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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青兼然道:“老伯,小侄如果不相信,今天也不会登门了。”
寿亲王轻叹一声道:“我原是舍不得的,因为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已经是亲王了,不想做皇帝的话,富贵已到极点,又无儿孙继,我担负这些责任,作这么大的牺牲,能有什么贪图呢?但我们父女都咬着牙担了下来,没有别的原因,也是为了与各位一样,善尽此心,不负此生而已,话都说明了,你也没有推辞的理由了,我不是江湖人,但是我相信我的所作所为,并不逊于你们这些江湖侠客,在这一点上,我自信问心无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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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剑……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白玉霜忙道:“王爷的胸怀在天下苍生,我是一向钦佩的,因此我以江湖在野之身,本来已经不理官这的事了,但是对王爷的召唤,却不敢不遵”
寿亲王笑道:“白仙子,‘召唤’二字不敢当,正因为我们是老朋友了,才请你帮这个忙,最重要的是这些工作都是属于机密的,圣上虽具仁心,却不能敞开来明说要保护那些反清的遗臣故老,因此才重托仙子.而且这些人中,我也只信得过仙子!”
杜九娘忽然冒出了第一个问题:“老伯,朝廷既然具有此等仁心,就是公诸朝堂,也是一种仁德,更可以得天下人心之归向,为什么又要悄悄地做呢!”
她不大开口,但是问出来的话,却相当心细,寿亲王笑道:“杜女侠问得好,但此举却有三不可,第一,叛逆之言行,不得公然见之于市井,这是任何一个朝廷所必须维持的尊严。第二,此事若公之朝廷,明令推行,反而会被人误解为故示恩惠以拢络民心,反而失去意义了。第三,对白泰官或是那些有野心的人而言,这又是一个机会,藉廷令之庇护,公然聚众倡言导乱。”
杜云青道:“这的确是不能公然行之的!”
寿亲王道:杜贤侄,徐贤侄,我说出这个秘密,并不是替今上宣扬仁德,而借你们的口播扬此事,我真有此心,就应该找那些大门派去做了,二位贤侄的技艺虽精,但在江湖上却并不是说得起话的!”
杜云青笑道:“岂仅说不起话,而且话到了我的口中,只怕也会起反作用呢!”
寿亲王正色道:“所以我今天对各位说这些话,只是表示朝廷用心无私,更不要怀疑是在利用各位!”
芙蓉道:“阿玛,您这样一说,反倒见外了!”
寿亲王道:“不!丫头,话必须讲清楚,使每个人的心里都没有一丝疑问,这样才是推诚相与之道,你原先说话,听起来似乎是央求大家为朝廷除去心腹之患,所以我才要把话说得更明白一点!”
芙蓉道:“大可不必,云青,徐大哥与杜大姊是何等人物,假如只是有利于朝廷,他们不会答应,而他们既然答应了,足见他们对这件事情已有深切的了解!”
寿亲王想想笑道:“不错!这倒是我多嘴了,这是上了年纪人的通病,一件很简单的事都要言之再三,唯恐别人不明白似的。”
徐明忙道:“老伯说那里话,老伯一点都不咦叨,今天听了老伯的剖示,小侄才真正的明白了!”
芙蓉道:“这么说徐兄以前还不太明白!”
徐明道:“的确有点不太明白。”
“那您怎么就贸然答应了下来呢?”
徐明一笑道:“那是冲了你蓉姑娘。”
芙蓉不禁一怔道:“冲了我?”
