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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四愁眉苦脸道:小侄先前喝汤多了,眼下肚里黄江泛滥,再坐下去,只怕要水淹七军了。
我忍不住微微一笑,在他身上拍了一记:去罢。
那厮得了乖,夹著脚一道烟似的溜了。
傅颜丹瞧著他背影,微微一笑。
我道:我只是有一点不明白。
傅颜丹轻轻咳嗽两声,脸色更显得白了,轻声道:请讲。
我淡淡道:岭南莫家这些年势头正猛,如日中天,贵教教主怎麽挑在这时候跟他硬碰硬。
傅颜丹不紧不慢道:如此重创,才更显得我教手段。
我冷冷瞧著他的脸,傅颜丹不亢不卑,眼神冷淡。
我叹了口气:你身上受的伤,是叫那大和尚打的麽?
傅颜丹道:公子未免太抬举他了。
我道:那日在崖上,那和尚给翩翩和十七下了暗示,把他两个踹下来试探深浅。倘若莫镜龄手经震断,自然无力抵御,这两人一下来,我与他非死即伤。
傅颜丹道:教主有令,如若生擒不了,抬了尸体回去也成。
我道:连同老子的尸体一道麽?
傅颜丹定定瞧著我,半晌才低声道:若是如此就好了。
我道:你不是不愿伤及无辜麽?
傅颜丹一阵咳嗽,嗓音微微沙哑:可公子并非无辜。
我想了想,道:老子脸皮换了一张,你却丝毫不见惊讶,想来那天夜里你早就揭开老子脸皮瞧过了。
傅颜丹点头:不错。
他定定瞧著我,握住拳头道:我傅颜丹在广明教中也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初舍了一切,追随在他身旁,他受伤时悉心照料,他痛苦时把酒相陪,为了陪伴他,不惜一切求他教我九转莲一。这麽多年来以身伺榻,为了他刀山火海哪里都敢去,偏偏……偏偏那人什麽都瞧不见,心里始终只有一个你。。
他说著说著,眼圈红了,眼神却倔强凶狠,丝毫不让。
傅颜丹一字一字道:你与他一起四年,我与他一起四十年,孰轻孰重,上天何其不公!
晶莹的泪水从他眼里滚落下来,跌在地上,怦然破碎。
他念了两遍贺云天啊贺云天,忽的惨然一笑,踉跄站起:我知道自己与你云泥之别,但蝼蚁虽微,却也有骨气。他守了你四十年,我守了他四十年,只有你,快快活活四十年。你可知道自己多幸福麽?
我见他神色颇有些癫狂,忍不住拉住他:你要去哪?
傅颜丹挣开我,神情冷淡:关你什麽事?
他蓦的一阵剧烈咳嗽,伸手捂住嘴,鲜血从指尖流出。
单薄的身子如风中蒲柳,摇摇欲坠。
傅颜丹定定瞧著我,冷笑:你的莫镜龄好本事啊,没想到他也是有备而来,不仅重伤了我,又擒了那死和尚,现在说不定正设了埋伏在宝盖峰候著你的秦纵前去交换人质。我不像你,被他护在心里头,什麽都瞒住。
他眼神迷惘,瞧著月色,笑了起来:因为你一句话,他放过莫十七。少了莫十七,不知和尚还剩几分性命。容宣他这人,什麽都自己扛著,什麽都不说,但我什麽都知道……
我说不出话来,也不知如何说话。
傅颜丹勉强支起身子,瞧著我冷冷道:放心,我可不像你,就算死了,对他来说也没什麽。
我叹了口气,道:何苦呢。你伤得这麽重,去了也是添麻烦。
他脸上忽然升起一抹奇异的红晕,笑了起来:别告诉我说你要去。
我看著他,慢慢放下汤碗。
傅颜丹冷笑:你不怕我设计陷害你?
我瞧著他,淡淡一笑:那也只能说老兄这个计设得妙,迫得老子硬了头皮,不跳也得跳。
慢慢站起来,走到他身边,蓦的出手如电,止住他|穴道。
轻轻将他放倒,取了外衣披在他身上。
他盯著我,明亮的眼睛里看不出一点神采:你可要想清楚,我是要害你的,恨不得你死的。
我拍拍他,道:睡一觉,明天就能看到你的容宣了。
一面转身踏出门,却听他冷笑:你真蠢。
我顿了顿,微微一笑,迎著月色走了出去。
第58章
行不出数十步,只觉身後人影微动,眨眼之间,已被三五个黑衣人团团围住。
我左右瞧了瞧,无法只得摊手道:诸位也来赏月麽。
那几人相互使了个眼色,忽的一起跪下,齐声道:请公子回房。
我见为首之人甚是眼熟,想了想,一拍脑袋:那天递帖子的门神。。。
那人低声道:夜深了,公子请回房休息。
我道:你们起来。
等了会,见无人响应,只得又道:是秦纵让你们看住我麽?
