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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伟,我就算掉坑也比你掉的惨烈,我咋这么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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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对着天井的一轮明月失眠了一宿。
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春喜来报,潘家来拜访了。
潘家?
奸夫?
苏子揉着太阳穴,脖颈子一阵一阵的疼。“他们来做什么,莫不是客栈的仇还记得,要来闹不成么?”
“……这一回是潘家大夫人亲自来的。”春喜抬眼看了看苏子,“要不我替您回了?”
“怕什么。”苏子转了转脖子,“就算他们都知道我退过婚又怎样,那时男未娶女未嫁罢了。”
春喜伺候着苏子穿衣,一边伺候着一边说,“听说潘家大夫人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素有京城女榜眼的说法,已经连着好几次拿了蕙质兰心游会的头筹了。”
苏子懒洋洋的问,“头筹又如何,不也是女榜眼,她倒是拿个女状元试试。对了,女状元是谁?怎么不参加蕙质兰心游会?”
春喜扣上衣纽,“女状元?不就是主子你么。”
苏子石化了,在这光天化日的自家屋子里,一个窗子都没有的诡异建筑物里,阳光从天井洒下来。
她感觉马上就要升天。
潘家大太太的确不是为了潘亮的主权问题来的,她是来下战书的。
苏子第一眼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就能感觉到那种气势。那气势颇像学生时代,每逢辩论比赛必然和她争最佳辩手的某女。
苏子向来不输口才,但是从来不屑于拿什么个人风采奖,在她看来,团队的最终胜利才是最牛叉的,一个人得了个安慰奖,这个组铩羽而归,那才是丢面子的事儿。
潘氏将红折子推给苏眉,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过苏子,“苏氏,我们蕙质兰心姐妹会现在正式邀请林氏参加游会。”
哦,还是个委员会头目。
苏眉代替妹妹收下了红折子,也倒是难得一见的客气,“正巧林家大老远的从为安来春游,我妹妹参加游会,她们也跟着来凑凑热闹,如何?”
潘氏露出黄鼠狼一般的笑容,似乎是预见了苏子会在婆家面前出丑,相当愉悦,“当然,我们还要为林老夫人安排个好座位。”
送走了潘氏,苏眉一转身眉飞色舞,“妹妹,这下有你出头之日了,蕙质兰心游会才艺比拼,你要震一震林家,翻身就靠这一把了。”
苏子扯了个勉强的微笑,听着春喜人前人后的喊着“女状元”,看着苏眉无比骄傲的神色,心里越来越沉。
琴?她连人家是竖是横都不清楚。
棋?五子棋她倒是很有把握。
书?她仅限于误人子弟。
画?如果这帮人能接受抽象派的话……
女红——
ORZ。如今凤凰牌缝纫机都是古董了。
震是一定会震得,只怕此震并非地壳运动,实乃天雷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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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来到苏园之后,先是住班房地不利,后是被单挑人不和,那么此刻突然倾盆而注的瓢泼大雨可谓是天不时。
早春大雨使刚刚转暖的天儿又有了冷意,潘氏造访的当天下午,苏子就缩在被窝里一边哆嗦一边看着雨滴从天井的四周溢出,顺着屋檐上几根隆起的图案均匀的向四周滑落。
这可是先进的排水技术啊。
正这时,春喜推门进来,探了半个脑袋,“主子,漏雨不?鼎爷说毕竟有些年没人住了,不知道合不合用?”
“合不合用?怎么,这屋顶是鼎爷设计的?”
春喜整个人钻了进来,跺着脚,吐着哈气,“可不,鼎爷不愧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点子怪怪的,但是都好用。”
“哦。”苏子心里一算,鼎爷若真是在十年前就离开林家来到苏家,按理说应该和苏二小姐也是旧识。
“春喜,我问你,这鼎爷你也是早就熟悉的,怎么当初选管家的时候,你只叫苏管家却不叫鼎爷呢?”苏子借由春喜来探口风,小丫头眨眨眼,“谁敢认他,五年多了,胡子拉碴的,本来就是怪人,现在就更怪了,也只有眉大小姐受得了他。”
“他是有些古怪。”苏子不经意想起苏晓警告过她,这院子里厉害的人实则是姚斌和鼎爷。
姚斌的厉害她已经见识过了,由他引出的林姚联盟是苏子不想去参乎的阴谋。
但她不能忘怀的,还是苏晓那一句,鼎爷,他知道我们苏家的软肋。
究竟我们苏家有什么软肋?
