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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官作啥?」
他瞪了福伯一眼,「你没瞧见我杀了一个人吗?」
「有吗?」福伯轻点一下头,表情好像没啥大不了似的。「在报官之前,要不要先看看选出来的新娘子?」
「我都要坐牢了,还看什么新娘?」白季悠怒吼着,恼怒这福伯搞不清楚事情孰轻孰重。
「不看喔!」福伯惋惜的叹口气,「黑姑娘会很失望的。」
黑姑娘?
「黑琦琳?」他屏息问。怎么可能?
福伯点点头,「四少爷知道她?」其实他早就笑得快要得内伤了。
他何止是认识,他还亲手把她丢进湖里呢,可怎么她这会儿却已经赢得新娘的比赛?怎么回事?她会分身术吗?
「她人呢?」白季悠急着问。
「谁?」福伯故意装蒜。
「黑姑娘。」他咬着牙忿忿地道。
福伯搔搔头,一脸无辜样。「哪个黑姑娘?」
「黑琦琳!你们选来给我当新娘的那个女人。」他忍不住地大吼。
呵,四少爷承认这个新娘子了。
福伯笑开了嘴,「她现下正在西厢房布置,月底……」
还没说完,白季悠已经咻的跑得无影无踪了。
福伯摇摇头,四少爷真是心急哪!
然后他拍拍手,要那群辛苦舀水的下人们别舀了。「回去吧!希望以后我们的日子会好过些。」他的笑容充满了期待。
砰!
白季悠一脚踹开西厢房的大门,就见黑琦琳穿着一簇新衣,正跟婢女们笑谈着如何布置房间。
一把怒火在胸口里熊熊燃烧着。
他舀水舀得快要精疲力竭,而她却在这里谈笑风生;而且她明明有听到他进门的声音,却不回头看他一眼。
砰的一声他大力拍一下桌子,要所有人将注意力转向他。
如他所愿,所有的人终于都停下动作看向他,包括她。
他就是讨厌被人忽略。
「喂,别拍这么大力,那桌子是桧木做的,很贵耶!你死了都赔不起。」黑琦琳双眼笑盈盈地对上他的怒眸,「你看起来很生气,是气你比不上一张桌子吗?」
是有一点,可重要的是——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她打哈哈,开心的打开衣柜,哇,好柔软的被寝啊!抱起来好舒服,盖在小健身上,就不用怕会冻着了。
白季悠冲上前抓住她的手,「我明明把你丢进湖里……」
黑琦琳承认的颔首,「我爬上岸,然后继续比赛。」她省略了与他父兄的协议不谈。不过这一谈,倒让她改变了想法,白家的男人或许不是都很坏。
「为什么我没看到?」那么他就不用舀水舀得这么辛苦,还自己吓自己。
她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或许是你没那个眼光吧?」哼,吓死他算了。
他没眼光?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加大,「你敢骂我?」
黑琦琳反手握住他的手,并用力拉开,「骂你又怎样?」
白季悠吃惊得张大眼,这女人的力气竟然……
「我种菜可不是种假的。」黑琦琳笑道,「还常常挑着两大担的菜上市集卖呢!你不是曾亲眼目睹过?」
他阴沉着一张脸,想到他这个闻名仕伸的园艺造景专家寄幽,竟然得娶眼前这个乌漆抹黑、瘦得像猴子的庸俗村姑为妻?
不合!
「妳配不上我。」他直言道。
这句话可没伤到她的自尊心,「真遗憾,你得娶我呢!」还十分愉悦的欣赏他的怒容。
「我不会娶的。」他肯定、信誓旦旦地宣告。
「哦?」她应了一声,放开他,招手要婢女继续工作。「快点整理干净,人快来了呢!」就当作他不存在好了。
谁?
还有,她怎么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他的拒婚宣言?正想发问,就听到门口一阵骚动,望过去竟瞧见他爹抱着一个小男孩进来。
这小男孩一进门就朝黑琦琳伸手,叫着:「娘,娘,抱抱。」
娘?白季悠踉跄后退数步,他的新娘是个寡妇,还带了个拖油瓶?
