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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外,洁白是唯一的颜色,寒冷,是这个季节里,唯一的感知。两个年轻的一国之主,就在这一地洁白里,脚踏轻雪,拱手一笑。然后,各自上马、上车,朝着两个不同的方向,各自朝着自己的目标奔去。
人生,就是这样的啊,每个人,都只不过只能陪伴我们一程而已,剩下的万水千山,剩下的泥泞坎坷,还要我们一个人,孤单地,执着地等下去……
因为,我们来到这世上的时候,是一个人,那么,在我们离去时,也同样,是一个人……
塞外边城,洁白满地,他们离开的时候,都会和对方告别,然后,共同埋下一坛酒,约来年共饮。人来了,人去了,洛水居中的繁花,开过了败落了,只有那停留在原地的人,还在静静地等候。
只是,庄聪却留在了这一座边关城市里。仿佛一夜之间开大了十岁有余的他,正经营着洛水居的一切,然后,每到冬天的时候,他就会一个人登上燕北的城墙,向着远处观望。蓝埏说的,他的主子,会再一次回来,那么,他就天天等待,等待着,他的主子,再一次用那种熟悉的语气和他说话,再一次,笑地说,他好傻。
而青儿,则开始辗转在京城和燕北来去,只是,每一年的冬天,也是她必须来到燕北的季节,然后,她会和庄聪一起,登上城墙,对着远处观望。少年庄聪,更加的沉默,沉默如冰雪。可是,也只有青儿才知道,有一种隐忍其实是蕴藏着的一种力量,有一种静默其实是惊天的告白。
所以,无论她是多么的忙,都会在寒冬来临之际,在少年庄聪的心里,最难受的时候,来到燕北,来到洛水居里,然后,小心翼翼地陪着这个日益沉默的少年。有一种思念,会随着时日的渐长而淡忘。可是,有另一种思念,却仿佛是三月的春芽,会逐年逐月地,慢慢地增长……
可是,他们却一直都没有蓝埏的消息。
V366
那个男子,自从带给他们那个女子已经逝去的消息之后,就仿佛这燕弱的轻雾一般,悄悄地隐退了,悄无声息。
一年,两年,三年过去了。
三年的时光,或许并不漫长,或许,只是我们人生中的某一个阶段,可是,有些人,却还在固守着自己的季节,固守着自己的思念……
燕北的雪,每年都在下,随着季节的变幻,那些雪,最终化为春水,最后,变成一地的春色。
而洛水居的里的花树,每年都在落,可是,在那个落红落下的季节,在那个小小亭子里独饮独醉的女子,却再也不见。
风来了,风去了,吹走盛夏,吹走深秋,再吹走寒冷的冰雪的气质,可是,数双望穿秋水的眼睛,任谁,都没有能等来那个他们望穿秋水,都想要等到的人。
整个冬天,烈昊天都任性地留在燕北,都任性地留在洛水居里。他不敢移动半步,不敢离开半步,生怕,生怕只一个失神,那个女人来了,又去了,而他,却没有等到她……
三月,塞外春色,草长莺飞。已经荒凉的塞外,就因为这一抹春意淡淡的色彩,第一次,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怠倦怠之意。
烈昊天是急匆匆地离开燕北的。
因为,早在前一天传来消息,他的自小就最疼爱的弟弟,年轻的二皇子烈殒天,半年来,一直沉疴在身的年轻的二皇子。就在三日前垂危,此时,正望穿秋水一般地,想要自己的兄长见自己一面……
所以,他遣使者,千里迢迢而来,务必请皇兄移驾,回去烈焰都城。
来请烈昊天的,是烈殒天贴身的哈术。那一日,烈昊天正在洛水居后院的小亭子里独饮,黯然神伤。
而那个自小就陪伴着烈殒天长大的少年,伏在地上,泣不成声。而烈昊天,想了又想,最终无奈地决定,即日启程。
烈昊天在离开洛水居的时候,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争斗。大厅里的桌子,被掀翻了,凳子也被扔了一地。根据小二说,刚才,这里来了一个疯女人,说是要找什么东西,可是,找来找去的,没有找到,所以,她就一直往里闯,小二拦住不给,她不但打人,而且,把所有的东西,都掀翻了,不但掀了东西,而且,跑了……
听了小二的话,烈昊天静静地笑了一下。有谁,有谁敢在洛水居这里闹得如此大呢……怕是这小二得罪了什么人,在替自己开解吧……
心里虽然如此想,可是,烈昊天还是脚步不停,一直向外走了出去。因为,自从那个女人离去之后,他开始觉得日益孤独,本来,还有烈殒天的陪伴,可是,现在,连烈殒天都去了,所以,烈昊天忽然觉得生命苦短,生命无常,而他,开始想要想尽一切办法,挽留。尽量的,不留下哪怕是一丝的遗憾。
