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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楼什么都没干就净赚一百一十文,这钱可比我们来的容易。”
甄知春一脸喜色:“不和他们比,咱们每卖一只就能赚上二十九文,比爹忙一天赚的还要多呢。”
“对我们来说是不少,咱们每天卖给中山楼买五只人参卤鸡,一个月就是四两多,够咱们在镇上吃住了。”
甄知春叹息一声:“可惜咱们月底就要归家,我是真不想回去。”
李氏在二人头发抚了一把:“行了,你们爹中午过来说了,回去就和你们爷爷奶奶商议分家一事。”
甄知夏和甄知春同时转头,瞪着两双大眼,异口同声道:“当真?”
李氏失笑:“自然是真得,这种事可是拿来说笑的么。”
甄知夏欢脱的将卤鸡荷叶包塞到兀自傻笑的甄知春手里:“娘,咱们去东市。”
卤鸡的食材最好选用新鲜活杀的童子鸡,李氏埋首在鸡摊前挑鸡,甄知夏站着打量卖鸡的小贩夫妇。
“婶婶,我若是每天早上和你买五只鸡,再把鸡血留给你们做血豆腐,你们能不能免费杀鸡去毛。”
鸡血作为下水,很多穷苦人家也是拿来当肉菜看的,就是养鸡的人家也未必天天吃鸡肉。小贩夫妇爽快答应,那妇人笑着对李氏说:“你家闺女可真是聪明。”
李氏且笑且睨眼看着小女儿:“古灵精怪的不晓得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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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到日出的时候,赵家后小巷的本该清凉的空气里飘着融融的食物香气。
小柴房的院里又多架了三个灶台,把本就不大的小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连进柴房都得绕着走。
手中的历史杂记拿起又放下,甄知夏提了院儿角的水桶道:“娘,卤汁收得差不多了。这里暂时用不上我,我去看看哪里有水井。”
昨日那缸子水,还是甄三挑满的,若不是她们又是洗瓷瓮又是做卤鸡,一缸水至少够她们用两天。
李氏道:“你能有多少力气,我去吧。”
甄知夏头也不回:“一桶拎不动就跑两趟,娘你回去做衣服吧。”夏天衣裳简便,裋褐又不求花哨,照着娘和姐手头的功夫,最多三天就能穿新衣裳了。
跑了盏茶功夫又回来,甄知夏绷着身子提着满满一桶水,喘着粗气道:“原来咱们是和赵家的粗使丫鬟共用一个水井,好多人在那里洗衣服,瞧着我眼生还问我话,被我三两句混过去了,倒是被我问出来,镇上的干柴居然要五文钱一担,那我和姐这些年都给甄家赚了多少了。”
李氏叹道:“五文钱一担也要买,咱们这里天天不能断火。”
昨日烧火用的,是院里积攒了几个春冬的树叶子,断枯枝,还有柴房里都快怄烂了的木头疙瘩凳子腿,按着现在的用法,最多用不到明天。
李氏又道:“衣服还是在院里洗吧,咱们辛苦些多打些水过来,院儿角还有辆小推车,若是能修好,去打水也好便利些。赵家管事给咱们地儿住,是帮了大忙,无事还是少和府里其他人接触,省的再给他添麻烦。”
甄知夏就又站起来:“那我挑完水去买柴火。”
李氏道:“先买柴火吧,顺便看哪里有早点带几个回来,咱们没时间自己做。”
梧桐村和南风镇地处江南,都是习惯一天三顿的。
她从荷包取了二十文钱:“看见喜欢的玩意儿就买点回来,给你姐也捎点,别怕用钱,我们在镇上呆不了几天,这几日咱们就过的开心些。”
甄知夏欢喜道:“那我再去买两根大骨,土豆和豆角回来。”
李氏笑着又塞给她十文钱,反复嘱咐了几句才放她出门。
去猪肉铺子就得穿过镇上的那条大街,现在这个点儿,街上的行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大多是为了生计奔波的贩夫走卒,甄知夏走了会儿,就听见后头人群里嗡嗡的,一片杂声。
她扭头一看,原本空阔的街道被那些贩夫走卒刻意避让,空出五人宽的青石路来给一群穿着直辍的书生先过。
那群书生小的不过十来岁,大的已经年过半百,都是朱子学堂的学生,甄知夏在人群中看着他们步履端方的走过,其中一个耳鬓半百的老书生尤为惹人注目,她不禁在心里感叹道,这么大年纪还没有考中秀才,也不知道马氏哪里来的自信就觉得她小儿子一定会高中。
