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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无法逃离。于是快刀斩乱麻,突然弯下腰,两手猛地伸进白岭的胳肢窝,架着他
的胳膊,一把将他架起来。这时的于新,因为出手快,已经完全占据了主动。他强
制性地把白岭朝门口推,一边说:“行了行了,区长还有事,听我一句小白,先回
去,啊?!”
这办法果然奏效,三推两搡,白岭已经没了锐气。白岭眼泪也不揩,一赌气,
索性自己拽开了门,扬起胳膊摆出示威的动作,然后大着步子出去了。
于新也要跟着出门,却听身后猛地一声“你别走”,就硬生生地又把他拽了回
来。路区长的火气在这时候突然爆发起来。他伸着拳头,劲力不足地擂两下老板桌,
发怒地说:“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手下的兵,像什么样子?!到我门上来叫
板了!他这是干什么?!问我要房租?他把我当什么人?!”
于新的心脏不觉咯噔一跳,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路区长把拳头停在桌上,紧
闭着嘴,不说话,像是在等候于新的下文。于新只好硬着头皮说:“……怎么说呢,
也怪可怜的。”
路区长得到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答复,更加生气,他盯住于新的眼睛,鹰似的
:“可怜?什么叫可怜?!他可怜,说明你这个局长没当好!”
于新见他这一刻反而不着急了,心道自己急也没用,倒不如心安理得,随他去
了,于是转身坐到沙发上,避开对方直逼过来的眼光,现出无所谓的态度,带些冷
淡笑容地说:“这我就不好说了。局长总有个水平高低的区别,领导和领导也不可
能都一样。孔繁森累死在西藏阿里,王宝森呢?——没办法比。”
“于局长,你不阴不阳的什么意思?!你想干什么你说吧!”
“我没意思。我有什么意思?”于新索性破罐子破摔。
“于新,你到底想干什么?!……好吧,你可以走了!从今天起,我给你两天
时间,你们教育局好好整顿一下,整顿整顿纪律!整顿整顿各方面工作!我要看你
们的书面材料!下个礼拜一,请你把书面材料交来,我等着!”
于新望着路区长,脑子里居然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五套房子的画面。他想象着,
那会是什么套型的五套房子?
第八章
台灯下的那一束光亮,类似于阴谋,深深地笼罩着于新黑里杂白的头发。已经
入夜,于新却不能去床上睡觉,当然头脑正清醒着,也无法入睡。铺开的信纸上,
已经落下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蝇头小字;不用说,这就是他正在赶写的应景之作,向
路区长提交的“书面材料”。在“整顿纪律”这件事上,于新是玩了点小聪明的。
他想现在前不接村后不接店的,开展什么整顿活动呢?就因了区长发一通火,说了
一句话,整个教育局便像接到圣旨一样,大动干戈,犯得着吗?关键问题是,于新
一想到“整顿纪律”,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路区长的那五套房子。这是最最糟糕的。
一叶障目,看不远,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五套房子。所以,除了孟凡,他甚至没将路
区长的精神传达给教育局的其他任何人!办法只有一个,别无选择,那就是——杜
撰!
笔端太涩。杜撰文章绝对是一件头疼事。于新望着已经爬满两页纸的那些蝇头
小字,从头到尾通看一遍,不由得一阵失望。——这哪是路区长要求的“书面材料”
哟!这是狡辩。怎么看都是狡辩。
再写,却怎么也写不下去了。看看写字台上的小闹钟,已两点出头。他想,还
是明天到单位去写吧,拿到电脑上去写,改起来方便。便站起身,懊恼地去卫生间
漱洗,然后关灯,上床。
深夜的电话铃声有如警报,响彻房间,抓起话筒的时候,于新已经冒出一身冷
汗。
“你是于局长吧,喂,喂喂,你是不是于局长?”却是个女人的声音,因为过
于急迫而使耳机嗡嗡直响。
“我是。”于新脑子里出现了些许空白,被动地回答。
“于局长,我向你反映情况!你的部下犯神经病了!现在正在犯着,正在发作
呢!”