马车,早已在门外等候,烈昊天没有迟疑,只是,在登上马车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青儿,还有庄聪,于是,他令人代为转达,这才放下车帘,径直地去了。
街角,有什么人围成了一堆,正对着其中的一个女人,评头论足。
那个女人,身上穿着一套古怪的衣服——衬衣,牛仔裤,一件无论颜色,还是质地都很奇怪的外套。脚下,是一双不属于这个年代的运动鞋。更奇怪的是,这个女子,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她一直一直地抱着头,一直一直地苦思苦想,然后,干脆往街上一蹲,再也不愿意起身了。
一辆华丽的马车,飞驰而过,越过围观的人们,车上的人听到喧嚣,只是轻轻地掀开帘子,淡淡地瞥了一眼,随即放下车帘,快速地去了。
那车中坐的,正是正欲离去的烈昊天。说不出为什么,他总有种感觉,总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就些离去。
应该有些话,还没有说,应该有些事,还没有做,应该说有的人,正向自己走来,应该说,他的心,还舍不得离开这里……
可是,千念一线,千线一念,烈殒天即将逝去的消息,令他感觉悲痛,所以,他才勉强按下这种感觉,静静地归去。
然而,才一离开洛水居,才一转过街角,烈昊天忽然觉得心里仿佛被抽空了一般的痛。那种痛,不同于毒发时的挣扎,更象是被刀剑刺伤的利痛,仿佛是心一半,正被人掏空,仿佛,有什么执念,正在被一分一分地扯碎……
可是,那究竟是什么呢?
烈昊天正想停车查看,可是,耳边却传来哈术隐忍的哭声。烈昊天听出来了,那是少年正在担心自己的主子,担心他等不到自己回去的一天。伸出去的手,颓然地垂下,烈昊天几乎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然后身子向后靠去,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听到马踏轻雪的声音,那个蹲在街角的女子,迟疑地抬起头来。她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肤色洁白,容色俏丽,淡淡的迷惘和恍惚之间,有一抹说不出的、深深的懊悔,还有无奈。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这个地方,以及这个地方的人们,给她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可是,却丝毫地想不起一点,一滴呢……
还有,她的名字呢?她叫什么,又来自于哪里?为什么,这一切的一切,怎么都想不起来,怎么都回忆不起呢……
年轻的女子,狠狠地抱着头,狠狠地捶着头,在那辆马车一闪而过的时候,忽然觉得心脏的某一处,有一种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的疼痛。
她这是怎么了?
年轻的女子诧然把头,再却抚摸自己的心口时,却发现那刚刚还在疼痛的地方,竟然不痛了,只是,酸酸的,麻麻的,十分的难受。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从街角站了起来,然后,开始来来回回地走,来来回回地寻找,仿佛在寻找一样东西,又仿佛在寻找一段被她丢失的,流年过去……
“喂,这不是我家傻丫头么?你不回去干活,呆在这里做什么……”忽然间,一个恶声恶气的声音从人外传了进来,然后,围观的人们,被推开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上得前来,长手一伸,就要去抓那个神色懵懂的女子:“看什么看,今天的活儿没有干完,今晚就别想吃饭……”
啊,原来是别人家里逃出来的丫头啊……
众人一看那个男子向前,都有些惋惜地摇头。看这女子的样貌,也是生得极好的,怎么看,都有些傻呆呆的模样啊……
然而,不过下一秒,大家又开始大跌眼镜了。原来,那个男子伸出去的手,只一个晃眼,就被女子扭在了身后,懵懂的表情,霎时变得清冽冷酷,那女子甚至在冷冷地笑着,手腕一错,就将男子的腕骨折断,冷若冰霜地说道:“找死,也不看看地头……本姑娘什么时候变成你家的傻丫头了……”
女子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