这个天不时地不利人不和的苏园,有什么秘密?
“你去叫来苏管家,我有事问。”
韭菜
不日林少伟就带着姚斌、余韶可、若伊和林子茂上京了。
林家的业务暂时就交给了林子业打理,论经商能力林少伟是一百个放心,但是论起林子业的花花肠子来,林少伟还是不免担忧。
虽说林子业在语嫣走后稍微收敛了一些,又在鼎爷和姚斌的双重桎梏下不敢对账务有太多管辖,但是现在该走的都走了,权力不经过监管那是一定会贪污腐败的。
鉴于此,监管这个光荣而神圣的任务就交给了吴关,而这小子本来就是三天两头到铺子里顺点小便宜的人,频繁的盯梢倒也不会引起林子业疑心。
于是林少伟上路了,六个人三辆马车,走的比林家浩浩荡荡的女眷们快上很多,日夜兼程不过四五日就可到京,正好能赶上蕙质兰心游会。
去京城,除了故地重游,当然还有拜访苏家这个重任。苏子在的时候,林少伟一直没有告诉她,其实他总觉得林姚之间的问题,兴许和苏家也有脱不开的关系。
三家老爷子去世的时间如此惊人的相仿,鼎爷从林家去了苏家,苏晓从苏家来了林家,姚斌从姚家来了林家,这三位管家似乎就把姚林苏不可分割的联系到了一起。
这是纠缠在一起的一团乱麻,无数的线头伸出来,每抓住一个,那秘密就蜷缩的更加紧密,连一个透风口都不剩。
盘根错节,错综复杂,而所有的线头,其实都来自一个核心。姚斌充其量不过也只是个外围,但是他也是目前仅存一个拉住不会打结的线索。
所以路上,林少伟就把姚斌叫到自己车里,除了讨教一些商务基础知识,又是拐到了赌注上去。“姚斌,姚家后人你打听的如何了?可不要忘记了,我们之间还有个赌。”
“您是在套我的话么?”
“公平起见,我先把我拿到的消息告诉你如何?”林少伟仰身一笑,显得很大度,“当初段瑞走的匆忙,只来得及告诉我姚家有后,且说这是林子业查出来的,我就去找了我这位业弟——当然了,他还以为段瑞就是那位姚家后人,不过么……”
“少爷真会卖关子,那个林子业的手段我是领教过的。”姚斌不可置否的一耸肩,“只不过他始终斗不过老太太。”
林少伟一愣,半响说了一句,“你也觉得林子业能查到,是因为老太太故意放话给他?”
“姚家有后,林子业都能查到,林家嫡族怎么会不知道。老太太定是早就知道,才那么放心叫段瑞去伪装。歪打正着这四个字从不会发生在林家。”姚斌透彻的说,“林家走的每一步,就算在外人看来再微小,都有它的道理。”
林少伟跟了一句,“看来你这个外人,竟然比我看的更透彻。领教。只是,你可知道老太太放出去的消息是什么?”
“林老太爷的遗书。”姚斌紧跟一句,看着林少伟,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这个君子之争,他们果然都在积极的备战、优雅的出招,然后期待完美的收关。
“业弟的消息是从我父亲身边那位老态龙钟的管家嘴里抠出来的。老管家说,当年我父亲辞世的时候,曾留下了一封信,信中说到了姚家的后人。”林少伟喜悦的说,“不仅如此,我还去拜访了老管家,原来信中还写到了韶可。”
姚斌接了句,“信里说,决不允许少爷娶姚慕年的妻子。”
“朋友妻不可欺,现在连朋友的儿媳都不准儿子惦记。”林少伟歪着头,“不过,你是怎样知道的?”
“……很简单,我找到了遗书。”姚斌说的面不改色,林少伟从马车座位上蹦起来一下撞到了头,顾不得眼冒金星,只能屏住呼吸的说:
“在哪里?”
“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许根本就不愿它公布于众。”
“有何不愿的?我正愁如何找个理由送韶可走。她总归不比语嫣,得走的有些道理才可。若是老太爷遗书里这样说的,那我这个‘孝子’,不得不尽孝。”
“……这么说这场赌,我赢了?少爷您打算放手了?”
“当然。”林少伟拍了拍姚斌的肩膀,“而且我也能感觉到韶可对你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