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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睡了。”袁霂坐在秦浅身边,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她的手出了汗,有些微凉。
“怎么睡得着。”秦浅想起身,却又被袁霂按住,她看着袁霂,叹了口气,“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袁霂本以为秦浅会询问余寄傲专程来诊脉的事情,却没想到她张口便说这个,他扯出笑容,“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秦浅伸手,将他的笑容抹去,有些不情愿地道,“我不爱看你这么笑。”
袁霂没了笑容,低头凑近秦浅。
“怎么这么问?”袁霂仔细看着秦浅,他确定秦浅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就算是秦熙的那句警告,也来得相当隐晦。
秦浅的手没有离开袁霂的脸,笑得有些得意,“我自有我的办法,能看出来。”
和袁霂相处了这么久,自然能从他的一举一动里发现些蛛丝马迹,加上前后关联,她就算并不聪明,也能猜到些。
袁霂低头想了一会儿,才道,“你自己小心。”
“王爷究竟是怎么想的?”秦浅有些不解,如果在这样的院子里他们俩都会有危险,那危险一定来自这里地位最高的那个人,秦浅忽然心里生气很不好的感觉,她回想起之前在暂住的院子里遇到的那个人,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袁霂伸手轻抚秦浅的肩膀,好让她放松下来,才道,“那人放过了我不止一次,还为了好玩我见一面不顾危险的出了宫门。”
一件事情或许不够,几件事情凑在一起,就变得不大一样了。在这种敏感的时候,任何一定风吹草动都会让王爷有所怀疑,更不要提如此明显的不对。
秦浅攥紧了袁霂的手,他回了一个自嘲的笑,“王爷所做的一切都情有可原。就算是换了我,也会有所怀疑。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可你是他儿子。”秦浅忍不住低叫看出来,“亲儿子。”她简直无法理解,血浓于水,再简单不过的道理,袁霂怎么可能被判自己所有的亲人去帮助那个人!
“你说的那个人,也是袁家人。”袁霂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笑了,“这就是袁家啊。”
“袁家……”秦浅有些泄气地低喃,是啊,算起来那人还是袁霂的堂兄,是王爷的亲侄儿呢,又如何?当年还是太子的那个人,不是照样没有任何手软的给自己的亲身父亲下了毒?袁家毕竟与其他人家不一样,亲情伦理在这个家族极为淡薄,可血统在这个家族里却又显得至高无上。
秦浅觉得这简直可笑,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笑不出来。
“那个人对我和对别人不一样。”袁霂低声道像是在和秦浅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加上之前我和父母的关系一直并不亲近。而你之前,又差点被……”
她差点被王妃毒死!
秦浅只觉得浑身酸软,说不出话来,也就是说,当王妃给她那罐毒药的时候,她若是死了,或许袁霂还不会如此有嫌疑,如今这所有的一切加在一切,让王爷做出了某种判断。
所以秦熙会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写信警告秦浅要注意安全,所以袁霂宁可编出在她看来有些蠢得谎言,仅仅是为了拖延时间!
秦浅终于醒悟,若不是袁霂是王爷的亲儿,怕是这会儿早就已经死去,她有些惊恐地看着袁霂,他们居然遇到了秦家一般的困境,普天之下,难道竟没有两人的容身之地了?
“别怕。”袁霂将秦浅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喃,“我会陪着你。”
秦浅用力点头,像是在对她,也对像是在对自己。
“可是我并没有怀孕。”秦浅有些急切地道,“这样不过能瞒得住个把月,王妃他们都不是笨人,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现在没有,不证明以后没有啊。”袁霂像是对秦浅的话有些不满,伸手捏了捏秦浅的鼻子,“又不是平白的请了大夫过来看诊。”
秦浅傻了眼,半天才慢慢的脸红了起来,恼道,“方才给我灌下的是什么药?”
