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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舱内钻出十余名船夫打扮的人,但腰带上有刀有剑,身手矫捷,在船上起落脚下
无声。
片刻,上面下来了六个灰衣人,有两人扛了一只大麻包,在森严的警戒下,登船将
麻包交给船上的人接收,然后登岸走了。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片刻使一切舀当,船立即下航,码头上空空如也,恢复先前
的冷寂。
警戒森严,但注意力全放在陆上与水面,却没留意水下。
太冷天滴水成冰,河水其冷澈骨,浸在水中片刻便会冻僵,谁敢在水中活动?连鱼
都不敢出游找洞窟藏身,人根本不可能在水中出没。
一个裹在水靠内的人影,像蚂蝗一样吸附在船躺近舵处,随船向下游急驶。
船抵达南门外的钞关浮桥,三名船夫飞跃登桥,抽开桥板让船通过,再放板恢复原
状飞跃登船,举动干净利落,敏捷快速,是专干这种偷越勾当的行家。
下一站是三汊河,也就是运河分流的地方,右至仪真,左放瓜洲。
过了扬子桥,船驶入至仪真的河道。
这表示去向该是江宁,与瓜洲的任何人无关。
向上江走,而非渡江至镇江一带逃匿。上江的江宁是江南第一大埠,从前的南京都
城有百万以上人口,正是藏匿的好地方。
舱面舱后各有两名船夫担任警戒,四名桨夫与舵工,都是兼看风色的行家,九双眼
睛留意河面与河岸的动静,决不可能出差错。
可是,不时向后眺望的舵工,”突然发现右尾舷上坐着一个黑衣人,黑油绸水靠黑
得发亮“唬!”舵工大惊失色。
还来不及出声示警黑影近身,脖子便被勒住了,有骨折声发出。
坐在后舱面向两侧监视的船夫,骇然一跃而起。
“什么人……”晚喝声像焦雷,一刀一剑随喝声同向穿水靠的人集中砍刺。
“张三!
乾清帮的死对头来了!
张三这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名字,却有震慑人心的魔力,胆气不够的人真会被吓得
浑身发软,失去反抗的力道。
随着通名声,抓起舵旁原属放舵工的分水刀,长身而起伸刀猛地一振,清鸣震耳,
火星飞溅,攻来的一刀一刻向两侧飞腾而起,坠落河心去了。
溜烟刀光可怖地闪烁,无情地切割人体,刀过处血肉横飞。
两声惨号,两声水响,人体飞抛时,张三便堵住了后舱口,大喝一声,将两个闻警
挺刀冲出的人劈翻。
五条人命接二连三被勾消了,快速的狂野攻击,一刀一个刀刀不落空。
蓬舱楼,里面漆黑,他不想冒险冲入,劈翻两个人立即旋身,截住了从右舷跃来的
两个人。
他人化流光,身形消失、幻现,出现在蓬顶。
暗器如飞蝗,掠过他先前现身截击的地方,假使他晚一步离开,身上恐怕会出现五
枚以上可破内家气功的歹毒暗器。
刀光再沉,宛若天雷下去,人刀浑如一体,楔人两个船夫之中,人影候然中分。
“啊……”惨号声惊心动魄,两个船夫丢掉刀摔倒在舱面滚了一匝,血流在船板上
腥味刺鼻。
他一声长啸,飞越蓬顶,一脚踢断了桅杆,在没升帆的桅杆倒向前舱面的同时,冲
入暴乱的能面人丛,利用桅杆轰然砸落的大乱情势,人刀一体迅速乘乱切人,有如虎人
羊群。
风雷骤发,刀下绝情,没有怜悯,没有慈悲七名船夫打扮的高手与四名桨夫,一冲
错之下便倒了四名,再一回旋,又有三名丧身刀下。
舱面窄小,大乱中而且是黑夜,他自己可以尽情挥拼命单刀的威力,自己也难免在
纷乱中受到伤害,共挨了一刀一剑。
剑割裂了他的水靠背肋部分,锋刃贴肌滑过毛发未伤。
刀砍中他的左后肩,也砍裂了水靠,刀反而折断,被他的护体神功震断的,肌肉先
内凹随即复原,普通的刀剑伤不了他。
假使他的护体神功修为不够,向暴乱的人丛冲人,必定凶多吉少。所以有许多高手
名宿,对向人冲不感兴趣,且将之列为大忌。所谓蚁多咬死象,人一多就施展不开,有
三头六臂也应付不了。
这是非常危险的事。
他今晚情急救人,有点沉不住气,举动像是逞匹夫之勇,但他冒险成功了。
极短暂的片刻,他从船尾杀到船头,刀头饮了十四个人的血,到处都有身躯被刀撕
裂的死尸。
水响人耳,水花四溅,死剩的四个人中,有两个胆小鬼跳水逃命去了。最后两个人
无路可逃,被他退在蓬舱口,假使钻舱逃命,绝对快不过他的刀。
“住手!不许过来。”一名船夫沉喝:“咱们舱内有看守俘虏的人,你如果扑上来
行凶,咱们的人会把俘虏杀掉,你……”
“哈哈哈哈……”他扬刀仰天狂笑。
“你笑什么?”
