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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公安局长的儿子,平时就有些霸道,说话横横的。他一把拽住李金魁说:“结巴,
我那支蓝杆笔找不到了,是不是你拿了?!”
李金魁一怔,说:“啥、啥、啥……笔?”
“大嘴”学着他的结巴语气说:“你说啥……啥……啥笔?——钢笔!”
“哄”的一下,同学们笑了,立时都围了上来,他们都望着他,那眼光很复杂。
于是,李金魁沉默了片刻,说:“是,是我拿了。”
“大嘴”得意洋洋他说:“哼,我想着就是你!操,下课给我拿回来!”
人们的目光像箭一样在李金魁的身上射来射去,可他却一声不吭,他再没说什
么……
第二天上午,李金魁迟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匆匆走进教室,把一支蓝杆
钢笔放在了“大嘴”的课桌上。“大嘴”拿起笔看了看,有点诧异他说:“我的笔
好像……是这一支么?”
李金魁说:“是、是。”
不料,刚刚上了两节课,坐在前边座位上的李红叶“呀”了一声,说:“我这
儿多了一支笔,这支笔是谁的?”说着,她高高举起那支笔,那正是一支蓝杆钢笔!”
同学们全部看着那支笔,而后又齐涮涮地咽过头去看“大嘴”……“大嘴”大
张着脸愣了一会儿,才说:“我的我的,是我丢的。操!”
此刻,李红叶拍案而起,厉声说:“冯相义,你怎么能这样?!你太不像话了!
你怎么能乱怀疑呢?!”
“大嘴”看了看李红叶,又望望李金魁,嘻皮笑脸他说:“这关你什么事?我
又没逼他,是他自己承认的……”
这时,李金魁冷冷地看了“大嘴”一眼,看得“大嘴”身上一寒,竟乖乖地把
那支笔给李金魁送过来了……
这天晚上,李红叶突然来到李金魁的寝室门前,胀噗激动地高声叫道:“李金
魁,你出来一下。”
已是秋末了,风寡寡的,带些微的寒意。可人的心却很热。两人一前一后来到
了校园后边的操场上。天很高很远,星星一碎碎的月亮,月光撒下一地银白,周围
汪着片暖暖昧昧的黑,不远处校舍里的灯光亮着一盏一盏红,显得很温馨。李红叶
默默他说:“你为什么要承认呢?你不该承认的。”
李金魁一张嘴就噎住了,话一直在喉咙里卡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人、人
家、怀怀……疑咱咱咱……”
李红叶说:“他怀疑你,你就承认么,他要怀疑你杀了人,你也敢承认?”
李金魁不语……
李红叶说:“那支笔是你在商店里买的,对吧?”
李金魁说:“是。”
李红叶望着他说:“你怎么能这样呢?要是那支笔找不到怎么办?你不就成…
…偷了么?”
李金魁说:“愉偷、偷就偷吧。人家已已、经怀疑了。我、我就是不承认,他
也照、照样怀怀疑……一、一个穷字在我脸上写着,他能……不怀疑么?”
李红叶很惊讶地望着他:“你这个真奇怪,人家一怀疑,你就认了,也不解释?”
李金魁说:“他怎么就不怀疑你……你呢?他怎么就不怀疑别、别的呢?他怀
疑就说明他认定是我了,解释有什么用?”
李红叶说:“你怎么能这样想呢?”
李金魁说:“这就是穷人的逻辑。”
李红叶嗔道:“你再这样说我不理你了。”
李金魁说:“对。你别理我。理我沾你一身穷气,划不来。”
李红叶说:“你再说……”
李金魁说:“我不说了,我走了。”说着,扭头就要走。
李红叶一顿脚说:“你站住!”
李金魁扭过脸来,说:“有话你说吧。别说你让我站住,是个人都能让我站住
……”
李红叶气得直跺脚,说:“你你……怎么这么犟啊!”
