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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汉不依了,“回去?回哪里去?这里难不成不是你们的宅子的?不行,不行,咱得说清楚。”
钱来顺也不插话,随着这一家人去争论去。柱子爹也被搞蒙了,乱了几年,这钱家的侄女都已经成了亲了?“何老二,这到底咋回事儿!”钱来发一家人纷纷寻了借口,将壮汗给弄了出去。
“我这还不是还不及说,这门就被打开了。”何老二也好冤,他家的院子也正在收拾。
原来,当初,得了钱来顺的照顾,何老大和何老二家里都囤着粮。后来,何老大被砍伤了,养了半个月,竟是撒手人寰。失了顶梁柱的何老大的一家,只是到底抵不住越来越饿的流民,何老一家子索性一家子扛着粮,都搬到了对面的何老大家。
即使是家里囤着粮的何家,每日薄粥,也不够吃上两三年的。说来也亏得何老大填房吕氏的闺女,吕芳儿,每隔半年都会送来一些粮食,稻子越来越来,红薯越来越多。也幸亏吕氏嫁进钱家之前便是领着吕芳儿,啥农活儿都做过,混口饭吃。吕芳儿送来的红薯,都被吕氏磨成了粉。近一年来,何家吃的都是红薯糊糊。
勉强熬到了新皇登基,听说过几日县衙就要放粮了,按着人口数放粮。
至于钱家的宅子,等钱家一家子老小搬了出去,就被流民占了去。占了屋子的兄妹俩流民也是有来头的,这么大的院子就住着兄妹俩人,可比隔壁的许家客栈住着几十人好多了。
如此这般,过了一年后,钱来发一家子破烂不堪地来了镇上,叩响了钱家的后门。后来也不知如何,只知道钱来发一家子是住进去了。这些人也没给饿死。“听说,就,就你娘给饿死了——不过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听说的,听说的。”
钱来顺脸色惨白,从脚底升起了丝丝寒意,到了额间,凝成了一滴一滴的冷汗,嘴唇发白,双手抑制不住地抖着。何老二一直防备着钱来顺有个不妙的,一看不对劲儿,费力地抽提着钱来顺的肩膀上的两根筋,又是掐人中,又是抽筋。钱来顺总算是换了一口气儿。
柱子爹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骂,“你娘走了,难不成你让三儿他们就没个爹了?一家的顶梁柱没了,三儿他们在这乱世中也没想活下来了,就是生吞活剥了也是可能的!你若是忍心,就随你娘去吧。我就是说句不好听的,你娘当初怎么作的,就怎么走的。三儿他们可是无辜,碰上了你这么爹,一心就念着你娘你兄妹的……”
钱来顺白着脸,由着柱子爹指着鼻子说教,何老二叫唤了好久的热水,竟是没有半个人来搭理的。看来这热水是指望不上了,何老二也替钱来顺心疼,钱来顺这人,也就那么两年稍稍有了些银子后,这事儿就不曾歇了。自家孩子还来不及想半点儿福的,老娘啥的就开始吸上血了,跟个水蛭似的,甩都甩不掉。
“钱兄弟,这么些年,咱就跟自家兄弟一样的,许家兄弟也是替你着急,唉,也就是看不过眼了。”何老二有些腿软,这一大早起来都没吃上东西,只喝了那么一大碗的水,跑了那么久,小肚子都有些打颤了。
钱来发早在外头听着动静,虽然不满柱子爹一个外人说长道短的,不过这会儿劝得住钱来顺的都是好人。这钱来顺都冷静下来了,这宅子是不是能继续住着了?免得那北方汉子使劲儿地折腾,闹腾出来丢人!钱来发心里已经盘算开了,占了这宅子的可行性。
钱来发深吸一口气,再进屋时,已经换了一个表情,沉痛,脸色惨白。钱来发弃了拐杖,颤颤巍巍地跨进了屋子里。“二弟,我实在是对不住你,对不住娘呐……”话音未收,钱来发已经跪在地上,泪流满地。
钱来发一直跪在地上,说了钱来发这一家的这两年的前前后后。
钱来发一家子并不曾听从了钱来顺特意送来的忠告,趁着粮价高的那会儿,将粮食卖了个大半,可算是赚了不少的银子了。只是卖了粮的钱庄,日子是不好过的。钱来发一家子眼见着粮食越来越少了,刘氏想到了城里开这粮铺的二儿子。
