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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坐在左手第一位的张之清,心里头别扭的紧,很是郁闷的慌。
沉默了好一会儿,便是他都觉得微微尴尬,不由悄悄抬眼觎了眼上头两位祖宗,想了想,随即将身子板的更直一些,手握成拳挡在唇畔轻轻咳了两声,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好给他们制造一下话题什么的。
可一掀眼皮,赫然对上沈夫人投来的似笑非笑的目光,顿时喉咙一紧,脖子一缩,随后只得无奈的瞥了眼脸色隐隐发黑的老父,老老实实的窝回去了。
爹呀,不是儿子不帮你,实在是儿子惹不起老娘啊!您一定懂得,哦!
此番情形却是张之清没料到的,这得从沈夫人到兖州说起,他欢天喜地的迎来自个儿亲娘,攥足劲儿准备好生孝顺一番,把前几年的份儿都给补上。可还没来得及出门踏个青什么的,后头张府老爷的车驾紧跟着就到了大门口。
那时候,沈夫人心情舒畅的享用媳妇孝敬上来的血燕,冷不防听到这么个不幸的消息,顿时没了胃口,将调羹往桌上一扔,起身穿了外衫,与风尘仆仆的张老爷错身而过,出门遛马去了,实在是太毁心情了有木有!
张之清一家却也惊奇的紧,柳氏得了消息,赶忙叫了丫头婆子整理院子去了,两个老的指定不能住在一处,她婆婆肯定不乐意的。
不过,她心里也奇怪着呢!这境况,一前一后的,明显老爷子是跟着沈夫人的脚步追来的,这,这怎么看着这么邪乎?
好在总算将公公伺候妥当,给老人请安行礼后,瞧着人进了院子歇息,她才松了口气,然后匆匆回自个儿院子,叫了张之清回来好生商量着主意。
凭着她如何猜测,此时也是一头雾水,不甚明了此种因由,只隐约知晓这事儿估摸着要糟喽。
可更刺激的消息还在后头。
且不提沈夫人不乐意露面,用过晚饭,父子两人书房内一番详谈过后,柳氏得了个差点儿惊掉眼珠的消息——老爷子致仕了。
石破天惊!
他们可是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待张之清说明,此事被皇帝留中不发,只放了老爷子休长假,柳氏才哦了一声,缓缓点头,示意明白。
然而,随即心中一动,大开脑洞的柳氏觉得自己终于真相了,老爷子这是闲的发霉,准备演一出‘浪子回头’的戏码,自娱自乐来着。倘若不然,又哪来这般心情,大老远撵着沈夫人玩儿!
可长辈之间多年官司,其中诸多纠葛,终究不是他们能够插手的,最多也只能搬个小板凳围观一把,当个沉默的观众什么的,偷偷过个瘾就成,话说,她们要求也不高来着。
无奈沈夫人烦透了阴魂不散的张老爷,迟迟不肯露面,俩人住得不远,老爷子见天儿的在沈夫人院子前头晃悠,可几天下来,愣是连个衣裳边儿都没瞅见,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后来,老爷子眼见自己脸不够大,便把视线投向了他儿子,之后,倒霉催的张之清在老父的瞪眼威逼之下,昧着小心肝儿将她娘堵到正屋里,这才有了以上情形。
所以说,张之清的心虚,那是有原因哒,他心里那本小账算的清楚着呢,现在正待罪期,要是敢没眼色的瞎蹦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挨一鞭子,呵呵,聪明的探花大人心里可有分寸了。
眼见救火不成,张之清很是自觉的眼观鼻鼻观心的装起死人了。高坐上首的前大学士张默张老爷朝张之清的方向淡淡的扫了眼,不过瞬间又垂下眼帘,然却在心里头骂娘,你个混小子,一见着娘就不管爹了,只知道你娘厉害,不晓得老子也能踹你么?
那头沈夫人好像终于欣赏够了自己形状漂亮、颜色鲜艳的指甲,斜倚着椅子靠背,目光轻移,从身旁那特不招人待见的人影上缓缓移至下头低头做忏悔状的乌黑脑袋上,眯眼半响。
“嗤”
一声轻笑,惊得夫子二人俱都抬头看去,沈夫人素手撑着下颌,支在扶手上,另一只手随意的摆了摆,对着眼露讨好的儿子笑道:“你出去吧,我同你爹谈谈。”
“是,那您二老好好聊。”张之清立时站起身来,他才不愿在这儿压抑着受罪呢,躬身行礼后,脚下刚踏出一步,又迟疑的收了回来,转头看着上首沈夫人,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的试探道:“那个,您肯定不会动手吧?”