于新已然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白岭的爱人,一个长相很好但很厉害的女人。
这时候的背景声音,也足以证明于新判断的正确。此时,离话筒较远一点的地方,
传来的是白岭气极败坏的声音:“你少来这套!跟我来这一套!一个小小的狗屁局
长算什么?你就是告到中央,老子也不抖你!”
“怎么回事?……”于新哑然问道。
“他说我跟你……”女人一语未了,一个沉重的声音突然响起,嘭的一声,直
把于新的耳膜震得颤抖起来,像要开裂,随即电话便断了。于新知道,那是把话筒
抢过去强行挂断的声音,他想这应该是白岭所为。
于新拿着已传来盲音的话筒,有点发愣。想一想,还是把电话给挂上了。估摸
着对方很可能还会把电话打过来,便站着,不出声,也不敢轻易走开。果然,不出
半分钟,电话铃又訇然响起来,于新抓话筒的手已显得迫不及待了。
那边却并不对着话筒说话。只有专心吵架的声音,都离话筒不远,还有抢夺电
话的声音。
“我叫你讲清楚!我叫你把话讲清楚!不要以为老子让着你,就是怕你!老子
怕谁?老子谁也不怕!”
“缺德的家伙,谁他妈的这么缺德!真他妈缺德!……你别抢!……有本事就
别抢,让我把话说完!刘少奇彭德怀的冤案都能查清,我就不相信,这点小事会查
不清!”
“你他妈去查吧!我叫你把话讲清楚!告诉你,我要不把你整趴下,老子就不
姓白,老子就是你生的,跟你姓!”
电话还是断了,断得突兀,也断得无可奈何。于新听着盲音,长久地听着,才
忽然像是醒过神来一样,把话筒放下。
脑子里又是一片空白,一片更大的空白。他知道这事与己有关,电话那头的吵
架声,已经把这个信息准确无误地传送过来了。可问题出在哪儿呢?
……守候在电话机旁,耐心地等待,却再也不闻电话铃响了。于新打算穿衣,
过去看看,看看小夫妻还有什么可闹腾的,顺便止息一下他们的纷争。可刚拿起衬
衣,他觉得不妥了。——深更半夜的,去给一对小夫妻劝架,能劝好吗?关键问题
是,自己并不是局外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了当事者之一。
于新回到床上,在点悻悻然。
在这个时间段里,冯敏始终未发一言,也绝不弄出任何声响。这让于新觉得蹊
跷。直到上床躺下了,于新才凭着第六感觉,觉到了事情的蹊跷。
“是你多事的吧?”
“……什么事?!——我指小白,白岭!”
“……我没有。”
“没有?!你再说一遍,没有?!——你去找他啦?难怪他撇下我,直接去找
路区长呢!肯定是你惹的事!”
“我没去找他,……就是给他,打了个电话。”
“那还不够吗?!你还嫌我烦的事不多吗?!——他妈的,真不是东西!”
见对方不言,于新愈觉得占理了:“丑陋啊——!真丑陋啊——!就为了几个
鸟钱,就为了几个鸟工资,你看你忙的,忙得还像你了吗?!”
于新一边连骂带指责,一连顺势从床上翻滚下去,顺手从门后拿起凉席,往地
板上胡乱一铺,就一屁股跌躺下去了。
骂人的滋味很好,很受用。通过言辞的无情迸射,他感觉到,和自己生活在一
起的这个女人,真的非常丑陋、丑陋无比。
第九章
第二天上午,于新睡意不醒地来到单位。首先要做的,就是找白岭谈谈,谈好
也罢,谈不好也罢,总之是要把“偏偏给了白岭妻”这句打油诗解释清楚的。他只
收了白岭的三百块钱,可没给白岭爱人什么房租费,白岭自己就是最好的见证人,
大可不必为了一个电话就吃醋。为了谈话一次成功,于新甚至连应该使用的句子都
考虑好了。他想这样告诫白岭:“我多少还是个局长吧;她呢?她狗屁也不是!一
个电话就把你蒙住啦?!所以往后吧,你最好向我看齐。以后做人,脸皮尽量厚一
点,别动不动就露出文化人的马脚,啊?”为了使白岭能从自己的对立面转过身来,
和自己同心协力,他甚至做好了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