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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五七年那次只是郭大娘一个人来的了。因为在这之前,她得了一场重病,差点没到阴
间去同她那牺牲的老伴、儿子团聚。也许意识到在世的日子不多了,把积攒下的抚恤费二百
多元,买了口棺材。然后,就剩下一桩心思,把伊汝和妞妞这两个孤儿的婚事了掉,这眼睛
大概也就可以闭得上了。伊汝的父母都是烈士,是红军东渡黄河时牺牲的。而妞妞的爹妈则
是羊角垴附近,靠挖煤为生的穷汉。所以她有一副能干活的宽肩膀。
那种小煤窑瓦斯含量相当高,两口子不幸双双熏死在窑里。郭大娘刚送走参军的儿子,
回来路上,看见妞妞里一半外一半躺在窑口,已经快要死了,这才抱了回来,成了她的异姓
闺女。所以第三次来搬到五层楼上伊汝的单身宿舍住,倒对她的心思。
她又像当年子弟兵在羊角垴住的时候那样,把那些编辑、记者、美术员、摄影师、校对
员、译电员……的被窝褥子,枕巾褂裤,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该拆的拆,该洗的洗,该
补的补,忙得个不亦乐乎。无论谁把臭袜子藏掖到什么地方,她都能找出来洗干净给补整齐
——那时没有尼龙袜,补袜子是单身汉的一大愁事。然后再赏给你一顿臭骂:“真出息,你
们这些识文断字的,还不如我们家老黑!”
有人去请教伊汝:“大娘家的老黑是谁?”
“哦!那是她家喂的一条黑老母猪!”整个单身宿舍爆发出一阵大笑。郭大娘望着这些
年轻人,似乎又回到烽火弥漫的年代,只是如今年轻人都不大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