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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镜龄冷冷盯著我道:我说过的话,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我笑了笑:走?
身子晃了晃,胸口,手臂,後心,大腿,身上无处不伤,无处不痛。
偏偏心底,竟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仿佛早已麻木。
慢慢伸手到背後,抓了半天才抓住那柄刀,惨然一笑:老子根本便没想要活著走出去。
五指扣紧,用力一拔,将刀从身上蓦然抽出,鲜血飙了一地。
莫镜龄又惊又怒,厉声喝道:你做什麽!
他身形极快,将我喉头扣住,一枚药丸立即顺著喉管滑落。
我一掌拍在他胸口,咳出两口血,笑道:你娘没教过你麽,自由也好,性命也罢,有些东西,勉强是留不住的。
莫镜龄喷出一口鲜血,面若白纸。
他身後抢上两人将他扶住,相互递了眼色,同时出手,正好止住他|穴道,一面厉声叫道:这个妖孽打伤咱们三少,赶紧杀了他!
我提起长刀,哈哈大笑:正是,有本事便杀了老子!
那人怒叫道:待你落在我手里,看你怎麽死!
一群又一群的人拿了大刀砍了过来。
我脚虚体疲的东一刀,西一刀乱砍一气。
迎上刀面也不闪躲,只是奋力数著血花。一朵又一朵,一瓣又一瓣,手上的刀越来越重,眼皮也越来越重,只有秦纵温柔的笑脸在心底越发的清晰。
一边打一边走,不知打了多久,不知走到哪里。
追著过来的人越来越少,最後那人一刀砍在右臂上,皮开肉绽,深可见骨。左手接刀,反手劈在他身上,踉跄走了两步,几乎跌倒。
面朝黄土,鼻口里全是淡淡的湿腥。
我闭了闭眼,风吹在身上,如刀剃骨,痛不自已。
也不知过了许久,只听得些许一点哭声,仿佛有人在低低啜泣。
我勉强抬起左臂,一刀插在地上,支撑起身体。
一步又一步,循声走去,但见花叶层叠中,一个少年正抱著一人哭道:你……为什麽要救我。
我跌跌撞撞走了过去,脚下被土石一绊,身子顿时不稳,狠狠撞倒在树上,痛得几乎昏过去。好容易张了眼,却见手中的刀已被少年夺了去。那少年抹了把眼泪,声音惊惧:你是姓莫的狗贼麽?
我握紧了拳头,掌心的烫痕渗入心底。
那少年咬牙道:说话,不然老子杀了你!
我哼了一声,迎上刀尖,那少年一怔,眼看刀入胸口,忽然打斜里伸出一只手臂,将我牢牢护在怀里。
只听那人颤声道:贺呆……你怎麽伤成这样!
我喉间一甜,勉强压了下去:没事,只是皮外伤。
用力伸出双手想要搂住他,费了半天力气,右手却是怎样也抬不起来,只得作罢,喘息道:你呢?
他将脸埋在我颈间,缓缓抬起脸来,勉强微笑道:我很好。
那少年忽的抢上来叫道:胡说,他,他腿断了,血止不住,赶紧想法子救他!
我低头瞧去,只见他左腿已被齐膝炸断,肌肉外翻,骨头露在外头,鲜血不断涌出。
这腿,眼见是不能救了。
第63章
手忙脚乱的替秦纵止血,扯下两幅衣衫小心包裹住断腿,一面抽下腰带,叫那少年过来帮忙,在他断腿及膝处紧紧系了个结。
秦纵苍白著脸,咬了牙没哼出声音。
我道:痛就喊出来。
秦纵唇瓣痛得直哆嗦,却仍是勉强笑了笑:还好。
一会,又道:你身上还在流血麽。
我赶紧点了自身|穴道止血,一面摇头道:没。
那少年脸色一变,似要开口,老子一枚石子递过去,正要封住他哑|穴,却不料眼前一黑,准头歪了,打在一只小山猫身上,顿时骇得它惊叫一声,跳进树丛里。
这一出手,秦纵立即察觉:怎麽?有人麽?
伸手在右臂刀伤处狠狠一抓,痛得老子呲牙咧嘴,神志顿时清明。
那少年一脸恼怒,忽然低低叹了口气,终是没说出口。
我赶紧做了个感激不已你没说破,很对不住老子出手的表情。
那少年不理我,只是默默扛著刀,跳上树稍放哨去了。
我道:还好,是只山猫。
秦纵伸手摸过来:你别骗我,你身上血腥味重得很。
我抓住他的手掌,牢牢握在手心里,忧心忡忡:那是人家的血。老子的功夫你又不是没见识过,怎会轻易著道!倒是你,怎麽落得这般狼狈。
秦纵迟疑片刻,终於将身子轻轻靠在我肩头,低声道:不管怎样,这次我可守住了诺言。
我一呆:什麽?
