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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给尤四递了个眼色,那老混帐依依不舍的酬了两文钱,低头便抱著自己钱袋泪流满面。
我骂了声没出息,一面展开折扇,摇头晃脑开始听说书的扯淡。
那说书的,合上茶盅,清了清嗓子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那贺云天回绝了缥缈仙子一番情义,一路寻上无量山欲找那邪佛老祖一决高下。走了许久,方圆百里,竟无人家。贺云天瞧了瞧天色,此时微云淡月,荫郁绵绵。只听远方一阵笛声传来,一声高,一声低,断断续续,似在花里,又似在柳边,贺云天心下好奇,随了笛声,沿著一丛杜鹃,绕过两株老槐,行不上二三十步,但见一波碧水,一叶轻舟。那舟上立著个少年,束著方巾,穿著一身青衣,月光之下,云淡风轻,宛然一色。
尤四插嘴道:二叔公,在这茶馆蹲著有什麽意思,窑子逛不成,还可以去酒楼转转麽。
我道:你吃饱喝足,还有这个闲钱去探望你的蕊花姑娘麽?
那说书的继续道:那少年瞧见贺云天,不妨一笑。诸位看官,贺云天也算是作怀不乱柳门高足,缥缈仙子何等美色都不为所动。可是这少年一眼一笑,竟是叫他一头扎了下去,从此万劫不复。
这时一人叫道:乖乖,这少年可是生得比缥缈仙子还要美貌麽?
茶博士忍不住笑道:这位爷,情人眼里出西施,王八对绿豆,一旦对上眼,便是头母猪也觉得仪态翩翩,多情可怜。
底下顿时一阵哄笑。
尤四此时也渐入佳境,小声道:那缥缈仙小侄小时候倒是有缘见过一面,确实生得这个叫好!他一面竖起大麽指,一面啧啧叹息:缥她年纪轻轻入了空门,当真可惜了。
老子灌了口茶,身上的热气散了太半,抹抹嘴:人各有命,摊上了只能认栽。
尤四悠然神往:不知那少年生得何等模样,唉,小侄若是早生几年便好了。
我笑骂:人家说书的扯淡混口饭吃,你也当真,年纪越大当真是越不象话了。
第21章
那说书的瞪了眼茶博士,续道:贺云天见少年一笑,竟是手足无措。那少年盈盈一笑,拾笛启唇,眼波流转,衣袂翩翩。贺云天见他渐渐远去,不由叫道,公子,可否一停,在下有事相问。那少年不理,立在舟上,随水而去。贺云天大是失落,俯身拾了几枚树枝,啪的一记抛在水里。。
有人打断:这小子糊涂心犯了,泡不到美人便开始打水漂。
说书的笑道:这位看官,那贺云天功夫也算是举世无双,不然怎会让缥缈仙子倾心相许,这手功夫唤做飞云纵,他内力一递将树枝递出数丈远,跟著提气跃起,足尖踏在那枝头,人在空中,再抛出第二根,这般借力连跃,眨眼功夫,便上了那少年的船。
茶博士一面倒茶一面插嘴:上船有什麽用,关键是上床。
顿时满堂大笑,说书的师傅气得胡子乱颤,指著他骂:小王八蛋,满嘴吐不出象牙来。
尤四忍不住赞道:那贺云天倒是有些本事。
我笑:你指的是上船,还是上床?
尤四讪讪:二叔公,喝茶,喝茶。
说书的喝了口茶,扇子一敲:那少年见贺云天不请自来,竟也不恼,只是笑笑,阁下意欲为何?贺云天面皮泛红,既知唐突,只得拱手道,在下在山中迷路,见公子似是此地人,想借个秋风问问路。那少年伸手遥遥一指,顺著这水朝东走便可出山。贺云天暗道,朝东便是出山,朝西便应当入得了里去了。当下拱手称谢,旧法重施,便欲离开。可此时较之先前,舟行得越发远,他人在半空,手上树枝不够,若是一个掌就不稳,便是一头扎进水里。身後美人在望,岂非尴尬万分?
说书的说到此处,小小卖了个关子,环目四顾,见下头一干脑袋都听得入神,不免得意:等到最後一枚树枝用尽,他身离岸边还有十数丈,贺云天暗道不妙,眼见便要入水,忽然身後一道柔和劲风袭来,将他身子轻轻托起。贺云天顿时大喜,借力一跃,翩然上岸。回首欲称谢,只见远远一叶扁舟,少年凝目含笑,遥遥相望,竟是不觉的痴了。
尤四低声道:这少年功夫可见更好。
我捡了枚花生,丢进嘴里:这个自然。
那说书的道:那贺云天朝西走了一宿,待到天明时,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来时的路上。回头一想那少年纯真如兔,狡黠如狐,心中明知被戏弄,却仍是生不了那人的气,只是寻了间小店要了点酒菜,吃饱了抖擞精神继续上路。
此时帘子一掀,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人低声唤来茶博士:我家公子要来,你可有好位置让出来?