“笑你。”
“在下可好笑?”
“笑你的话莫名其妙。你们杀掉俘虏,与张某何干?俘虏是神偷李百禄吗?如果不
是,你阁下说这些狗屁话威胁,是何用意?”
“正是神愉李百禄。”船夫厉声说:“他是你的朋友,替你探扬州十大富豪的底,
没错吧?”
“不错,他是张某用三百两银子,雇请他来扬州探十大富豪的底,被你们擒住,在
镇淮楼高伏要捉我斩草除根。
你们没想到,神偷已经知道必无幸理,在留柬上动了手脚透露风声,让你们付出惨
重的代价。”
“他在留柬上动了手脚?不可能的!”
“不可能?老兄,如果换了你,干这种风险的事,你会在柬上具名吗?”
“这”
那张柬上,就具了他的大名百禄。”
“这天杀的贼胚!”船夫跌脚咒骂神愉。
“你们正在付代价,要不断的付,每日第夜每时每刻在付。我张三已经举刀向天下
同道宣告,要杀光贵帮每一人,烧掉每一码头堂回,毁掉每艘船,今晚是第三次执行张
某的宣告,你们都得死!”
“张兄,咱们不……不是乾清帮的人……”船夫口气一软。
“我张三不是善男信女,而是邪魔外道,既然认定你们、这艘船是乾清帮的,那就
毁定了,是也好,不是也好,杀错了就让它错吧!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走半个,这是
江湖的金科玉律。
资帮也遵守这条规矩,所以才不顾一切毁了神偷,再图谋张洪,认命吧!老兄,你
这有什么好埋怨的?”
“你……张兄……”
“你刚才就承认俘虏是神愉,却又否认是乾清帮的人,出尔反尔,你要我相信你的
话?”
“咱们只是冲江湖道义,替乾清帮两肋插刀的。好吧!咱们已经尽力了,相信乾清
帮会京解咱们的苦衷。神偷交丝你,放咱们一马,如何况
“这……张某要考虑考虑他欲擒放纵。
他当然明白俘虏不可能是神愉,神愉的死已由俘虏口守证实,他所谓考虑,用意是
衡量眼前的情势何者最为有利。
他并不知道俘虏是什么人。
三位姑娘被掳走,而估计的俘虏只有两个,对方似乎不可能留下一个另加藏匿,所
以他并不能断定俘虏是三位姑娘。
假使他不顾一切冲上毙了这两个家伙,俘虏可能送命,不管俘虏是不是三位姑娘,
他也不能妄动。
即使不是,他也不愿成为间接害死俘虏的凶手。
“张兄,你还考虑什么?朋友的生死,难道对你毫无意义吗?”船夫反而焦急了。
“好吧!把人带出来,交换你们的性命。”他顺水推舟让步:“神愉如果有三长两
短,哼!陪们……”
两船夫不等地的话说完,更不让他有提出其他要求的机会,立即转身钻舱。
这时,舟已顺水两里左右,两岸枯苇密布,荒野一片银色世界。他的刀已经放下,
任由两船夫转入舱,已经控制了全局,他未免大意了些。
两船夫乘低差别钻舱的机会,双脚一蹬,分两面斜向虎扑而出,精确无比地贴船舷
穿滑,水声轻响,斜插入水形影棋消,身法之灵巧佳妙,令人大叹观止。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没有任何搁截的机会。
假使船夫飞跃入水,他定可将刀掷出,在半空将一个人击毙,这两个船夫才真是经
验丰富的脱逃专家。
他大喝一声,刀光一闪,人刀会一急钻人能,功行全身严防暗器袭击。
舱内黑沉沉,根本没有人看守俘虏。
摸到两个大麻袋,果然里面盛的是人,着手仍有余温,而且会动。
拖出能,解开第一只麻袋,把人拖出,他锣住了,暗叫一声槽!
是一个方面大耳的中年人,手脚被捆住,口中勒了布,叫不出声音。
松了绑,再解第二只麻袋,不由大喜过望,辛苦有了代价。
是葛佩如小姑娘,捆绳刚割断,小姑娘便要跳起来,但手脚捆久了不听指挥,评一
声摔倒在倒下的桅杆旁,狼狈万分。
“小佩,小心!”他急急相扶:“是什么人摇走你们的?”
“鬼才知道!”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