秦纵柔声微笑:你忘了麽,我说过,不会再使诡计对付正道中人。
我只觉口中苦涩万分:你不是原先要炸山麽?
秦纵微微怔仲,片刻才道:我为什麽要炸山?
心头一懔,暗叫不妙。
进了南康郡,便是莫家的地头。以秦纵的武功,天下能胜过他的只怕没有一个。他若想要谁的命,根本是手到擒来。直接出手便是,又何必选择炸山这样劳力伤神的笨法子!再说,这些天他昼夜不息,一直不离我左右,哪有什麽功夫去人家地头预先设下埋伏。退一万步考较,真要交换人质哪里不好,莫家选择崆峒之颠做交易地点,从一开始便摆明了是个圈套等著他跳。
偏偏秦纵这个聪明人,关键不知为什麽犯了傻气,明知是圈套还是跳了。
念及此处,不由低声问道:那端水小厮是谁,也是位护法麽?
等了半天,没有任何应声。
心头猛然一跳,回头瞧去,只见肩头之人呼吸均匀,长长眼睫微颤,竟是已经睡去。
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他。此时并非熟睡的时候,外头强敌在伺,这边残的残,伤的伤,只剩个孩子,但。。。
念及那少年,不免抬头,悄悄唤道:萧即墨。
那少年蓦的跃下来,眼光在我俩身上打了个转,最後落在中间紧紧握著的手上,沈下脸冷冷道:你怎麽知道老子名字。
我一怔,随即推诿在秦纵身上:他方才同我讲的。
萧即墨也不追究,转眼瞧著他,眼光柔和起来:他腿上血止住了麽?
我瞧著他的断腿,悄悄握紧了手:会止住的。
萧即墨哼道:会止住是什麽意思,你就这点本事照顾他麽?
我压下不快,淡淡道:这里枝叶茂密,不容易找到,权且先在此处等等,现在日头快落山,待到天一黑,咱们就出去。
萧即墨大怒,指著秦纵道:你是等得了,但他,他失了那麽多血,他等得了麽?
我叹了口气,这孩子当真单纯得紧,谁对他好他便喜欢谁,在蝴蝶谷也是,在这里也是。
萧夫人宁愿伤我体肤得罪秦纵,也不愿再有牵连,必然会在他身上动些手脚。蝴蝶谷的往事,只怕他根本不会记得多少。
就像当初一样。
萧即墨瞧我不说话,脸上更怒,摩拳擦掌:我出去捉个大夫上来。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
萧即墨恼羞成怒:便是寻不到大夫,偷点药上来也好。
我笑了笑:莫家的刀剑手弓箭手会跟著你的大夫你的药一道上来。
萧即墨毕竟还是个孩子,眼神偷偷瞟了秦纵好几眼,脸色灰败,坐立不安:那怎麽办?那怎麽办?
他来来回回踱了好几个圈子,忽然以拳捶手恨恨道:什麽岭南莫家,什麽侠义正道,好心好意帮他们把人送到,却骗老子上山送命!待我此次出去,定要叫那老太婆好看!
我心中低声道:原来如此。
萧夫人遵守诺言,让他送十七到虔州。所谓人质交换,一开始便只是引秦纵去宝盖峰的借口。那端水小厮说的炸山,只怕原本便是与莫家通气好了,让秦纵死得咎由自取。莫家引诱萧即墨上山,一旦萧被炸死,广明教依旧得背黑锅。百般拖延,千般算计,竟是善恶颠倒,原来这一切还是叫最不能信的傅颜丹说对了。
我呆了呆,蓦然惊醒,这才发现那萧即墨不知何时已然坐到了秦纵身边,原本滴溜溜乱转的眼眸,此时只是怔怔的瞧著他出神。
眼光顺势瞧去,心中黯然。
秦纵的睡颜,如夜里最寂寞的睡莲,宁静安祥,温柔不惊。洗去晨日里的喧嚣,哪怕明日便凋落,依旧纤尘不染,独自绽放。
轻轻挣开身子,想要将他放倒,却不料他的手一直牢牢的攥著不放。我迟疑了会,倘若力下得大了,只怕转眼便要将他惊醒。
只听那少年轻轻道:他,真的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麽?
第64章
秦纵曾道:凡事皆有两极,善为福,恶为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