钱来发一家子商议了一圈,决定派出了长子去城里探探,钱来发的长子一去不回,大儿媳妇抱着闺女,疯了似的,趁着人不注意,竟是不知何时从钱庄走了出去。从此,便没有了音讯。这两年来依旧是如此。
钱来发的二子扮成了流民,也出去打探了大哥,只是,在这乱世中,谁记得一个路人。后来,程知县开始在城里抓流民了,钱庄附近渐渐地多了不少的流民,刘氏也是个狠的,用了近一石的粮食,换了城里的差爷的护送,安然进了城。带着差爷在城里转了一圈后,辞别了差爷,偷偷摸到了钱家的后院。
这会儿,程知县已经大力管制着城里的流民,但凡有不安分的,差爷就上门来抓人了。虽说衙门管得严,到底抵不住已经饿慌的流民,不要命似地破门疯抢。虽说钱来发一家子已经进了钱家的宅子,不过抵御大波的流民,靠的还是那个壮汉。
在钱来发的二儿子受了伤后,钱可镟推开了那壮汉的房门。
后来,粮缺了。钱来发的二儿子和媳妇,与钱可镟夫妇俩到衙门口领粮的时候,被二儿媳妇被流民挤散了,二儿子为了救媳妇,挨了不少揍,后来闹事的都被差爷带了出去,二儿子和二儿媳妇也不知所踪,是死是活。听说,衙门里的大牢,每日都要处置不少人。
再后来,衙门里也没有粮食可分了。钱家的宅子里,早也没有了粮,刘氏因着老了,扛不住就去了……
钱来发对刘氏的死,简单地带过了,钱来顺知道这里头定是不简单。“娘死在哪个屋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8 章
钱来顺是被柱子爹给扶着进门的,这会儿,城里的马车也不过几辆,一听说是要去金鸡山脚,慌得直摆手。这地儿远的,车夫都不愿意去,柱子爹加了一倍的银子,车夫更是避之如蛇蝎。
“唉,银子就是再多,有命花才好啊——”
无奈之下,钱来顺也只得强撑着打起精神,到了太阳落山,才看到了村口。
钱来顺一回来就病倒了,病来如山倒,躺了两三日才起了来。钱家人也体贴,半点儿不提钱来发一家子,只是默默地照顾着钱来顺,三儿和二银子一说一喝地,每日在床前说着村子里的趣事儿,谁家的母鸡一日就下了两颗鸡蛋。谁家的小子偷着家里头的鸡蛋送给了那家的小丫头,被他娘追着满村子的打,可偏又拉不下脸杀去小丫头家里,说不得往后还真能成亲家的,一个鸡蛋换回个儿媳妇,值!
五日后,钱来顺又去了一趟城里,钱来发一家子早已经搬走了。院子里,能搬空的都已经搬空了,钱来顺在乎的不是这个。那两年,死去的城里城外的流民,牢房里死去的流民,死去的永安县的百姓,那会儿程知县生怕引发了疫情,每日剧增的尸体都是堆在城外的荒地上烧的。就以钱来发的性子,自然是不敢藏着刘氏的尸首。原本钱来发因着心虚,确实是想偷偷摸摸地将刘氏搬出城去,只是,官差查的严,就是有这个心,也不敢冒险。
柱子爹一家子已经商量过了,客栈是开不下去了,光是想着说不得井里都有死了人,心里就觉得膈应地慌。
“村子里住得挺好,安安静静地适合柱子念书。等过些日子城里有马匹交易,再买辆马车,来回城里也是极方便的。”在城里住了那么多年,说是不想回城里那也是假的,宅子是要修整,不过,那宅子却是不愿意再住了。柱子爹已经打定主意,下回去城郊的庙里,请大师来念上几日的经,空置几年再说。
柱子爹说完了自己的打算,等着钱来顺礼尚往来,说说钱家的打算,不曾想,钱来顺只是点点头,半句要说的意思都没有。可怜见的,这还没有被打击地回过神来。
金氏这几日很温顺,事事皆以钱来顺为先。钱来顺倒是好似换了一个人,不提回城里,也不提去看看刘氏葬在何处,对于钱来发一家子,也是只字未提。
金榜题名时。
捷报!
许家大喜!许子安中了秀才!
柱子爹喜极而泣,拉着钱来顺的手不松开,钱来顺又不好意思将人给收了回来,僵着脸看着柱子爹的一举一动,生怕将鼻涕眼泪地蹭到自己的手上,揪着心,又不能不安慰柱子爹,生怕柱子爹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直飙。
“这是好事,大喜事,若是被村里人瞧见了,怕是要说秀才老爷的老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