那人不敢应声,只是垂首不语。
我叹了口气道:他倒是当真费了不少心思。
环顾四周,皆是一片死寂,只有夜风吹起他们的衣裳长发,映在月色下,才有些许鲜活感觉。
我索性就地坐了下来,微笑:可惜长夜漫漫,老子无心睡眠。既然大家相会於此,不如老子做东,大家喝上一杯如何?
为首那黑衣人淡淡道:小人等曾向主人立誓,若让公子踏出客栈一步,立即自断心脉,了却性命。
我道:那你不妨告诉我,秦纵他大半夜不告而别,可是为了什麽?
那黑衣人道:主人的事,小人不够资格过问。
我道:倘若老子执意要走呢?
周围顿时一片肃杀,夜风卷起三两片树叶,风光不久,携之无力,只得颓然落下。
那黑衣人低声道:主人也是为公子著想,公子又何必为难小人。
我道:你这是在为难我麽?
那黑衣人道:小人不敢。
我笑了起来:寻你喝酒又不肯,让我出去也不行,你想活生生闷死老子麽?
那人不做声,只是一动不动跪在地上。
我左想右想,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正在发愁,却听一小厮吃吃笑道:阿唷,这可真热闹,一二三四五六七,正好两桌麻雀牌。
这声音童稚未退,分明便是先前那聪颖伶俐的端水小厮。
我笑道:怎麽数数的,明明还差一个,才凑两桌。
那小厮拍手唤了声:出来吧。
一面笑道:适才擒了个偷食的老不修,拉出来可不是八个麽?
那小偷被捆成个粽子,愁眉苦脸的挪著碎步从回廊拐角里呜呜的出来。
我一见顿时伸手扶住额角,刚要起身告退,却听尤四连蹦带跳作势欲扑上来大哭:555,二叔公救我。
他身上忽然绳索一动,!!作响,顿时骇得尤四大气也不敢出,只得眼泪汪汪向我求助。
我定睛一看,那乌溜溜的一条,哪里是什麽绳索,根本便是一尾长蛇。
那小厮故作惊讶:怎麽,莫非这老先生是公子的熟人?
我冷汗淋漓,讪讪道:这个,这个。
尤四小声呜咽:555,小侄不过去寻个茅厕,却不了半路给逮住,好生冤枉也。
他话音未落,那蛇头忽地窜到他脸边,!的一下张大嘴巴,露出两刻尖尖的牙齿,月光下森冷如刀,尤四倒吸一口凉气,面无人色,几欲晕倒。
我咳嗽一声:他是我侄孙。
那小厮笑了笑:原来是公子的亲戚,得罪得罪。
他手指微微一动,那蛇与他心意相通,嗖的一下立即闪回他袖笼中。
尤四得了自由,顿时腿脚一软,跌倒在地:妈呀,吓坏小侄了。
那小厮扶起他笑眯眯道:敢问这位老先生尊姓大名。
尤四不敢推辞,颤声道:在……在下尤鹤四。
那小厮瞧著我,迟疑片刻,笑道:公子姓贺,他却姓尤鹤,明明是侄孙,却自称小侄,这世上有趣之事当真不少。
我笑了笑:他祖爷爷与我乃是结拜兄弟,一把年纪唤我二叔公已是不易,瞧在他祖爷爷脸上,姑且让让他。
那小厮微微一笑:能与公子结拜的,定然不是泛泛之辈。
我瞧了瞧月色,笑道:你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麽。
那小厮只是笑:今日公子家人团聚,趁著月色尚好,不如把酒尽兴,公子那麽想找人喝酒,眼下不正是个大好人选?
我暗骂:好你个人精。嘴上却道:如此,有劳。
尤四被他扶著一路走来,姿态僵硬,哭丧著脸道:二叔公,劳烦让这位大侠松松手,小侄忍不住了。。
我伸手一拂,那小厮扣住他脉门的手立即缩了回去,只是笑道:主人知道公子好酒,特意命人千里快马调来了百年陈酿贵妃醉,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尤四舒了口气,夹著脚叫道:二叔公且先饮著,小侄去去就来。
我叹了口气,笑骂:快滚罢你。
却听他远远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