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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开正红色的布帘子,就见钱家大哥钱可金坐在柜台后,三级的台阶上摆着一条高脚凳,正百无聊赖地望着白头,巴巴地盼着来个人。
只是,望来望去,也只能看到屏风里。当铺的正中间,立着一六开的屏风,挡住了外头来来往往的行人。钱来顺正坐在屋子正中间的书案旁,手里的算盘打的噼啪响。
钱可玉见此,并不去打扰她爹,抬腿迈上了三级木阶,搬了条高脚椅子。这把椅子可是钱来顺特意寻了木匠给打的,这还是钱可玉八岁生辰那年给打的。
可是下了大血本的。
若是用钱来顺的话说,可是吐了好几斗的血,才换得了这把椅子的。
待得钱可玉九岁的生辰的时候,生辰礼却是没有了,只吃了碗长寿面,就算是过了。哪能年年过生辰都要大出血一通!
钱可金作为钱家长子,自然也是念过几年书的,就是钱可银如今也是跟着钱来顺学着打算盘的。
钱家二子一女,都是识字的,启蒙时,捧着钱家唯一的一本启蒙书,由着钱来顺自己教了。之后,就是连钱可玉也被穿着小子服,送到学堂里,也是好歹学了两年。
不得不说,钱来顺对于认字识字还是有一定的执着的。这是大事儿,可不能抠着!就是给钱可金娶的媳妇,也是狠狠心花了大血本的,娶的是城东的一户人家的侄女,不过是没了爹娘,借居在城东的舅家。
钱可金的媳妇,孔氏,他的舅家一听是城西的钱家当铺来提亲,可道是孔氏爹娘显灵了,只是孔氏的舅家打着心思想要看看他这妹妹妹夫到底能多灵,故而要了一笔不薄的聘金。
自然,这些都是孔氏舅家的借口!不过显然,那舅家早就以此说服了自己。
三日,钱来顺只犹豫了三日,就下了聘,挑了最近的日子,就将媳妇给娶过门了。
钱家,向来都是钱来顺说一不二的,一家之主的地位从不被人动摇。
待得孔氏过了门,钱来顺也只是冷眼看着,钱家当初下的聘金半个子儿都不曾带了回来,孔氏的舅家收了银子了,就是连装都懒得装,不过是一个破箱子,装着几件旧衣裳,就算是过门了。
孔氏的舅家连喜宴都不办了,钱来顺更是干脆,只是让大金子穿着一身红衣,由着自家兄弟陪着,将孔氏接了回来,走着去走着回。待得拜过堂,这婚事就算是成了。
如此成亲,也让永安县的百姓们大跌眼镜,原本准备了好好地讨喜果抢喜糖的小娃子,不知湿了多少口水巾。竟是连个机会都不给!
一时间,惹了不少怨念。
隔壁铺子的柱子他娘私底下时常念叨,真是一段不被人祝福的婚事啊。因为,就是紧紧地隔壁的,也不曾分到办个喜饼。
初进门时,孔氏忐忐忑忑,钱来顺也只是冷眼瞧着,不挑刺儿也不安排活儿。至于婆婆,金氏,则是万事儿不管,每日的活儿都是公爹给安排好的。
都不用带脑子。
孔氏有些羡慕这种日子,不带脑子过日子。
只是成亲都半年了,孔氏只被允了平日里在后院忙活,还是不够勤勤恳恳啊。果然是没被公爹注意到自己的吃苦耐劳,若是拿出平日里自己攒的那一两银子,会不会稍稍地被注意一点儿?
实在是没有个能探讨的人,孔氏有些苦恼地搓着一家人的衣裳,唉哟,太用力了些,可别给搓破了。孔氏赶紧抖开了细细地瞧瞧,
呼,幸亏都是比较耐用的粗棉衣。若是连个洗衣裳的活儿都做不好,公爹指不定要觉得这买卖亏本了!
钱来顺算完了昨日的帐,摆着一张脸,就一言不发地撩了帘子出去了,重重地甩了一把帘子。
“哟嚯,脾气不小嘛。”
如是想着,钱可玉可是一字不落地说了出口,惊得一旁的大金子差点儿磕破了下巴。支支吾吾了半日,才道:“小妹,慎言啊!”
钱可玉随手拨乱了算盘,扰得大金子不知道自己小妹这是啥态度,这是受教了还是得继续再教育?
“大哥,昨日生意如何?”
