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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贵如油,一如北方的,瑞雪兆丰年。
对看天吃饭的农户来说,都是好消息。
“放心吧,这天儿只是稍稍晴了一会儿,说不得待得到了夜里又下了起来。”金氏倒是觉得这会儿挺好的,一会儿就要上山去,若是下着雨,穿着蓑衣,怎么都不方便。
待得一家子到了金鸡山脚的时候,钱来发一家子都已经等在那儿了。
金氏掏出钱袋子,将说好的车钱,十个铜板给付了,这才一家子一道儿走了过去。
钱来顺一家子没有下人,自是没人帮着看车的,这金鸡山脚,往年可是没少出现丢马车的事儿。再说,钱家的那辆马车,可是坐不下那许多人。
“二弟,你们可算是来了,一年也就那么一两回,竟是半点儿也不上心!”钱来发一家子已经等了一刻多钟,一开口就已经说教上了。
钱来顺并不在意钱来发的黑脸,只作没见着。自打爹去了后,他这个大哥时常摆着脸训自己,端着长兄如父的架子,可明明自己早就已经当了爹了!
不过,钱来顺却不会露出半点儿来。
“这会儿,都是出城的,马车不好寻,这不就耽搁了一会儿,可算是赶得及!”钱来顺打着哈哈,自当没见着这家人摆着的臭脸。
“爹,咱赶紧上山吧,一会儿若是下起雨来,就是我穿着这木屐都不管用。”说完,跺了跺脚。
这人都表示的这般明显了,三玉儿很是配合地低头看着堂姐穿在布鞋外头的木屐。
钱来发两儿一女,这钱可镟是幺女,自是百般疼爱。虽说兄弟俩人都是二儿一女的,可是老大一家子对三儿向来百般纵容,一呼百应。而老二家的三儿,则是凄惨地多了,市井里打转惯了。
钱可镟看着二叔一家子果然都盯着她的脚上看,满意极了。“这可是从我外祖父家学来的,说是京城里的贵女们,若是遇见了下雨天,都是穿着木屐出门的。”
说完,还收腹挺…胸,小踩着步子,绕了一小圈。
“京城里的贵女,出门也是跟咱一样要走路的吗?大下雨的,待在家里多好,非得穿着木屐出来闲晃!果真是贵女,就挺闲的。”三玉儿摸着下巴,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金氏伸手就是一巴掌,只是高高扬起,轻轻落下。
自己的闺女,自是舍不得在外人面前揍的。
“三妹,你这是啥意思!你这分明就是嫉妒我有木屐!”钱来顺兄弟俩人,儿女都是按着各自的排行来的,是以,钱可镟直接按着三玉儿的排行称呼的。
钱可镟薄怒,哪成想炫耀不成,还扯上了京城的贵女。这些可都是从表姐那儿听来的,定是不会错的。如此想着,自信又足了些,蔑视地盯着三玉儿桃红色的襦裙底下的大脚。
钱来顺一家子每日为了温饱之下攒点儿小银两,于市井之中苦苦挣扎,从来不曾想过要将闺女包了小脚,大庆国的民风开放,向来没这个讲究。
可是钱可镟却是踩着一双莲足,从小雷氏就用厚厚的棉布包着的,虽说不曾受过扳折的大罪,可也不舒坦。
三玉儿一直盯着钱可镟的秀足猛瞧,直看得金氏心酸不已。
好不容易上山,金氏盯着三玉儿的背影,欲言又止,似是要生生地盯出一个洞来。犹豫了半晌才快走几步,挨着三玉儿,“若是三儿想跟你三姐一样,这会儿也是来得及的,只是要吃些苦头。”
金氏每回打心底里怜惜三玉儿的时候,总会开口唤,“三儿”!
三玉儿这会儿可真的有些懵懵的,她又何时不小心扮了一回可怜了?
金氏还道是她可怜的三儿默认了,正在权衡着痛不痛。真是可怜的娃儿,三儿可是最怕痛的。
当下,金氏决定这会儿要跟大嫂雷氏好好处处,为了可怜的三儿也要好好地相处。
“大嫂,这山路滑,你小心着些。”金氏向来是个直肠子,如此想着便如此做,半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雷氏猛地抬头看着站在自己五步开外的金氏,那笑容有些刺眼。这打量着是盼着自己好好地滑一跤,出个丑?
