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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喊着念玉时,他的手向上一伸,竟紧紧地抓住了萧子妍的衣袖。萧子妍扯了扯,发现他拽得极紧,甚至极其不安。他嘴里迷糊地喊了几声,萧子妍轻轻俯下、身,只隐隐约约听道:“念玉……对不起……爹……娘……孩儿不孝……破败之身……”
睡梦中,他的身体轻轻颤抖,肩膀耸动,似拼命忍住已经冲到眼眶的泪水,但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呜咽地低声哭了起来。
萧子妍见他哭得伤心绝望,连忙拿着锦帕为他擦眼泪,谁知,眼泪越流越凶,很快,整个锦帕都湿了。
其实,段云岫睡梦中喊的是:“念玉,对不起,大哥没用,不能保护你。爹娘,孩儿不孝,这幅破败之身无颜见你们……”然后,他想到自己已死,借尸还魂不知如何与亲人相见,便在梦里压抑地哭了起来。
从小大到,段云岫从未哭过,也只有这次,巨大的打击使他在梦里不断地宣泄着自己积压已久的烦闷情绪,最终这一切都化成泪水缓缓地流淌了下来。他这么要强,也只有在梦里能哭得这般放肆,却不知这一切都被萧子妍看在了眼里,心疼不已。
但萧子妍联系着他昏迷前说的那句“你当初就不该救我!一死百了,我现在未必这么痛苦不堪!”立刻脑补了另一层意思。他边哭边喊着不孝和破败之身,果然是极其在意自己为他解□、坏他名节的行为,否则也不会洗个澡竟将自己的身子用力擦得青青紫紫,满身狼狈,甚至在梦里哭得那么伤心。
她给他带来的伤害太大了……就如初醒时,段云岫一会对她发狂,一会却又对她道歉道谢,整个人处于一种极其迷茫又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完全不提那晚的事,萧子妍以为他不在意,所以也默默没提。但这世上,哪个男儿不在乎自己的名节?不在乎自己的身子被人莫名其妙地玷、污?还是第一次啊……他甚至有喜欢的人啊……
一想到段云岫将自己的痛埋在心底的深处,表面因为自己是救命恩人,装得不在意,内心其实厌恶万分,希望早日康复离开,她的心又疼又酸涩,甚至有更多她不明不白的情绪充斥心尖,涨得她闷闷的。
后来段云岫喊起了冷来,萧子妍想拿出点棉衣裹在他身上,但他的手死死地拉着自己的衣服不放,她无奈之下,将自己的衣服脱了下来。
将段云岫里三层外三层裹了好多棉衣后,他好不容易出了一阵汗,烧退了。过了半柱香,少年适才一直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点淡淡的血色。
美目半阖,他似一直昏昏欲睡,浑然不知自己又被多多轻薄了好几次,萧子妍心下一安,再次忙碌了一阵,为他亲力亲为地换衣擦身。随后,她将满屋子的水迹全部清扫干净后,才松了口气,浑身累得湿答答地瘫倒在桌上。
外面鸡鸣了,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的萧子妍缓缓抬头,见床上一直昏睡的段云岫皱了皱眉后,挣扎地睁开了眼。她一喜,立即出去煎药了。
段云岫迷茫地睁开眼,瞧见那狭窄的房间半响,才恍然回过神,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他望着那保养极好的如玉十指,低低而嘲讽地笑了。
萧子妍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将药碗递到了段云岫的身前,偷偷瞥了一眼他的神情。
板着脸,一脸厌恶。不知是厌恶喝药,还是厌恶见到她……
多半是厌恶她吧……
段云岫虽然在迷茫得发呆,但他的警戒心很好,萧子妍一靠近,他浑身就戒备了起来,待萧子妍伸手想扶他起床时,他“啪”的一声拍掉了萧子妍示好伸来的手。
他抬头一看,才反应过来是萧子妍,收敛起眼底的杀气,嘴紧抿成了一条线。
这一切,果然不是梦……他在一个没听说过的国家,附身在一个女尊国的男人身上……如今还要被人服侍着喝药……
被人拍开了手,萧子妍嘿嘿傻笑,一点不在意地用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定烧完全退下后,她再次将药递过去,小声问:“喝药吧,身子好得快。”
一想到现在借尸还魂的身子多么多么弱不禁风,动不动就感染风寒、发烧昏厥,段云岫厌恶地皱了皱眉,不情不愿地接过了药碗。
这期间,萧子妍的手指不小心碰触到了他的手,她瞧见他的眉皱得更深,心里苦涩万分。
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眼前的少年,所以之前,她并不介意他对她的冷淡和疏离,还乐此不疲地拿自己的热脸贴着他的冷屁、股。只是现在,她分不清这份感情究竟是不是因为那次意外产生的责任,但至少,这是她第一次,对着一名少年动心。
但他讨厌自己,并且厌恶自己的接近和碰触。
见他接过了药碗乖乖地喝药,萧子妍怕自己多呆会更加让段云岫产生抵触和厌恶的心理,所以立刻干净利落地闪人。
此时醒来的段云岫已没有昨日对于自己的死太过震惊而歇斯底里,昏睡一夜后,他整个人冷静了下来,恢复了往日的淡然,默默地分析着自己身子的利弊,凝思着自己借尸还魂该如何回国,如何与亲人相认相见等等问题。
但一想到现在这具身子弱不禁风、各种毛病,养病强身便要花去不少时间,那秀美的眉不自觉地越皱越深,自然没有发现萧子妍那忧伤落寞的小心思。
萧子妍出了门,便见秦六儿呆在门口,扭扭捏捏地望着她:“萧大夫,你昨晚一夜没睡,今日不休息吗?”
