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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赶回日本。
高木议员腰板挺直地席地而坐,他的鬓角已有些花白,年纪与J博士相仿,目光冷峻,处事冷静。像他这样资深的政治家,从外表几乎看不出其内心活动。五十岚和他耳语时,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的两道剑眉竖了起来,神情很是严峻。高木议员目前担任了佐藤所在学会的名誉理事,青年时期也曾在大学里安心做过一段时间的学问,与J博士称得上是老相识了。
退出房间的时候,五十岚顺带瞥了一眼坐在高木议员旁边的J博士。他没有流露出什么悲切的神色,显得淡然而世故。因为谈话被打断,他似乎颇不耐烦,两个手掌用力抵住了膝盖,而且,根本就没对五十岚正眼瞧上一瞧。
老年人都是这么冷漠么?
五十岚回到灵堂后不到十分钟,休息室里传来了一阵骚动。他和中村夫人对望了一下,正要去看看出了什么事,佐藤弥间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他眼神有点惊惶,仿佛骚动是因为他惹起的:“夫人,出了点状况,高木先生,哦,高木议员突然昏了过去。可能是心脏病发作了,幸好他的助理随身带了药。这会儿刚醒过来。可我们觉得还是应该送他去医院作个检查。老头子很倔,就是不肯去,所以,还得请您过去一趟。”
正在此时,直子派来的人到了。按照和直子的约定,一个穿着神社工作服的人找到了五十岚。他们俩交谈了一阵后,五十岚又转告中村夫人:“由于遗体得再搁上两天才能火化,因此停放过夜时需要进行例行检查,并在棺木内放入冰块和防腐剂。”夫人没有生疑,说了些感谢的客气话,然后就和佐藤、五十岚他们一起离开了灵堂。几个工作人员马上在棺木前围起了布幔。
他们穿过庭院走到了休息室里,这时,一堆人正围着突然犯病的高木议员嘀嘀咕咕。经夫人的再三请求,高木议员终于同意去医院了,但他关照五十岚当晚继续在神社这边守护。
五十岚看议员已无大碍,又悄悄折返回去。他失踪了一会儿,在议员离开前又出现在门口目送议员离开。他长吁一口气,直子交代的事情总算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直子派来的人成功获取了样本。非常奇怪的是,虽然死者经历了异常高温的灼烧,额头上的毛发却还保留得相当完好。
高木议员在J博士的陪伴下,坐上了黑色的丰田车,离开了神社。
曼谷这边,高木直子在确认样本已到手后,决定连夜赶回东京。宋汉城和沙地今晚暂时留在曼谷,他们将在第二天中午一起飞东京,以便参加后天“中村”的葬礼告别式。
最迟午夜前后,中村失踪之谜就会有结论了。
一到东京,直子先去了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名下的一个实验室。从东京成田机场到那里,约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她从五十岚那里得知父亲住进了医院,目前正在静养,因此决定等最终检测结果出来后,第二天一早就去医院。
对很多人来说,这都是个不眠之夜。
《隐僧》第二部分 隐僧 12(2)
死者不是中村。东京的检测报告送达曼谷地堡时,这个消息并没有让人吃惊。
从收到神秘邮件开始,宋汉城一直就有某种说不清楚的直觉:邮件、手稿片段、与J博士的谈话,等等,都留下了线索和提示,中村似乎早就预见到了当前所发生的事件。他已提前设计了一个应急程序,而宋汉城成了这个程序中的角色扮演者。随着越来越多的事实不断浮出水面,这个感觉越发强烈了。
除非真相与这个固执的日本人一同被人为地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必须尽快找到他,如此,被遮蔽的历史才不会再次沉入幽暗的虚空之中。探究历史原貌的终极意义,一切学问的意义,可不仅仅为了填补我们记忆的缺失,它们还将赋予我们一种独特的能力——自省和洞察的能力。