雷氏更是用心地走路,只是抓着儿媳妇的手更是紧了,怕是要青了。
钱家老爹的坟墓是个大墓,本就是夫妇同穴的。这几年,也不知何处兴起的,在墓碑前立石桌石凳的,钱家也都一一跟着风,该立的都立了。
一站稳身子,雷氏就看了眼金氏,示威性十足。
这一眼,金氏可是犹豫了,这是让自己夸她来着。
等雷氏妯娌俩将带来的贡品一一摆上了,金氏恰是挨着雷氏,左思右想,为了避免尴尬,手里装作很忙碌的模样,“想不到大嫂这么快就上山来了,身子骨倒是真的好了许多。”
雷氏差点儿呕出一口血来,她身子骨何时不好了!何时不好到上个山都不容易了!
金氏真的是煞费苦心地不漏痕迹,一说完这话,就闪了,这会儿正跟儿媳妇说着话呢。
这一个时辰下来,雷氏分外难熬,一直高度警戒着,原是打算着金氏一放招过来,就立马应个狠的回去。
可是直到下山,金氏都没再靠近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浮尘一甩,念咒道:“小天使快出现,小天使快出现,快来把我砸晕吧!”
☆、014 山脚,上下
上山容易,下山难。
雷氏母女俩勉强被人搀扶着下了山,远远地被钱来顺一家子给落下了好远。刚下过雨,山路路滑,钱可镟穿着一双硬邦邦的木屐,下山更是艰难,左右搀扶着菜不至于太过狼狈。
钱来顺一家子在山脚等了片刻,钱来发一家子可算是下了山,大嫂杜丽儿帮钱可镟将脚下的木屐摆摆正,钱可镟羞愧难当,“大嫂!”踩着木屐,倚着雷氏。
雷氏抬眼就瞪了眼杜氏,轻轻地拍着钱可镟的手,不知为何,出口的却是,“你大嫂这是疼你呢,除了娘也就你大嫂愿意为你做这些了。”
杜氏颔首低眉,不动不言语。
“老杨如今越发不中用了,说好的一个时辰,到这会儿还不见着人影。”雷氏向来以自家恭请有爱,这会儿被二弟一家子瞧见了钱可镟冲着杜氏闹脾气,这脸是打得啪啪啪的。
只是,训闺女又舍不得,训杜氏又没个由头。转念一想,二弟一家子都是粗人,哪瞧得懂这些。光是如此想的,越发觉得自己的眼神可靠。
钱来发与钱来顺站在一处,听见身后雷氏的抱怨,也只是顿了顿,并不曾说话。
钱庄里,如今有下人□□人,门房的老杨是钱庄里的老人了,丧妻,只带着独子。
“一会儿去家里头吧,娘正在家里等着,一早你大嫂就吩咐了厨房,备上酒菜,咱好好地喝上几杯。”这话钱来发已经说了几年了,大同小异。
钱来顺自是不会反对,每年俱是如此,前日刘氏确是嘱咐了好几回了。
“大老爷,小老儿来晚了。”老杨有些僵硬地跳下车辕,擦了擦额间的汗,“路上一辆马车陷在泥坑里了,好不容易等着那辆马车过了,小老儿才得以过来。”
钱来发看着老杨赶来的一辆马车犯了难了,钱庄本就只有一辆马车,还有一辆牛车。
两家人,一辆马车,就有些尴尬了。
钱来发的鞋子早就已经被打湿了,这会儿布袜子黏着脚底脚背的,二月的春风吹过,寒意从脚底冒起。钱来发下意识地跺了跺脚,试图驱走寒气。
“二弟,你们难不成没有跟车夫说好这会儿来接的?”雷氏抹了一把脸,下山的时候下起了毛毛细雨,正将衣裳都给打湿了,浑身不舒坦。
在他一家子互相搀扶着艰难地下山的时候,钱来顺一家子时常上山,这条已经被人开出半条道的山路并不算难走,一路说笑着往下走。待得下雨时,那可是撒开脚丫子往下跑。
金氏虽说不像雷氏这般娇贵,但是也是鲜少上山的,孔氏原是扶着金氏的,“娘,这下山就是一个速度跑着,倒是不会出啥差错的。”
孔氏自是不想拖了后腿,试着迈开步子,也只是比走路稍稍快了些。
等到山脚下的那个荒废的土地庙里,孔氏还是被淋湿了半个身子。
“原是早就说好的,向来就跟杨叔说的,路上有马车堵住了,说不得就回去了。”今日永安县城的马车很是紧俏,车夫等不得回去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钱来顺话落,短暂的沉默。
“唉哟,那可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先回去,一会儿让杨叔再驾着马车来接你们?你们倒是机灵跑得快,瞧瞧我们一家子可是浑身上下没一处不湿的。”雷氏状若拧着水,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