徐明道:“是的;你以当朝和颐格格之贵,一流宗主之尊,无论是官家也好,江湖好,都是站在顶尖了,可是你对杜爷却十分敬重,以身相许,可见得杜爷在你心中的份量,你绝不会为富贵尊荣而出卖杜爷.因此也不会利用他,这就已经够了。”
杜九娘笑道:“我也是这种想法,蓉姑娘才貌智慧技艺,都是当世之最,她能对杜爷钟情,这份情就很难得,因此我相信你不会用虚情假意去笼络他。”
芙蓉笑道:“你们不会怀疑这是一种手段,像本朝之初,洪承畴故事之重演。”
说完她一伸舌头,瞧瞧父亲.寿亲王叹了口气道:“蓉儿,你就是这个毛病不好,说话太无顾忌、像刚才那句,如果让人听见了又是一番大麻烦。”
芙蓉道:“我不在乎,当着皇上我也照说不误,我认为谋国之初,笼络人心的手段,本来无可厚非,大家都知道,朝廷刻意掩饰,倒成了见不得人的事了。”
寿亲王叹道:“但太后改嫁,究竟不是光采的事。”
芙蓉道:“阿玛,您也有这种想法就不应该,假如那时太宗皇太极还活着,那才会有点不光采,但太宗已死,太后年事尚轻,而本族民间极少嫣妇守节之举,为什么太后就不能改嫁,既然不能改嫁,为什么到后来她再改嫁摄政王多尔哀,却又录记在内册上。”
寿亲王叹了口气道:“你这孩子!叫我怎么说。”
芙蓉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大家之谨言此事,无非是为了面子,我倒是替那位老祖宗叫屈,西施始从夫差,吴亡后重归范家大夫,没人讥她不贞,因为她是完成了她的使命,事吴为乃是国,事范为己,公私两全,那位老祖宗早先就是七王爷多尔哀的爱侣,后为太宗皇太极所纳,拘于国礼七王爷没有争皇位,又事洪承畴,才能使本朝一路东进,最后归七王爷是她真正的选择,但也亏了她,才保住皇室正统,否则多尔大权在握、世祖年幼,多尔衷不见得就会以报政王为满足的,也是为了她,多尔哀才为酬答红颜,尽臣事以终,否则天下虽不易姓,但当政的就未必是这一支了,多尔哀那一支一直抑不得中,也是为了这原故,后世子孙,为了面子,却把那位老祖宗的贡献与成就一笔抹杀,才是大大的不该。”
寿王爷苦笑道:“蓉儿,你跟我抬这些杠没关系,但是你极力为这件事辩驳.不怕徐贤侄怀疑你别有用心吗”
芙蓉笑道:“我不怕,我对谋国的手段不好置评,但是我本身是最反对这些的,我虽然为那位老祖宗叫屈,但是我自己决不会接受那种安排,何况云青也不是洪承畴。”
杜云青微笑道:“当然不是我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一身左右天下的命运。
芙蓉笑道“云青,你别歪缠.我不是就事功来比的,我是以人格来作比的,你不同于洪承略,因为你不是那种为妇人而易志的人。”
杜九娘笑道:“而且蓉姑娘也不是那种由人摆布的人,所以你跟杜爷才配得起来。”
寿亲王却轻叹一声道:“蓉儿的这张嘴没遮拦,从心之所欲,想到那儿就说到那儿,这个毛病在北京可是致祸之源、让人听见了往里面一报。”
芙蓉道:“爹,您也大胆小了我在北京也自小长大,说话一直是这样子,甚至于在圣上面前,我也照说不误,难道又给您把惹麻烦了?
寿亲王道:“目前还没有,因为你老子正在当红的时候,还能罩得住,不过花无百日好.失意的凤凰不如鸡,那时就有得好受了,所以我把她遣到江湖上去,才是真正保全地的方法。”
转顾白玉霜道:“玉霜,你是过来人,应该明白的。”
白玉霜神色苍凉地道:“是的,我明白,我如果不急流涌退,活不到今天,因为这个圈子是斗得最烈的地方每往上跨一步,都是捏着别人的脖子硬捧上去的,退出来后,如果不是有着这个寒星门;我也不会这么太平顺利。”
芙蓉却笑道:“爹,白姑,听你二位这一说、倒像是我为了托庇求命才出去的,把我的决心完全抹杀了。”
寿亲王笑道:“丫头,我说句话你别生气,你的决心与认识虽然也有点份量,但只是十之一二罢了,最主要的是你得托庇于笑面追魂杜贤侄,别人敢惹你们,再者也是有这个老头子替你留下来做抵押了。”
说得大家都笑了。
一笑,气氛就轻松,在轻松的气氛下,再进行深入谈到主题也显得轻松了,最后只是在白东岳与玉龙寺者之间,那一边先着手的问题,如何取决。徐明是希望先把白东岳解决,因为他已经知道了他的师长甘风池,很快就会来到的。
寿亲王道:“徐贤侄,照你的说法固然也好,但白东岳的行动多少还可以控制一二,你们挑了玉龙寺,他不会知道信息,知道了也不会太紧张,因为他不知道这是圣上的意思,但先挑了白东岳这边,玉龙寺会立刻提高警觉,因为一流宗是玉龙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