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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必中说他姓沈。”
“本来是姓沈,后来给孙家收养。”
到底那一种身份才是真的呢?”
“姓沈,玉龙寺的名单上有沈仲达这个人,我没有想到那上面去,因为我一直把他当作孙仲达。”
“女的呢,也在名单上?”
“没有,王龙寺的人不会全在名单上,白龙道人的嫡传弟子都没有在名单上,但是我相信她必是白龙道人的侍姬之一,暗中放出来的。”
“假如是跛侠孙仲达,兄弟的人手制不了他们,他认识徐兄吗?”
“早先不认识的,后来从小金的口中,可能已经知道了,幸亏他不认识九娘,也不知道春花老九的身份。”
“如果他知道了,就不会对此地留神了,我们也不会发现这两个人的真正身份。”
“刚才找用话一诈,知道他们是受玄真子的节制的,但是余必中与夏长天却补了顺天府的班缺,玄真子是无法把他们明暗安插的,可能还有其他的势力。”
边城道:“我会问清楚的,余必中显然为姚东风的那块金牌动了心,打算投向我们这边了,他会合作的,孙跛子那儿,就由徐兄与杜兄去办吧,兄弟不派人去。”
“谢谢你,我会问清楚的,如果是玉龙寺的……”
“提了他们的脑袋来,让余必中更为经心,如果他们是致力于义师,叫他们快走吧。”
边城诚恳地道:“朝廷的意思,已由寿王爷解释明白了,我们要对付的只是兴风作浪的利欲小人,对于真正有志节的烈士义民,朝廷要我们保护他们。”
徐明扯扯扯云青,两个人悄悄地走了。
离开了春花老九的香闺,两个人心情都说不出的沉重,良久后,徐明才道:“杜爷,你的看法如何?”
杜云青苦笑道:“我觉得像是在田里的稻草人,整天挥着扇子在赶老鸦,自己并不想动,却身不由已。”
徐明叹道:“这个比喻妙极了,我们这两个人,居然会替朝廷卖起命来,这是从何说起。”
杜云青道:“可是大家都是在保护庄稼,硬着头皮也得干下去,等把这害鸟都消灭了,稻草人也可以休息了。”
绕过了几条巷子,来到一所孤零零的小屋边,见屋子里还有灯光,徐明道:“我去打个头阵吧,杜爷,你等动上手再出来,可别放过一人去。
杜云青轻轻一飘,闪入黑暗中不见了,徐明却一直走向了草屋,屋子四周都是花圃,插着半人来高的茉莉花。他的脚步很轻,可是距离屋子还有两三丈的地方,里面似乎已经警觉了,灯光乍灭。徐明笑笑道:“买花儿的主顾上门儿了,可别把贵宾往外推。”
茅屋呀的一声推开,可能是对方已经在黑暗中把他给瞧清楚了,因此又点上了灯,而且有一个低沉的嗓子带笑说道:“夜游神光顾到我们穷人家了,徐爷是在那儿又发了笔,来对我们概施义手。”
徐明却笑道:“不,兄弟是来交易的,我受了高明指点,知道这儿有着一笔好买卖。”
说着踏进屋里,但见屋里堆着就摘的花朵,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正用细竹条子穿了花朵,另一个中年汉子却将穿好的花朵编成花球。
看见他进来,夫妇两人都没起立,而且也没停止工作。孙仲达笑道:“徐爷,咱们虽是神交已久,却一直没会过面,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请坐,恕兄弟怠慢不起来了。”
徐明在一张破竹椅上坐了下来,然后道:“二位很辛苦呀,这么晚还没睡在赶工。”
对面的莫兰心笑道:“徐爷,我们这是苦生意,不连夜赶行吗?簪花人但知花朵清芬,谁知种花人的辛苦。”
徐明道:“二位立刻就会有一笔赏金可领了。”
孙仲达哦了一声。徐明又笑笑道:“孙兄可是不信?”
莫兰心道:“我们不像您徐爷,有家酒馆。”
徐明道:“嫂夫人不必扯那些了,徐某只是站在江湖上的同道情分,特地来告诉二位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是好是坏?”