萧子妍道:“无碍。只是段公子烧刚退,我不能一直照顾,能麻烦六儿中午帮忙热下粥,照顾他一下吗?”
昨日,秦六儿见萧子妍满眼满心都是段云岫,就连呆在她身边的他都忘得一干二净,只顾为段云岫换衣擦身,唯恐他浑身湿答答导致感冒加重,他的心又是酸涩又是不满。男女授受不亲,萧大夫明明是女子,怎么能给一个陌生男子换衣呢!就算是病人也不能啊!
他在旁忍不住着急道:“萧大夫,我来吧。”
但萧子妍根本没理他,他在旁站得尴尬,只能深吸一口气,将即将流出的泪水生生地吞了下去,狼狈地逃回了家。
但回了家,秦六儿满脑子都是萧子妍着急慌张抱着段云岫的模样,晚上怎么睡都睡不着,不由偷偷地溜了出去,到隔壁窗口偷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得他心闷闷的,萧子妍给浑身寒冷的段云岫盖了三件棉衣,还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
他不由酸涩地想:萧大夫可是喜欢上这位段公子了?
这时,秦六儿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将差点涌出的眼泪狠狠地憋会肚里,然后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萧大夫,你这么关心段公子,你和段公子是什么关系啊?男女不能同床,萧大夫只有一张单人床,昨晚……?”
想到屋内段云岫可能听见,萧子妍脸一红,急急撇清关系道:“他只是一名病人,昨晚我趴在桌上睡的。”
“那为何对他那么好呢?萧大夫就算是个好大夫,以前也从不会带陌生人回家的。”而且还是个这么漂亮的男人!
萧子妍支支吾吾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孤苦无依又重伤,所以……”她愣了下,奇怪地问,“六儿,你问那么多干嘛?到底愿不愿意帮忙?”
“萧大夫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段公子的!”他心中叹气,他的萧大夫何时能明白他的心思呢。
萧子妍温柔地笑了笑:“谢谢你。”她话语间满是说不尽的疲惫。
萧子妍离去后,段云岫一直无力地躺在床上,他望着呆了两夜的屋子,心中涌起一股淡淡的孤寂。这一瞬间,他忽然好想家人,心底无法遏制的思念如潮水般袭来。他又特别害怕他们发现他的尸体时会伤心绝望……
爹娘念玉,我在这啊,我没有死……
一上午,段云岫一直在想,他想了很多事情,他从最初的惊恐变成了此时的冷静,因为他不经意间记起父亲以前曾提起过娘亲借尸还魂的故事。娘亲曾经西锦的“太子”,却在一次赴南周时被人截杀在南周边境,而三年后,娘亲以南周郡主的身份重生了。
这一切看似不可思议,就算和别人说,他人也未必不敢相信。儿时的他也是如此,认为父亲是故意编故事骗他。人死了怎么可能复活?!如今,自己身临其境,同样借尸还魂,使得他心里确信了几分。
同样,知晓当年娘亲重生后再去西锦,即使容貌大变,甚至变得年轻,父亲仍能从其一言一行将其认出。段云岫忐忑的心渐渐安定了下来。既然上天给他一次借尸还魂的机会,一定不是让他来自怨自艾的。
所以只要能回去,一定能相认!到时候给爹娘念玉一个惊喜!
于是在自怨自艾了一上午的段云岫瞬间发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