夜里,李金魁睡不着觉了。他眼前总是晃动着红叶的影子,红叶的发辫,红叶
的脖子,红叶的脸儿,红叶的眉儿,红叶的眼儿……那影像是一帧一帧的、一片一
片的在他眼前出现,而后又是一段一段地放大。一个姑娘在他的脑海里翻来覆去地
搅动,整体上看是模糊的,那仅是一个亭亭的白色剪影;局部又是清晰的,逼真的
……那颗痦子叫人多想摸一摸呀!往下就出现了“白亮亮”的感觉,不管他怎么想,
最后总要落到“白亮亮”上,一片“白亮亮”!……接下去又叫他有点后怕。他对
自己说,金魁呀,可不敢瞎想啊!你是谁呀?人家又是谁呀?人家可是校长的女儿,
人家是金枝玉叶呀!再说,你不能让人家可怜你,她是看不起你才可怜你,你可不
能让她可怜哪!收心吧你,收心吧。还是好好退回来,读你的书吧,前程要紧哪!
……这么思来想去的,他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咬着牙一轱辘从床上爬起来,独
自一人在校园里的操场上跑了二十圈,跑出一身的大汗!
紧接着,期中段考时,李全魁仅考了第七名,还是班里的。于是,他一下于懵
了!他悄悄地跑到校外的一片杨树林里,狠狠地扇了自己三个耳光!他说:金魁呀
金魁,你完了!
此后,李金魁才开始真正退却了。他不再看她了,也不再想她了,一门心思钻
在了书本里。夜里,为了避开她,他常常到那个邻近的废品收购站里去,在那里一
边为歪叔看门,一边读书。
然而,李金魁越冷,李红叶却越热,她越来越感到李金魁的与众不同。那寒寒
的目光总让她忍不住地牵挂。校长的女儿,长得又漂亮,学校里有多少小伙想跟她
说话呀!可是,却有这么一个黑小子,连看都不着她一眼,这是她无法忍受的!她
总想骂他一顿,可一走到他跟前时,她身上的力量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猜测和柔
情。有一段时间,她总是悄悄地给李金魁送吃的,有时候是两个白馍,有时是一个
鸡蛋……偷偷地塞到李金魁的课桌抽屉里,不让任何人知道。而李金魁却总是不动
声色地给她退回去。这在两人中间成了一种较量,一种意志的较量,你送,我就退,
你越退,我越送。终于有一天,李金魁烦了,他找到李红叶说:“李、李红叶,你
你你……别再送了。你你……也别可怜我。我一个乡下人,你可怜我耽误事。”李
红叶也冷着脸说:“我为啥要可怜你?谁给你送了?你怎么知道是我给你送的?是
你自己心里有鬼吧?”李金魁说:“那那、那好。我给你说,你要再送,我就吃了,
我吃也白吃,吃了也不感谢你!”李红叶说:“你吃不吃关我什么事?谁让你感谢
我了?!”说完,她扭头就走,走了几步后,她在心里忍不住笑了。
此后,李金魁对自己说,反正我也说过了,贱就贱到底!我就白吃你,谁让你
送的?!于是,李红叶再送什么,李金魁就吃,吃了也不理她。他就是要让她知道,
我这人说到做到,吃也白吃!他想,我就这样,“肉包子打狗!”她就不会再送了。
谁知,这倒给了李红叶一个具有隐蔽性的喜悦,一个姑娘深藏在内心里的小秘密。
人一有了秘密,那心气就不一样了,李红叶像是浑身都长了眼睛,时刻关注着他,
这反而造成了无形的贴近。她送的更欢了,职责三差五的,她都要给李金魁送点什
么,有时,她实在没什么送了,就上街去买上几块糖……她甚至动员当校长的父亲
给李金魁申请到了每月可以补贴六块钱的助学金!可是,在教室里,两个人谁都是
冷冷的,一句话也不说,形同陌人。
寒假快到了,临放假前的一天,李红叶在收拾书包的时候,突然在书包里发现
了一包软绵绵的东西。她悄悄地打开一看,竟是整整一打手绢!在那时候,她虽然
是校长的女儿,一次也没见过这么多手绢。十二条啊,整整十二条!她的脸“喷”
的一下就红了,红得发烧发烫,她的心都快要蹦出来了!那种感觉是她从未有过的,
她真想大喊一声……可是,她仅是匆匆地背上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她觉得要是
再晚一会儿,她就疯了!
李红叶背着书包像游魂似的在街上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只是走,不
停地走……也许是等待太久了,企盼太久了,她虽然并不期望有回报,可在她的内
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怨气的,她也替自己不平,可是,突然来这么一下子,
这几乎是给她以摧毁性的打击!她简直不知道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