“好坏各半,今天杜云青跟边城拉着我逛八大胡同,赶上了一场熟食,顺天府新任了正副两个班头……”
孙仲达一笑道:“徐爷.请长话短说,您是大忙,兄弟也没空,不过兄弟相信必有重大事故才会光临。”
徐明道:“我们在八大胡同刚好碰见两个新班头抓人,抓的是春花老九。”
孙仲达笑道:“那个婆娘身份神秘。”
徐明道:神秘是不至于,她只是无意间帮了笑面追魂一个忙,杜云青一直感激在心,今天看见有人要抓她,我们可不能不问。”
孙仲达与莫兰心对看了一眼。莫兰心淡然地道:“这位杜大侠虽然是目前京师的龙虎风道云人物,但毕竟只是个江湖人而已,他难道还能干涉官府的行事吗?”
徐明哈哈一笑道:“杜大侠刚从关外保了一笔镖回来,有许多侍卫营的人都丧生在他剑下,大内供奉,侍卫营统领屠长虹都被地逼得不敢回京,他会在乎两个差役!
孙仲达道:“那不同,那些侍卫们是想截他的镖,他为了护镖有责,而且有和中堂撑腰,可以放手行事。可是在京师重地,对方地位虽微,却是名正言顺的地方公役,笑面追魂难道还敢追他的魂不成。”
徐明笑道:“杜云青不方便,可是同行的边城却方便,他当场就宰了一个夏长天,拿下了余必中,追问究竟,余必中只是说奉了上命差遣,却不能说出是谁,边城一怒,架了他上寿亲王府去了。”
莫兰心这才有点不安地道:“边城架了他上寿亲王府去?这是干嘛,边城是礼王的人,该架上礼王府去才对。”
徐明道:“他们的目的要问话,寿亲王的女儿荣华格格是最吃得开的人,又是当今是上的侍卫与密探的最高统领,也是他们两个人的好朋友,让余必中说实话,自然是借重荣华格格的力量方便得多。”
莫兰心一笑道:“徐大侠跟荣华格格的交情也不错呀。”
徐明苦笑道:“可以勉强巴结上朋友二字,但是我在京师只是个小酒棚子掌柜的,交情归交情,在我的酒棚里,我可以叫她一声蓉姑娘,可是登堂入室,我还不够资格,他两个人到寿王府里作客又邀我再度前往,我也不便参加,因此我一脚上这儿来了。”
孙仲达道:“徐大侠怎么不回家去歇歇呢?”
他显然已有逐客之意,徐明却笑道:“胖子在东便门外摆酒棚子,发现二位经常在那儿卖花。”
莫兰心道:“我们是做买卖的,那儿有生意就往那儿去,这也没什么。”
徐明沉下脸道:“两位再要这样子,就不是拿我徐某当朋友了,玄真子那老牛鼻子是干什么的,大家都很清楚,胖子那儿摆酒棚,杜云青在那儿养病,都不是为了那儿有钱赚,而是为了那儿进进出出的朋友感兴趣,别人不知道二位的身分,我胖子可不含糊。”
莫兰心道:“徐大侠,我们各为其主是互不冲突呀。”
徐明道:“那你们不会不知道春花老九就是杜九娘,而雪地飞狐是我的助手。”
莫兰心讶然道:“是真的吗?这位女侠可也是的,怎么会在那个地方干这种行当呢?”
徐明冷笑道:“嫂子,你的做工可真绝,早知道二位是这份态度,我姓徐的就不必来这一趟了。”
莫兰心笑道:“徐大侠,到现在为止,你一直没说您是为什么来的。”
徐明道:“我是想问问二位,我姓徐的有那一点和两位过不去,两位才叫人去拆我的台,杜九娘是怎么一个人两位应该清楚,连边城都尊敬她而为她出头,两位居然叫人去拿她。”
孙仲达与莫兰心又是一动!孙仲达叫道:“徐兄,这是误会,第一,我们不知道春花老九就是雪地飞狐杜女侠,第二,我们不知道杜女侠是你的助手,我那个表弟拿我们当外人,他对徐大侠的事十分保密,什么都不说。第三,我们没有叫人去拿春花老九,余必中跟夏长天探问了我们一些话,他们是官府衙门,我们既然以卖花的身份在此掩护,就不能得罪他们,如果我们知道杜女侠是你的助手,一定会掩饰一二的,但我们并不知道,所以才有话直说了。”
这家伙十分狡猾,他知道徐明找上门来必有所因,何况徐明一进门就说什么恭喜领赏金的话,然后才说出有人要拿春花老九的事,他知道再说不知情不可能的。因此他承认了提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