“还行,这几日都有上京赶考的考生来当东西,还是死当!”大金子贼兮兮地道,眉开眼笑的,果真是生意不错。
不过做他们这行的,生意虽说不错,就如同巷子胡同里的那家棺材铺子一样,都是不招人待见的。
“那爹做啥好像不大高兴的?难不成是又被人坑了?”即使是钱来顺这般小心小意的人,每年总能被坑个一两回。是以,钱可玉才有此问。
其实,当铺还真是比不上棺材铺子的,谁敢去讹棺材铺?
“慎言慎言!”大金子着急了,他爹向来走路都不带响儿,说不得啥时候就站在布帘子后头了。如是想着,大金子僵硬着脖子,双眼盯着布帘子下头,呼,没有脚。
“哟,这是真的了?”钱可玉顿时来了精神,习惯性地将算盘拨齐整了,两眼冒着金星,求普及。
实在不是她心狠,只是他爹持家有道,偶尔散散财就当是做了件善事了?他爹做善事的数目,向来是极小的。
“哪能呢,咱爹向来是小心谨慎,大笔的银钱向来不眼红,若不然,咱家能一日好过一日?”大金子对钱来顺有一种盲目的从众,因为他爹的意思,向来就是他们一大家子的意思。
一人就代表了钱家的意志,可见钱来顺在这个家的地位!
“大哥,我这不是关心爹吗?这一大早的,就摆着脸……”钱可玉有些讨好地道,大金子对着他爹时候,向来是问啥说啥,有问必答。
耿直地让人怀疑,是不是他爹的种儿?
“往后记得可别在爹面前乱说话了,小姑娘家家的,可不许出口就是不吉利的!这一年才刚刚开始……”大金子苦口婆心,说着话儿,还伸手给三玉儿理理发尾,又是念叨了一番三玉儿的吃穿住行。
“钱叔,钱叔……”
总算是有人来救场了。
“大哥,小妹,爹呢?”二银子攥着柱子的胖手,若是不注意,还道这是哥俩好呢。二银子抽了空,给三玉儿使了个眼色。
“爹刚刚出去了,这是有啥事儿?”柱子是隔壁客栈的独子,时常跟二银子混在一处儿玩耍。大金子也只是头略低,就能看到站在屏风旁的柱子,和二银子。
柱子是时常跟着来当铺的,久而久之,柱子也知道了,若是不想爬木梯子,只有站在屏风前,才能让柜面里头的人瞧见他。
“二银子刚刚去买了俩包子回来,说是钱叔给的铜板,我娘都不信来着……”柱子仰着头,指了指二银子手里藏不住的油纸包,还冒着热气儿。
还不待大金子开口,三玉儿就已经站在了那条高脚椅上,双手趴在柜台上,恨不得一脚就踏在柜台上。“二哥,你总算是回来了,爹刚刚还问起你有没有买了包子回来呢!”
二银子嘚瑟地撞了下柱子,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嗳,到后院等哥啊!”
“走啦,走啦,一会儿我爹还以为我将包子都给吃完了。”二银子不等柱子狐疑,就要攥着柱子的胳膊,就将人给往外拖。
“等等!”大金子算是听明白了,这三人有猫腻,而柱子那副“钱叔呢,我寻钱叔找真相”的模样,欲言又止,一看就是有满腔的委屈急待哭诉。
柱子立马回头,可是柜台后仍是没有钱叔的影子。认命地被二银子攥着,转到了屏风后头,二银子很热心地帮着推开了木栅门,示意柱子迈脚。
“小妹!你们又在弄啥!你晓得的,爹的脾气……”大金子嘴上实在是把持不住,忍不住又开始说教了。
“就是因为爹的脾气这样子,大哥你不晓得,外头人可是说的那是……唉,我这个亲生闺女都听不下去了,这不,跟着二哥凑了一份子,勉强只够买两个包子了。大哥,难不成你也想尝尝肉包子的味儿?”三玉儿忍不住瞟了几眼大金子,有些心痛有些不忍。“要不我少吃些,分半个给你?”
咳咳咳!
大金子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捂嘴猛咳了起来。
“都被口水呛着了,可怜见的,能不想吃包子吗?”三玉儿学着隔壁的柱子娘说话的语气,伸出小手,贴心地给大金子拍着背。
待得大金子好不容易喘平了气儿,兄妹俩又因着包子要不要吃,而争论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003 后院,计算
一早上的喋喋不休。
“唔……二哥,包子有肉!”三玉儿口齿不清地道。
若是隔壁街坊进了铺子来串门,见着了钱家兄妹双手捧着包子,正吃得满嘴流油,这包子可真是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