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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何故?”
灵动的墨黑眸子咕噜一转,嘻嘻笑道:“禀陛下,只为老君日里叨念那炼丹炉破损一角,便打算到中荒寻呲铁之泻为老君补炉。”
“哦?老君,可有此事?”
白须神人出列点头,应曰:“确有此事。”又朝武曲星君拱手谢礼,“劳星君费心,丹炉已修补可用,不必劳烦了。”中荒之地有天兽呲铁,形如牛,有巨角,皮毛漆黑,以铁为食,其排泄物之物硬胜精刚。只是再刚再硬,他也不会拿这种天兽排泄物贴补丹炉吧?
天帝看著老君哭笑不得的神情,便明了几分,呵呵笑道:“既然武曲星君一番好意,朕自会酌情。”
年轻的脸刚露出松气模样,却又听天帝道:“且责你至天河放马一百年,小惩大戒,以此为鉴!”
“陛下!!”
天帝袍袖一挥:“即日至御马监应受差遣。”
在众仙家窃窃细笑的眼神中,武曲星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著那个仍旧全无表情的告密者,若非攥紧了拳头,只怕便要冲过去一顿好打。
旁众仙家也知武曲星君面相虽俊,但性燥如火,如今看他脸色难看黑如灶君,均是匆匆离开,免得他火气一来祸及无辜。
反而是那千里眼,施然转身,迈步出殿,路过几乎冒火的武曲星君,竟亦是不管不顾,无视而过。
才前了五步,就听粗重的脚步声急赶身後,方回头,衣襟便被揪住,狂猛的力度将他薄瘦的身躯凌空提起,砸在殿前盘龙柱上。
脑後震荡的痛楚让他双目发黑,即使有不少神人对他在天帝耳边说长道短之行极为不满,但至少不会明目张胆向他施暴,这暴烈的一甩,千百年来,竟是第一遭。
好不容易定下神来,便对上那双清冽、却仿佛燃了烈火的黑眸。
随後卷来的,是拆骨入腹的怒意:“我哪里得罪你了?!”
明明他偏瘦的身板比这弱冠模样的青年尚要高上半头,却被轻而易举地拎起,足见二者之间力量何等悬殊。
武曲星君如此倨傲个性,能得众仙敬服,力量自然不俗,岂是他这种法力低微的异仙可媲?
但即便如此,僵硬的脸皮上仍未露出半分惊恐,更未吐出求饶示弱之言,只淡淡回道:“星君言重。末将不过尽己之职,据实上禀。”
“你──”
揪住对方衣领的手腕越是收紧,乃至现出青筋。
武曲星君气得不轻。
然这天殿之前,他便再是生气,也奈何不得这千里眼。
僵持数刻,终於将松开桎梏,放了高瘦的男人。
本以为他会细细计较,却不料那千里眼只是稍稍整冠,理了衣襟,转身便下殿去了。
武曲星君亦是一愣,半响才回过味来,啐了一句:“走著瞧!”
之後百年,武曲星君倒也是乖乖到天河放牧,骑了神骏的天马遨游天际,好不自在。自然,也少不了时时下绊捉弄那叫人讨厌的千里眼。
这千里眼虽能视千里之外,但法力却弱比稚鸡,连下界修炼的散仙也比他强上百倍,要让他难堪出丑,简直易如反掌。
在天河放马觉得闷了,便牵了马群到千里眼宅府附近转悠。天马乃是牲畜,哪里管你是宅是野,一轮践踏,往往是遍地残骸,把宅府弄个乱七八糟。
他倒是不怕那小人到帝君面前告状,反正他不擅放牧,偶尔走错方向或是闯了别处也是情有可原,怪不得他。反而是那群天马渐渐轻车熟路,一放出马房便自个儿往千里眼的住所奔去。
每次来时,是干净齐整的宅院,走时,是乱坟葬岗的荒地,他来去自在,潇洒得很,却不知千里眼苦无法力,无法像其他仙人般挥袖施法便能恢复如初,只得费时费力辛苦收拾。
为此,耽误了功夫,当值时难免疏漏,一个不慎,便出了茬子。
某日星君又遣大群天马前来,却见之前被弄得一团糟的地方仍未整理,跟他去时一模一样,不禁愣了,难道那小人已怕了这三不五时的骚扰,搬到别处去了?