入口就是R*anna——那个出现在神秘邮件和地堡中,暗示了石板经文的存在的神秘难解的符号。中村仿佛正站在这个符号后面,如同两人在玩五秒交叉问答游戏时一样,正骄傲地眯起眼睛看着他,挑战着他的判断力。
这次可不是酒醉过后的游戏了。
我会解开你的谜底的。我知道你的惯用招数。不过,这次出的题目,除了有保护石板经文的目的,也是为了让我们循着线索找到你吧。
必然如此。
中央数据中心的计算终端根据宋汉城和沙地两人拟定的搜索框架正快速过滤着资料,虽然它们无法分析出目前中村的下落,却能描绘出一幅清晰的全景图,让所有冒出地表的迹象无所遁形。
在动身前往东京前,宋汉城他们再次修改了搜索框架,重新对关键词进行了排序,手头总算得到了一份索引表和摘引文件。
这份文件基本汇集了与早期佛教文物有关的各种情报。工作人员按照搜索框架的编目,初步制作出了一份关于文物发掘、馆藏文物清单、论文与出版物、收藏者和文物走私嫌疑人、国际拍卖市场与地下黑市交易的分类报告。
在特别整理出的学者名单中,中村的熟人们也名列其中,包括了J博士、宋汉城、沙地。而中村在手稿中提到的明治以来日本佛教学者的名单,是他们迄今为止所看到的最完整的一份。这份资料竟有数百页之厚:涉及的日本佛教学者有千名之多,日本学界、佛教界在此领域的着力之深可见一斑,在东亚各国中几乎无出其右者。“二战”后,日本废止了一*九年颁布的“宗教教育禁止令”,由此所创造的开放的学术环境,加之明治以来历代学者的卓越建树,使得日本俨然已成为佛学研究的重镇。其佛教学者的足迹几乎遍布世界各个知名的大学学府和研究机构,并且涌现出了如高楠顺次郎、南条文雄、宇井伯寿、铃木大拙、中村元、平川彰、高崎直道等一大批融汇了西方学术训练与东方哲学思辨的学者,造成了广泛的影响。
宋汉城与沙地仔细翻阅着这份资料。学术研究素来与情报资料的完整掌握息息相关。眼下,为寻找中村而展开的情报分析,奇妙地与他们的分内工作合二为一了。
突然,宋汉城的眼前一亮。在战前佛教学者的名单中赫然出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名字:
高木繁护——战前师从宇井伯寿,后在驹泽、东京帝国等数所大学的佛教研究所就职,“二战”结束前在东南亚的一次考察中失踪,失踪时间不详。高木这个名字及其颇为特殊的经历,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这是偶然的巧合么?
《隐僧》第二部分 隐僧 13(1)
其后的名单中出现了另一个名字:中村增造。
宋汉城和沙地可以确定,中村增造就是中村佑行的父亲,中村曾提及自己的父亲也是佛教学者。资料显示,中村增造毕业后曾担任过高木繁护的助手,战时入伍,服役地点不详。战败后,他回到早稻田任教,直至病逝。
他们两人的著述,大多是宗教史与佛教史的教材编撰或是与日本佛教宗派研究有关的论文。高木繁护早年就是从曹洞宗创办的驹泽大学毕业,走上学术道路的。这份资料并未明确提及两人曾涉足早期佛教的研究(但不能排除被遗漏或忽视的可能性)。从学术贡献程度而言,他们都属于日本大学机构中典型的授课型学者,并未在国际佛教学术界造成什么深远影响。
失踪的高木繁护是高木家族的一员么?这得到了东京后问过高木直子才能确定。无论如何,这两个学者的名字非常耐人寻味。这两人在“二战”中的经历也值得进一步深入探究。想到这里,中村佑行会选择比较宗教学这个冷门专业并如此执著钻研早期佛教史,就完全可以理解了。一个逻辑链环已然浮现出来。
六十多年前,高木繁护同样也在东南亚的丛林里失踪了,这纯属巧合,还是命运的无心安排?
他们急于得到上述疑问的答案。到目前为止,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突破点。
第二天上午,直子去医院看望住院的父亲。一路上,她的心思还停留在昨晚的疑虑中,心里七上八下的:有人故意造成了中村失踪死亡的假象,这再清楚不过了。制造坠机假象的幕后人物显然神通广大,他的势力范围似乎越出了柬埔寨丛林,甚至还把手伸到了东京。这一事实,如同摄影用的反转片,第一次让中村事件显现了它的原貌轮廓。她和披蓬原先的估计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