踪了。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醉烟在一个多月前难产,生了一天两夜,留下一个女孩便没了气。
自从秦柏失意之后,醉烟是他唯一的安慰,年轻貌美,柔媚乖顺,略懂诗词,不会像普通人家的姑娘那么庸俗无趣,不像秀云那样话题只围着锅灶床帏,也没有世家读书女子的冷漠高傲,更不会像林氏那般胜过男人的诗书才情。
秦柏没有朋友,也没有儿女愿意和他说话,他所有的痛苦和抑郁全都在醉烟那里得到缓解,而这个女子却因为新生的女娃而辞世,这让他完全不能接受,接生的嬷嬷将孩子抱来给秦柏看的时候便出了麻烦。
襁褓里皱皱巴巴通红的女婴,让秦柏激动的想起正是因为她,醉烟才会死去,他脸色变了又变,渐渐松开了手,若不是白镜眼光看不对,抢下了孩子,激动的秦柏差点就要将那个被他认为夺去醉烟生命的女婴摔死在当场。
这些事情秦熙本来不想和秦浅说,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袁家也有些让人头疼的事情,他不想让妹妹因为一个姨娘和她的孩子分心,他不觉得秦浅会认同那个女婴是自己的妹妹,他也不。
秦家兄妹或许有这样的共识,可白镜却是个爱心泛滥的女人,她本就怀了孕,看到软嫩嫩的娃儿就心软,看着公公脸色变化就赶紧去接孩子,秦柏因为心里激动,全没有顾及媳妇大着肚子,伸手推了白镜,亏得当时奔月和香月两人合力扶住了白镜,让她毫发未伤的救下了小娃儿,自己却因为受到惊吓而动了胎气,被大夫吩咐在床上休养。
原本秦熙是很恼火,可白镜自己却更加自责,连着几天都心情很糟糕,又怕影响了腹内的孩子强颜欢笑,让秦熙还不得不去安慰妻子,直到她绷不住哭了一场,才算是过去这劫,秦浅几乎能想象哥哥当时的脸会黑成什么样,又心疼小两口的难处,白镜是好心肠的姑娘她一早就知道,若是这次她不去救那个小娃,估计她这一辈子都会记着这件事情,为此自责,这事不能怪白镜,而应当负起责任的那个人,却从来不是个肯为任何人和事负责的。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让秦熙在说起父亲失踪的时候,冷淡镇静,平铺直叙,完全没有任何感情流露,没有焦虑也没有怨恨,没有担忧也没有愤怒,像是一个旁人。
秦熙想表现出冷静淡然,可秦浅却看出他在生气。
再也没有什么人能够比秦浅更了解秦熙。秦熙是个一本正经的人,如果不是生秦柏的气,他会用一种近乎于严格遵守规矩的儿子的口吻,而不是一个局外人的语气,他们兄妹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不会在秦柏身上寻找父爱了,但是秦熙却一直把自己身为儿子的规矩礼数做到齐全,这点连秦焘都比不上他,可这回秦柏却完全没顾白镜的身体,他的伤心和痛苦是为了一个歌姬出身的姨娘的去世,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他甚至不顾自家媳妇和第一个孙辈的安危。秦熙无法克制自己的怒意,只能尽量用旁观者的口气,好让自己不至于流露出任何愤慨和怨怒。
秦浅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再为秦柏感到寒心,这一次,她和秦熙感同身受。
她也在期盼一个小生命的诞生,甚至有时候希望那个谎言是真实的,同时拥有她和袁霂的一切特性的小娃儿,如果有人要伤害这个奇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像秦熙这样冷静。
事情就是如此,白镜接手了那个女娃,将她带在身边,老太太专门派来伺候的嬷嬷们也算是提前派上了用场,打那起,家里没有人再理会秦柏,秦熙用的词自然更委婉一点,只说家中各人事务繁杂,一时无暇顾及他人,秦家在京城的宅子里人本就少,唯一一个没有事情做的“旁人”也就是秦柏了。
上月二十八晚上,秦柏执意出去喝酒,那天晚上就没回家,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秦家已经元气大伤,没有足够的人手四处搜寻,只能尽量在京城范围内派了些人去找,却至今没有任何消息。老宅里也得了信儿,老太太却只是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