找不到对头,武曲星君便没了兴致,只好牵转马头领马群回天河去了。
回去想了又想,渐渐得意,那小人想必是知道厉害,往後大概也不敢再在帝君面前参他一本了!没了那双总在天顶窥视的眼睛,日後来往凡间,自是方便许多。
眨眼百年,武曲星君跟那群陪了他百年的马匹依依惜别,转身便又偷溜下凡去了。这次他找到了百年前曾救助过的女子家人,那名女子早已作古,但她的子女儿孙却是富足一方,过得相当不错,更在家堂中奉有长明灯,以敬祭苍天慈悲神人。
善因善果,自然是武曲星君乐见之事,心情大好之下,忍不住化成一名游方道士,打算点拨一下这家人,好让他们富达十代,成|人之美。岂料才被迎入花厅,正要开口,天空又响雷鸣,神人天兵从天而降,云幡一收,便又将他给揪回天上去了。
这次在殿前见不著那个高瘦的身影,武曲星君反而愣住了。难道这次不是那小人告的状?
天帝见他心不在焉,笑问道:“武曲星君,你在找什麽?”
青年连忙回神摇头:“没什麽!陛下恕罪!”
“你也知道请恕啊?看来这一百年的马是白养了。”帝君显得有些无奈,罚是要罚,但再困他几百年,让他在老君的炼丹炉前扇上几百年的火又能如何?回头他还是得往下界跑。
看他一副不思悔改的模样,天帝冷道:“既然你如此喜欢凡间,不若朕便让你直接入轮回道吧!”帝君瞄了瞄一旁难得上来一转的阎罗殿主,“可有适合武曲星君的位置?”
阎罗殿主一身金线绣纹黑袍,横须粗眉不怒而威,只见他不慌不忙,摸出一卷生死策,翻了几页,用略是沙哑低沈的声音禀告:“人世轮回早定,不能轻易动摇,如今唯有畜生道尚有空余。”
藐了一眼满头冒汗的武曲星君,天帝又问阎君:“是何种畜生?”
“猪。”
“……”帝君瞟了一眼武曲星君,清俊的脸上尚存了些稚嫩的婴儿肥,便点头道,“还行。”
武曲星君再也忍不住了,连忙讨饶:“陛下饶了我吧!”
“哼。”天帝亦非当真要将他遣落轮回,不过是想挫其锋芒,免得往後越是嚣张。
见那武曲星君不敢造次,乖乖垂手站立殿上,目的达到,帝君也不再问难,吩咐道:“既然武曲星君此番已有所悟,便暂时免罚记下。但若有下次,便直接丢入轮回中!!可听清楚了?”
第二章 大闹府宅遭言讽,路遇摇光赠墨草
武曲星君沮丧地出了天殿。
此番虽未受帝君严惩,但却得了个更厉害的制约,想要下界,只怕更难实现了。方才在殿上没见著那千里眼,不过想也知道,除了那小人,天上众仙谁敢悄悄戳他後脊梁?!登时怒起心头,转头便往千里眼府宅奔去。
被天马肆虐一番又荒废多时的宅院,此时草比人都高了。在门口处,果然看见那高个子却瘦得跟块板儿似的男人蹲在地上,仔细地拔著乱草。
身後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千里眼转头,看到怒气冲冲的武曲星君,那张英俊的脸一如既往的黑如灶君。
千里眼站直身,看著快要冒火的星君,依旧是一派冷然:“请问星君到末将宅邸,有何要事?”
年轻的星君磨了磨牙,从牙逢挤出话来:“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天下之大,天域之阔,难道就没有其他可视之物?!偏偏要盯死了我?”
千里眼微是一愣,不语。
是了,天上地下何其广阔,每日须看之事多不胜数,可偏偏,眼睛总是追逐著那颗泛著倨傲光芒的星辰,一举一动,不愿错过。
如此,是否太过怪异了?
见他沈默不语,武曲星君便即认定对方因畏罪不敢反驳,想起适才险些被天帝下判畜生道,变成一头肥头大耳,混吃骗喝待宰的猪,他更是怒不可竭。
“轰隆!!”一声巨响将千里眼从恍然中震醒,抬目一看,见那愤怒的星君站在灰尘之中,一堵厚实的院墙经受不住他一拳之力,轰然倒塌。
千里眼有些莫名其妙,不可否认之前他揭破武曲私下凡间之举确实让这位年轻的星君吃足苦头,故此受他多翻滋扰亦权当无事,但四百年过了,如今他已恢复自由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