茶博士看了里头一眼,摊手道:这个不巧,刚刚都有人坐下。
那小厮瞧了这边一眼,塞了枚银两给他:我家公子身子骨弱,窗边好透气,麻烦你打点则个。
茶博士左右为难,老子摇了摇扇子,屁股便是不挪。
那小厮见茶博士鱼木脑袋,脸上生厌,过来放下一锭大银:这位公子,麻烦换个地儿,可生得罪,这是赔礼。
尤四暗吸口气,附耳道:二叔公,我瞧了瞧,那是十两多重诶。
滚你奶奶的孬种软骨三。
老子森森一笑,从怀里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压在桌上。
那小厮见老子难缠,当下白了白脸,正要开口,只听一个柔和的声音低声道:不妨事,这位公子,如不嫌弃,可否搭坐?
那声音的主人一进来,满堂的眼珠子都转了过去。
说书的不悦,才一转头,啪嗒一声,手中的扇子掉了。
第22章
先是一只雪白的手优雅的挽了个花,将帘子掀起。
那手指根根修长,指甲莹润泽光,精致无暇,叹为观止。
指尖点点若春葱,雪里揉著粉,青青嫩嫩,仿佛一掐便掐出水般。
茶博士咕嘟一声咽了口口水,嘀咕道:乖乖我的娘,这是神仙遭了劫。
那小厮赶紧上前挑起帘子,嘴里低声叫道:公子,您怎麽亲自下来。
那人略略颔首,抬起眼来,迎面如一锤入胸,众人屏住呼吸,大堂之内,静可闻针。
只见一人裹著一白狐裘袍,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挽在胸口,领口一片黑色翻毛滚边,肤光胜雪,盈盈若仙,抬眸一笑,顾盼生姿,眨眼功夫,竟将那茶博士提著大茶壶酥倒在一边,半晌动弹不得。
尤四心下纳闷,附耳道:这大热天的,做什麽裹件袍子。
我摇了摇扇子,笑话他不识货:这麽件袍子,将十个你打包卖了都抵不了。
尤四恍然大悟:这般昂贵,怎能随意穿在外头?常言道,财不外露,不如裹在包袱里头,夜夜枕著睡觉罢。
我扇子一张,挡在面前嘿嘿道:人家有钱不在乎,十件袍子抵不得一枚暖生十火丸。
话及至此,那少年公子瞧向这边目光灼灼。
他奶奶的,这也能听见,算你狠。
跟著两名锦衣侍从快步走出,一人执毛毯,一人执锦缎,伸手利落,立即将老子边上一张竹椅收拾成虎皮太师椅,先前那小厮扶著他小心翼翼坐下,一面低声道:公子,小的去打点行李。
那少年公子点点头,示意他下去,抬眸若水,墨笔难描:叨扰了。
尤四这没见过世面的,顿时弯腰陪笑:不叨扰,不叨扰。
我两眼望天,羞愧万分,只得那扇子遮住脸,迫不得已清了清嗓子:说书师傅,後来怎样?
堂中无人作答。
那少年公子轻声道:这位老师傅,不妨继续。
说书的恍然梦醒,老脸一阵晕红,咳嗽一声,半晌没吐出个屁来。
茶博士赶紧给他添上一壶热茶:您老顺顺气儿。
说书的臊了脸皮,竹扇折脸,低声问道:讲到哪里了?
茶博士道:您老讲到那姓贺的再寻邪佛老祖。
说书的这才敲了敲扇子,咳嗽一声,正色道:且说那贺云天一路向东行了数里,途经昨夜相遇之地,忍不住停下脚步,但见眼前霞骜齐飞,水天一色,垂柳丝丝,波影沈沈,哪有什麽扁舟故人,吹笛少年?贺云天心下失落不已,只得提气东行。不知行了多久,愈走愈深,路狭而陡。回首俯瞰,但见一片茫茫迷雾。贺云天心知入了山里,不由小心戒备。待到玉兔东升,不自觉又行了满满一日。只听咕唧一声,原是肚子叫唤,当下伸手入怀里摸了两只又干又冷的馒头,咬在嘴里,嘎崩作响。这时忽然一阵炊香远远传来,贺云天心下大喜,顺著那香气掠去。复行十数步,但见葱葱郁郁中隐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