袁霂看着她只笑,让秦浅的连烧得厉害,她觉得自己要开始冒烟了,这人,刚才分明在说正经的,怎么一不注意就被转了话题去。
秦浅瞪了他一眼,转身向里,不理睬他。
袁霂看着秦浅的样子忽然笑了,凑上前去,咬着秦浅的耳朵道,“说起来,袁家人还有一样好处。”
秦浅张了张口,却没出声,她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有什么可以称得上是“好”的。
“唔,”袁霂笑得更欢,整张脸埋进秦浅的颈窝里,“我想王爷和王妃也会同意。”
“什么?”秦浅终于忍不住问,看袁霂这样,让她开始犯迷糊。
“你也知道袁家人丁稀薄。”袁霂有点认真地对秦浅道。
是不多,端王府里不过才哥俩,加上敬王那边,也才三人,王室直系更是只有那一个人,袁家的香火,就连二老太太都曾经念叨过很多次。
秦浅同意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说王爷和王妃都会同意,从现在开始,咱俩哪儿也不去。”袁霂开始轻轻的啃着秦浅的脖子,声音也渐渐模糊,“只要负责在家努力生娃就好。”
秦浅愣住了,半天才努力将袁霂的头抬了起来,仔细看着他的眼,正色问他,“你不介意?”
他可是从小就受了顶级的教育,为社稷江山而做了一切的努力,他应该是在朝堂上,应该是在书房里,起码也该是读书写字的人,如今却因为王爷的误解,只能憋屈在一个小屋里,甚至作为袁家传宗接代的工具。
就算是秦浅听到了他刚才的话,都感到心里忽然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受辱感,那种感觉,让她几乎想捅破天去。
袁霂,那个世俗之外的人,从来淡泊宁静,从来安详从容,他甚至比任何人都要骄傲,他能忍受这样的侮辱吗?
“有什么好介意?”袁霂笑了,却不是之前那样伪装的笑容,他的眼睛里全是平静,没有半点波澜,“那不是我在乎的。”
秦浅看着袁霂,半天,才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你不在乎,我也不在乎。”
袁霂将秦浅搂得更紧了些,没有说话。
向来萧瑟处 第一百七十四章 郑娴的来访
一切都遭到不能再糟。
袁家的男人们个个在外奔波,秦浅和袁霂却留在自己的屋里。
小小的一片天地,有她,也有袁霂,或者说,只有他们两个人,晨昏相对,朝夕相伴。
这对于秦浅来说是件好事,甚至是美妙的,毕竟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朝夕相处,几乎是每一个女人的心意。可秦浅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袁霂虽然说过自己不在乎,可她知道,有一个人他是在乎的,那就是袁震。
两兄弟之间的关系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从前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现在见了面居然开始觉得有些尴尬,袁震不是不信袁霂,而是他也不能违背自己的父亲,他的心情开始变得微妙了,一方面相信自己从小一直照顾的弟弟不会背叛自己,可另一方面,他又不能和袁霂任何他目前在做的事情,这让他在每次面对袁霂的时候开始显得不自然,他不习惯,袁霂显然也并不习惯,两个人甚至开始互相回避,在同一间屋子里也都是只微笑点头,并不说话。
好在有一点没有变过,袁震还是两天一次的过来看袁霂,无论他有多么忙碌,都会准时出现在他们的院子里,有时候只留一句话,有时候进门就立即被叫走,但他从来没有缺勤,这些让袁霂变得不那么烦躁,他渐渐沉静下来,安于现状,并且试着享受和秦浅相处的生活,每天早上与秦浅共进早餐,然后便一道去书房消磨一天的时光,直到晚上熄灯,两人再回去内室。
袁霂扭头看秦浅,她正看着自己发呆,直到他盯着她一会儿才回过神。
秦浅凑近袁霂低头看,这几天不出门倒是让他有更多时间可以写字,他喜欢安静,喜欢写字,专注的袁霂与旁时不同,却更让秦浅着迷,让她忘记自己手上正在做的事情,盯着他看上很久都不厌倦。
这些日子几乎都这么度过,两个人在书房,一个在书桌前写字,一个在窗边做针线,这让她感到新奇有趣,头两天还专门和袁霂一起拿着书本仔细讨论过几次。
偶尔,他们也会说些别的。
“你给你二哥去信了?”袁霂低头问秦浅。
“是,”秦浅点点头,“嫂子快要生了,我写信去问问。”
她没有把自己和袁霂的现状告诉秦熙,只是让他放心,自己一切都好,现状他们俩人几乎足不出户,秦浅生怕哥哥会因为没有她的消息而误以为他们发生了什么,定时给秦熙去信,总是对大家都好些。
袁霂明白秦浅的意思,也不再说什么,对于目前的状况,两人很有默契的并不提起,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