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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女子。而蓝埏几乎被这一切惊呆了。他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拦在了两人的中央……
洛暖心看到,一片的血色,笼罩着这一片的天地,她看到,蓝埏生命垂危,那个白衣的女子气息奄奄。然而,她还是硬撑着,还是硬撑着,运起了卍字封印法,将蓝埏正在消散和魂魄彻底地封印。而她自己,却烟花一般地,消散,天上地下,远处可寻……
那个女子,可是洛初?那一片泛着血色的回忆,可是洛初……
只觉得心底,有一种蚀骨的悲凉,仿佛轻雾一般地,在这个时间,弥散开来,那个女子的心,那个女子的爱,还有最后的绝望和哀伤,在洛暖心的心里,经久不散。
意念之中,她留给蓝埏的话,又再回响在洛暖心的心中,字字沧桑……
她说:“是非恩怨转头空……记得,要忘记啊……”
那些话,是直接抵达蓝埏心底的,是封印他记忆的法符,在蓝埏可以恢复记忆的瞬间,就会直达他的心底。
可是,蓝埏的记忆的恢复,就在他即将离去的前一刻,于是,面对着前世今生,面对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那个男子的心里,又该是多么的痛?
只觉得心里的某一处,剧烈地疼痛起来,洛暖心慢慢地抚上了心口。然而,这并非记忆的终结,在记忆的最终结处,一个高大的身影,运起无边的法力,将那个女子所遗留的洁白的碎片全部卷入袖中,那男子在轻叹:“洛初,你这是在惩罚我么……惩罚我曾经的漠视,还有无情……那么,我就将我的心,给你一半,然后,令你在这天地间重生……然后,我们再续前缘……”
……
那个男子的声音,带着天地间最无以伦比的震憾,令洛暖心的心,五味陈杂,她不由地睁开眼睛。
眼前,幻象消失,还是那个云之巅,山之巅。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起雾了,云雾缥缈,轻雾如游魂一般地在身边游弋。洛暖心用按住额头,只觉得心,仿佛撕裂一般的难受……这就是属于洛初的前尘往事么?
可是,她不是洛初,她是洛暖心……
如果说,属于洛初的,带着血色弥漫的记忆,是属于昨日的晨露,那么,今日的洛暖心,就完全没有必要去承担这些不属于自己的爱恨情仇。
她只想找回她的小蓝,只是想,将她的小蓝,放空在碧海蓝天,无忧无虑地遨游……
可是,已经被感情束缚住的雀儿,即便是飞上蓝天,真的能从此自由无羁吗……
洛暖心忽然怔忡起来。
轻雾,如同一只会游走的兽,乍停,乍息,洛暖心仰望眼前的一团迷糊,可是,还是没能找出可以找到小蓝的所在。
她轻轻地吁了口气,将手抚在心口,忽然之间,悲凉地笑了起来。
小蓝,你是不是躲起来了,不给我找到……
任中银的面前,是沉默的少年庄聪。他脸色,依旧苍白,他的宇眉之间,相对于之前的沉着,更加的沉着。只是,他的一只手臂,已经断掉了,空荡荡的袖管,吊在空中,就仿佛是迎风飞舞的蝶儿一般,随着他的身形一动,便会迎风飘荡。
此时的他,正将搜集来的任中炎和任中垢的罪状,一样一样地拿给任中银,宇眉之间,除了冷漠,还有冷酷。
“这是任中垢和烈焰二皇子来往的书信……”庄聪将手中的东西,一样一样地交出去之后,然后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要知道,在他和任中银的一场交易里,他做到了自己所承诺的,只希望,任中银,也能做到他所承诺的……
看到少年瘦弱的身影,在面前慢慢地站起,任中银的心里,忽然五味陈杂。他忽然想起这个少年曾经和自己订下的协议,忽然之间就想起了这少年眸子里的沉默,还有隐忍,当然了,他也忽然之间,就明白了这少年的最真实的用心……
这个少年,他是在怕啊,他在怕,因为了他的主子和烈焰太子的一段情,任中银就会对自己主子不利。他是怕,如果说任中银不肯放过自己的主子,那么,主子此后的人生,还要重蹈她以前的悲剧……
这个少年,思谋是如此的深远,考虑是如此的周全,他甚至将自己和主子的以后,都算到了,那么,他可算到了,自己这条失去的手臂……
总有一些少年,在还未长大的时候,就已经学会杀戮,学会算计,总会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的童年并不完美,成长的道路,也非常坎坷,可是,他们总会踩着没有足迹的荒野长大,踩着那些荆棘和落花长大。即便针刺到了,会流血,即便风吹到了,会流泪,可是,只要跨越了那一片沼泽,他们此后的人生,就要比常人、比起那些温室里的小花,能长得更茁壮一些……
那些少年,那些坎坷,比如说少年时的任中银,又比如说,少年时的庄聪……
可是,这少年,有着那样的深远的智慧,有着那样的独出己见远见卓识。可是,命运是如此的残酷,他在还未长大的少年,就折去了一只手臂,就如刚刚学会的雄鹰,折断了一只翼一般……
没有翅膀的苍鹰,没有办法飞翔,没有手臂的少年,是否能再一次的翱翔九天?