说这话时候,张之清脸上却是一副“我知道您肯定要动手。”的意思,反正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最后黑眼圈儿的那个指定是老夫就对了。
话音刚落,沈夫人杏眸怒瞪,也不废话,只顺手抄起茶盖狠狠朝底下扔去,口中扬声喝道:“滚——”
然后,腿脚灵巧的张之清极快的蹦到门外,伴着老娘的霸气余音乖乖儿的圆润的滚远了。
屋里没了旁人,沈夫人也不愿磨蹭,不耐烦的瞥一眼张老爷,道:“有话快说。”顿了顿,继续道:“你来干嘛?”不知道自己碍眼,没个眼色。
张老爷闷闷的哼了声,静默一会儿,瞧着沈夫人就要不耐烦了,便恨恨的捶着扶手道:“我不来,等你给我寻顶帽子戴么?”
第56章 旧账
话音刚落;沈夫人脸色立时变了,眸中似有利剑;毫不迟疑的射向张老爷;胸中一股恶气直冲到嗓子眼儿;“啪”的一声;狠狠的拍在案几上,震得一旁的茶盏跳了一跳,口中厉喝道:“放屁,就知道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满脑门儿的肮脏心思,打量谁都跟你一样。”沈夫人很是不屑的将张大人上下扫了个遍儿,看着张老爷满脸涨红,手指着她,抖得跟发了病似的,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不由嗤笑出声,鄙夷的一甩衣袖,讥讽道:“真个斯文败类。”
“你,你——”张老爷你了半天,到底不擅此道,嘴巴张了又合,最后只脸涨的紫红,闷闷的憋出一句:“有辱斯文,岂有此理。”后半句无知泼妇却是含在口中,怎么也不敢宣之于口。
张老爷到底是个文化人儿,虽然嘴皮子也挺利索,但讲究个委婉,跟人骂架也离不开之乎者也的,怎会是沈夫人对手。
将门虎女才不管这些,从小养出的豪爽性子,干架什么的不要太熟练,脚踩一干兄弟肉搏拼出的光环,更不要说骂仗什么的,那简直是老侯爷手把手亲传的呀,军伍之人什么荤的粗的没见过,老侯爷怕闺女在外头与人吃亏,硬是将自己早年凭着一张利口骂晕俩死对头的那股子悍勇无耻劲儿,一股脑的教给闺女,作为直接实践对象的张老爷,个中滋味儿只有自己清楚。
说到底,他是怕了沈夫人那股子无所顾忌的狠辣劲儿。况且,要是在儿子家被沈夫人揍出个黑眼圈儿,清淤块儿什么的,他真是没脸做人了。
其实,张老爷子不知道,在他老婆儿子眼里,他这老脸早在头一回上演全武行而抱头鼠窜的时候就丢光了,如今更是——呵呵!
张老爷底气不足的怂了,沈夫人却还没出够气儿,反正屋子里也没人,索性叉着腰,一手点着张老爷骂了个痛快。
这可苦着张老爷了!想要甩个衣袖,作个愤而出走的激昂高傲状,表达一下不屑与妇人为伍的愤然心情,然没走几步,便被挽了袖子的沈夫人一把提了回来,就跟提个鸡崽儿似的,咚的一声扔回椅子上,行动之间那叫一个轻松自如,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
弄的张老爷是彻底没了脾性儿,无奈只得拎着耳朵听沈夫人出气。
沈夫人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一通大骂后果然心情畅快许多,一口气儿喷了好多口水,现下却是有些口渴了。
沈夫人转头看了看案几,狠戾之色顿时收敛无踪,只见她悠然的坐回原处,自个儿倒了杯清茶,连喝几口润了润喉咙,觉得胸口气儿顺了,这才转头看向一脸菜色的张老爷,隐晦的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声“贱人自找的”,之后仿若不在意的淡淡开口:“说罢,到底什么事,你大老远赶来,不是专门跟我吵架的吧。”
我没跟你吵架,都是你一个劲儿骂我来着。张老爷委屈的暗暗腹诽,然而心中一动,想到自己打算,到底没敢再惹沈夫人不快,只以掌握拳挡在嘴边轻咳两声掩饰尴尬,抬眼打量着沈夫人表情,扯出一抹浅笑,示弱道:“夫人,咱们和好吧。”
呦呵!
沈夫人手里茶杯正搁在嘴边儿,顿住了。
饶是沈夫人,也不由被张老爷子的无耻惊呆了,孙子孙女都长这么大了,竟然神经兮兮的要破镜重圆,傻了吧这是!
张老爷被沈夫人瞧傻子一般的目光盯的颇不自在,其实这话他也说的艰难,两人之间跟闹崩了差不多,至多也就多了个名分当幌子,如今这么说,明摆着自己扇自己大耳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