忽的眼前一亮,那走在中间头戴儒巾的青涩少年不就是里正儿子东哥么,甄知夏才露出一丝喜色,又瞅见后头又来了一波书生,那群书生更为扎眼,一个个二十上下形容傲睨,身上的直辍颇为考究,走在最前头的几个人中居然有她的小叔甄惜福。
甄知夏瞬间转向,仗着身形矮小躲到了人群后头。
“学堂的早膳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样,你们还没吃腻呢。”
“早吃腻了,中山楼的吕掌柜昨晚可和我说了,店里新出来的几样菜式就等着咱们去尝尝了。”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呗,甄惜福,你也跟着咱们蹭吃蹭喝那么久了,就出一次血,请哥几个搓一顿如何。”
甄知夏透过人群,正好看见甄惜福一脸尴尬的模样。
“算了,甄兄的情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每个月可怜巴巴的半两银子都不到,哪次熬得到月底,还是我请吧。”
“到底是刘兄大方。”几个书生一脸春风,走的更快起来。
“刘兄。”甄惜福一脸欲言又止,稍稍停了步。
“一顿饭而已,小事。不过,惜之(甄惜福的字)啊,一场朋友我再提醒一下,那件事你才得慎重,这机会是十年难遇,别鼠目寸光的光心疼几十两银子。”
甄惜福激动地当街对着眼前人一鞠到底:“我哪里是不知道是刘兄提点我,多谢多谢。”
甄知夏仔细分辨了下,那被唤作刘兄的,正是上回五叔带回家的同窗。
又是熟人又是银子,甄知夏眼神冷了冷,不出所料,马氏这次逼得这么急 ,根源终究还是在她的宝贝小儿子身上。
要说这世道为了供兄弟读书,自卖去当丫鬟的女子也不是没有,但人家是兄妹情深,心甘情愿,甄家凭什么。
难道凭马氏搜刮她爹娘那么久,又虐待了她们这么些年?这次为了小儿子,还打算再次牺牲三儿子,想提前卸磨杀驴,也得问这驴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只要不是真的像头驴,谁会笨的当真愿意,
李氏手头穿针引线,不时往院里瞥一眼,留意着同时熬煮的五只瓷瓮,也顺便瞧一眼那扇朱色角门。
忽然面露喜色,她放下手头针线道:“回来了?”
就迎上前要去接那担子木柴。
甄知夏沉着脸,把包子和大骨交给姐姐,帮着她娘把木柴堆到角落里。
“怎么了?”李氏终于觉察出一丝不对劲。
甄知夏拿起木头担子背上:“没事儿,我先去把这还了,还压在货郎哪儿十文钱呢。”
李氏一把拽住她:“你这丫头,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八岁大的女娃子在乡下已经能帮着大人做很多活计,但这到底是在镇上,甄知夏长得标致年纪小,偏偏又穿的这么寒酸,要是真被什么人算计上了,那她……
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下去。
甄知夏愣怔下:“娘,你莫要哭,我就是刚才在路上遇见五叔了,听见他和同学说话,给气坏了。”
李氏撩起袖子点了点眼角:“你这孩子真是急死人,但说的不说,碰见你五叔为什么摆出这幅模样,可是他骂你了?”
甄知夏嗤一声:“他压根没瞧见我,正和他的狐朋狗友商量着去哪儿胡吃海吃呢,听他们的意思,这指不定就是天天在外面打牙祭,咱们每个月替他往学堂交的一百二十文钱,算是白瞎了。还有上回来咱家吃饭的刘公子,神神秘秘的催着他尽快凑钱。
娘,你可记得,那刘公子来的第二日,奶就把佟家人又叫了过来,直接想把我发卖了。”
甄知春顿时明白过来,气愤道:“我告诉爹去。”
李氏摇摇头:“现在说有什么用,你爹每天和刀子斧子打交道,现在告诉他,他万一急起来可大可小,这事儿,等我找时间再告诉他,反正只要我们在镇上就是安全的。”
甄知夏点点头:“了不起咱们就一直住镇上。”
李氏点她一下:“孩子气。可告诉你,十天后就是六月十九,到时候就满九岁了,别再镇日仗着年纪小胡闹。”
甄知夏讶然道:“六月十九是我的生辰?”
李氏微微叹了一口气:“是你的生辰,而且还是观音菩萨得道之日,照理说你该是个有福的,谁晓得生下来会吃这么苦。”
甄知春笑道:“娘,那咱们这次好好补偿补偿知夏。”
李氏笑着摸着大闺女的头:“等明年春天,到了你生辰,也给你好好过上一次。”
甄知夏心情稍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