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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波满连虚汗的跟着罗宣廷蹭出医务室,才敢小声抱怨:“打的我半个屁股都麻了……”
“谁让你那么紧张啊!有你那样的吗?打个针花了快1个小时!”
“我……我……以前没打过啊!”
“哼!呵呵……”罗宣廷本来还想说点什么,耽误他这么长时间,可是实在忍不住笑了!“真有你的,整天吃的不干不净,居然什么病也不得,六八年那会儿,对上那头驴病死了之后,半个村儿的人都去吃驴肉,急性食物中毒,你居然也没事儿!”
“嗯,还是罗老爷子有见识,当时死活没让你去吃,要不然你还不得病到医院里去啊!”
“怎么我也是比你个笨蛋强,打个针吓成这样,我告诉你,这回是大夫急蒙了,要是但凡清醒点,一看你出这身汗,也得知道你没发烧!”
占波一瘸一拐的跟在罗宣廷后边,有点心虚:“那……没事吧?会不会……等他想明白了……告到系里去?”
“杞人忧天!她这会儿都没想起来,以后……哼!”罗宣廷白了面带愁容的占波一眼,“你小子就偷着美去吧!两大盒子口服葡萄糖!够你回家还能喝半个月的了!”
“嘿、嘿……”一提到那两大盆葡萄糖溶剂占波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好歹都二十大几子的人了,终于不依靠别人,自力更生了一回葡萄糖。
时光流过、留过 下
“罗宣廷,有你的汇款单!”
俩人在回宿舍的时候,被楼下传达室的大爷叫住了。
“汇款单?”罗宣廷知道,通常给他寄汇款单的也就一个人,可是头俩月不是才寄过么?怎么又有?而且还是马上放假的时候。
手里拿着那个绿色的小纸条,罗宣廷看了一眼,那字迹很利索,有些像男生写的,可他知道,这是一个心地比豆腐还软上好几倍的姑娘写的。
“给你家里买点年货,你奶奶爱吃大米,给自己买件新衣服。”
罗宣廷看过那两行已经写出格的字,心里温暖极了,甚至有些发酸想掉泪的冲动。
“五十元整。”
看到寄来的金额,罗宣廷还是吓了一跳,他没想到会是这么多。当时大学生都是国家培养,不收学费,每月还给十三块伍毛钱的生活补助,就这补助,已经足够一个大学生花一个月的了,隔三四个月还能挤出钱来买件体面的外套。五十元已经够买很多很多东西的了。
“还羽又给你寄钱了?”
“嗯。”
“真是好啊!你们俩毕业后就结婚呗!”
“早着呢!还两年呢!”
“两年一晃就过!以前我还以为得吃一辈子高粱饼子呢,没想到十来年也就过来了,先是吃上了饽饽,后来又吃上了馍……”
高粱饼子罗宣廷也已经有几年没吃了,自从自己高中毕业后,开始在公社里当会计,家里的条件就好多了,尤其是公社书记季还羽的爸爸季平原特别看重他,还算得上是还羽和他的媒人呢!转眼间,十几年吃高粱饼子的日子就这么过去了,现在在学校天天都有大米白面吃,在牛烘烘的科大学着世界尖端的课程,说快真的很快。
会了宿舍,占波喜滋滋的在饭盒里冲着葡萄糖,一边跟罗宣廷说着话。占波自说自话了半天,也不见罗宣廷答腔,回头瞥了一眼,就见罗宣廷躺在床上,还盯着那张汇款单看呢。
“哎!你说还羽那么好条件这么就看上你了?”