不!他绝不当现成的爹。
「小健,乖喔!」黑琦琳抱过孩子,扬手比着整个房间,「以后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了,喜欢吗?」
「喜欢。」小健乖顺地点头。
他一定要把他们母子赶出去。白季悠在心里暗自决定。
「来,以后娘要跟他成亲,先叫一声爹给他听听。」她带着孩子凑到他面前。
「爹。」小健笑着呼唤。
白季悠的脸色倏地变白。他敢肯定,这女的是存心想气死他。
他冲到他爹面前,指着他们母子,「我绝对不会娶她。还有,爹,你脑袋是装了什么东西?」竟然想当现成的爷爷?
「唉!」白升看着孩子感叹道:「这山庄好久没听到小孩的声音了。」
闻言,他的脸瞬间扭曲,狰狞得不成样了。
「那可是别人的孩子。」他强调,想抱孙子也该抱自个儿家的吧。
「那你们赶快生一个给我抱吧!」白升的脸上瞬间充满期盼。
这是怎么了?他爹是喝了这女人的什么迷汤吗?
「我不会娶这个女人的。」白季悠再强调一次,难道爹看不出来这女人压根儿配不上他,而且跟他八字不合吗?
白升看了他一眼,接着笑呵呵的转头望着黑琦琳,「琦琳,以后就交给你了。」他可看出来了,对任何事都风雅对待的小儿子,遇上黑琦琳就冒火,有趣,有趣。
「放心吧!爹。」
爹?
还没进门就到处乱认亲,这女人简直……简直就是……
「厚颜无耻。」白季悠气愤的对在流水院鱼池边的白仲俊抱怨,「都还没成亲,她就把这里当自个儿家,好像她已经是这里的少奶奶一样。」
「迟早是的。」白仲俊眼睛盯着池里的鱼,头也没抬。
「我不会让她得逞的。」他坚决地说,「我也绝对不当现成的爹。」
「那孩子不是她的。」
他楞了一下,怎么他不知道的事,二哥会知道?
「是她姊姊临终时托付的,因为邻居的孩子笑他没娘,所以她才让孩子改口叫她娘。」
「你怎么知道?」他狐疑地瞅着白仲俊,「你是什么时候见过她的?」
「你以为她是从哪儿爬上岸的?」
他蓦地意会的睁大眼,「从这里?」见二哥点头他又忍不住低嚷:「怎么会?」
「你太久不在家了,所以不知道我为了让这些鱼有更大的悠游空间,打通了这湖跟池塘。」岸上是看不出来的,唯有水里的鱼儿瞧得见。
「我还以为害死她了。」原来如此啊!
「我知道。」白仲俊开始喂鱼,笑看群鱼争食。
「你知道?」白季悠的语调猛地拔尖,「你知道竟然不告诉我,你还算不算是兄弟啊?」可知道他找不到尸体有多着急,数度潜入水里找寻,差点就岔了气。可没找到她也就算了,怎么也没瞧到二哥挖的鱼洞?可恶!
「四弟?」白仲俊好奇地睨着他。
「干嘛?」他心情非常恶劣。
「你看起来很激动。」
那又怎样?谁遇到这些鸟事不会激动?
「这么在乎弟妹?」
「谁在乎?」白季悠急忙否认,「我是为你们着想,你不觉得这女人居心叵测,一心一意只想进山庄,我怕她心怀鬼胎,会搬空山庄。」看在他好说歹说了这么多的份上,二哥也合该担心一下吧?
「搬得空吗?」白仲俊抬眼望他,「咱们家的金山银山就算让她搬一辈子也搬不完。」
这……
「季悠,抹黑别人不是你会做的事,更何况是个女人。」
都是那可恶的女人让他失了优雅。
「自从大哥被逐出家门后,就没见过你这么生气了。季悠,因为弟妹,你失去了你最自傲的风雅吗?」
他顿时脸色一僵。对啊!他的风雅,他的不为所动到哪儿去了?
白季悠匆匆起身,狼狈地离去。
晴空依旧,微风和煦,鸟声仍悦耳动听,蝴蝶翩翩飞舞的姿态如旧优雅。
可他的心变了,乱了,动摇了,为了那个像猴子般的庸俗村姑?
不会的,不应该的,他的眼光不会这么低,他不接受这样的结果。
「爹?」
白季悠霍然转身,看见稚龄的幼儿红通通着一张脸伸手朝他走来。「爹,抱抱,抱抱。」
他惊恐的后退几步,他没抱过孩子,更讨厌抱黑琦琳的孩子。婢女呢?孩子的奶娘呢?应该有这些人吧?都跑到哪里去了?
他抬起头,触目所及没半个人,该死!竟放个孩子到处乱走,要是意外跌伤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