于是,任中银动了动唇,在庄聪小小的身影,慢慢地向外走去的时候,向来并不多话的王爷,向来对身外之事漠不关心的任中银,忽然之间,脱口而出地问道:“你的手,还痛不能……”
那样的稚嫩的手臂,被生生地折断,那样的,那样的小的少年,就要承受如此的痛楚,任中银甚至无法想像,若是洛暖心知道了,又会如何的难过……
少年庄聪的身形,忽然站住了。
他回过头来,少年的苍白的脸,在如水的烛光的照耀下,泛着一层极淡的,水润一般的光彩,他就在灯下回头,对着欲言又上的任中银微微一笑:“这手臂,是我故意的……”
听了庄聪的话,任中银的眸子,忽然凝住了……
他曾经见过别人对自己残忍,曾经见过别人无所不用其极——就连他自己,对待自己,也是十分的残忍,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看到,一个少年,竟然能下如此大的狠心,借别人之手,自断一臂……
庄聪忽然冷笑起来,苍白的眉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萧瑟之意。他说:“多疑如你的兄长,如果我不是替他挡了一剑,自断一臂,他能在那么短的时间相信我么?如果不是我自断一臂,又怎能近得了他的身,怎能将提前发病的药丸让他服下,怎能帮你换掉那些死囚,怎么须知你收集得如此多的情报……”
望着少年眉间的冷意,还有说不出的憎恨意味,任中银忽然之间,就呆在那里。
V355
是的,这少年说得没错,如果说不是他帮任中炎挡了一剑,如果说,他不是用一条手臂作赌注,那么,他就没有机会站到任中炎的身边去,当然了,也就没有如此轻易而举地得到这一切罪证。因为,也只有任中银知道,他的多疑的大皇兄,此生,从来没有真正地相信过任何一个人……
事实上,当少年庄聪拿着一颗可以令任中炎提前发病的药丸来找任中银时,任中银就思忖着,要找谁,去完成这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安插在任中炎身边的眼线,任中银自然有。可是,他却知道,任中炎的饮食起居,还轮不到那些人去打理……
然而,为难之间,那个少年却挺身而出,小小的年纪,淡淡地声音,说出来的话,却是语出惊人,他说:“不用他们……我去……”
任中银愣住了。然而不等他回过神来,少年的脸,已经快速地转了开去,只冷冷地说了一句:“让你的人,找准机会,刺杀任中炎,然后,即便看到我在侧,也一定要不顾我的生死……”
一场搏斗,任中银看在眼里,他看到,黑暗中,那个少年浑身浴血,却还在奋力斩杀,最后,任中银派出去的十三杀手全部死伤殆尽,而那个少年,拖着一条已经断了的手臂,仰望着年轻的太子,只说了一句话:“我只希望,此生,不要被人看扁……”
没有人能拿自己的手臂作赌注,就如没有人会不求代价地去救一个对自己毫无价值的人一般……
任中炎是一个天生就站在云端的人,所以,他知道誓言分多少种,而有多少种,是由心而发,所以,他信了这少年,救了这少年,然后,就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开始悉心教导——可是,庄聪哪里需要教导啊……
他本来就是怀着一颗必死的心,想要一举净净不炎置于死地的。所以,一只手臂的代价虽然巨大,可是,能换他的主子一世安好,也就够了……
只是,少年的心,还没有磬石的坚硬,他一想起任中炎对自己的信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