“她条件好?我条件就不好了?”罗宣廷自小心高气傲,被占波这种潜台词是他配不上还羽的话及其感冒。
“不是……我是说她出身那好,父母都是文化人,还都是公社里的头头儿……”
“我一个地主老财家的遗孤,根本配不上她是吧?”罗宣廷冷着脸回了他一句,起身端着脸盆就走了。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
罗宣廷都已经走在走廊上了,仍然能听见占波追到门口结结巴巴解释的声音。然而罗宣廷还是头也不回的径直到了水房。其实他心里明白,如果自己真的不在乎,就不会生这么大的气。可是他怎么能不在乎!说白了,季还羽家出身又好,父母都是党员干部,县里的红人,季还羽还那么漂亮,下乡的时候那是电影放映队的一枝花啊!而自己,出身地主老财家自是不必说,家里就剩下两个老人,连个劳动力都没有,全靠爷爷给生产队放羊挣点工分养着全家,自己除了长的算是好看,因为小时候挨饿吃不饱,到现在都二十五了,也就长了个一米七的个儿,说白了,离个二等残废没差多远。季还羽这个大小姐怎么就看上他了?尤其还是在她妈妈极力反对下仍然坚持,罗宣廷到现在仍然一点自信都没有。他实在是怕,万一还羽只是可怜他呢……
由于占波的话着实触动了罗宣廷的心了,所以他一晚上都没理专门从别的宿舍搬过来陪他做伴的占波。占波从小就老实,见惹着罗宣廷不高兴了,自己也不敢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往被窝里一钻,灯一拉,大气不敢出一口。
半夜,罗宣廷是被那种他极其讨厌的哼叽声儿惊醒的,屋里只有俩人,不是自己出的声儿,就自然是占波。
“占波!”罗宣廷不耐烦的叫了一声,“哼唧什么呀!大半夜的,让不让人睡觉!”
占波那边儿没什么反应,仍然有一声儿没一声儿的哼唧着,罗宣廷恼了,翻身起来使劲推了占波两把,见占波仍然没醒,心里就丝毫不客气的把占波这混蛋给骂了八十八遍了。
使劲推了推占波的脑袋,“占波!醒醒!”罗宣廷受不了那哼唧声,大半宿的,也不顾冰冷的天气,出了被窝下了床,到那边儿床上托着占波的头给他转个方向,希望他能止住哼唧。占波的头那么凉,有点渗的慌。还以为是因为屋里冷所以他头才凉呢,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又摸了摸占波的,真是吓了一跳,伸手掀开占波的被子,探到他身上,缩成一团的身上体温也是那么低,罗宣廷一下子慌了,人体温度过低就会导致死亡的,他在乡卫生院当会计的时候遇见过这么一个,刚刚在摸到占波的体温时骤然想起了那个例子。
一定是医生给占波打了大量的退烧针!
罗宣廷几乎可以肯定是这个原因,三两下穿上衣服,看占波好像已经不能醒过来了,就自己跑去了医务室。
可能是因为学校已经放假了的缘故,医务室晚上居然没有人值班了,罗宣廷急的恨不得能到哪儿去抓两个医生来,可是面对漆黑一片的医务室也没有丝毫办法。
空荡荡的宿舍楼里,除了那个打呼比打雷还响的传达室老头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人了,罗宣廷跑回宿舍,黑暗中面对着仍然在哼唧的占波,突然有一种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在没有其他帮助的情况下,罗宣廷只有自己想办法把占波的体温升上去,晚上泡脚时早已经见了底的暖壶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整个屋里热乎的东西只有自己了。罗宣廷一咬牙,脱了外衣和内衣,钻到占波的被窝里,紧紧的抱住缩成一团的占波。用手和胳膊不停的胡撸占波的上身,腿也紧紧的圈住占波的下身,自己因为着急而热得发烫的脸也死死的贴住占波的脸蛋。
因为紧张,罗宣廷感觉不到丝毫的困意,暖着占波好像永远也热不起来的身体,罗宣廷越不想瞎想,就越有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想法铆到他的脑海里。一会儿是那个冻僵了的人在诊室里的样子,一会儿是占波小时候给他窝头的样子,一会儿是自己当年纵狗追他的样子。罗宣廷直觉得自己抱着的是一团绝望,在没有医生、没有药、没有该有的一切的时候,罗宣廷自己要挺过三个半小时,到天亮。
因为双手不停的给占波搓着身体,两手的掌心都热得发烫,可是占波却丝毫没有任何好转。清晨六点半,外面天还一片漆黑的时候,罗宣廷本打算起床去找人把占波弄到市医院去,最后不太放心的,说是满怀希望的把两只烫烫的手放到占波脸上搓着,希望能带给他一些热量。
“你……你干嘛……”
罗宣廷双手搓着占波的两颊,额头抵在占波的额头上给他取暖的时候,恍惚间听见占波说了句话,本以为是自己神志不清出现幻觉了呢,可是又觉得自己的嘴唇好像被碰了一下,有些惊异的大睁了双眼,却见近在咫尺的占波“刷”的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