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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无邪惊讶的看着戚少商,看着戚少商那些许而轻微的变化,那些已经流逝的活力与希望似乎在一夜之间回到了他身上,并且开始发芽,使得他精力充沛——自从他当了金风细雨楼楼主以来,杨无邪还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这样的精力。
然后杨无邪就想起了一些事情:比如戚少商的惘然,息红泪的伤感……
还有,为了基业,戚少商一撇红颜五年!可是这样的一个人竟将自己的半生基业拱手相让?!九现神龙当年何等英雄气概,却被一个籍籍无名的书生千里追杀一路压抑!
……
杨无邪忽然想起这些年来自己一直不得解的疑惑,猛地惊醒于自己窥破了某种禁忌,不由震惊的看向戚少商。
面对杨无邪的震惊与质疑,戚少商倒是不闪不避,倘然自若的看着他。
杨无邪于是明白,戚少商心意已决,再多劝谏也已无用。
杨无邪摇摇头,轻喟一声,戚少商可以选金风细雨楼,他杨无邪却是不能选,于是目光渐渐平静。
在退出去以前;杨无邪道:“顾公子住在留白轩,早上有个带着你的玉佩的女子来求援,我就把她安排去服侍他了,……我想,金风细雨楼里面旧有的仆人都……不太适合。”
戚少商微微一怔,为杨无邪的顾虑了悟的点了点头,但是想起那女子神似傅晚晴,心里便掠过一阵不舒服,勉强按捺了半晌,终究还是无法洒脱,于是起身,决定去留白轩转一圈,看看情况。
留白轩。
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也吹起了满天的低迷。
顾惜朝怔怔站在走廊上,负手而立,仰望苍穹,孤寂的身影透显出一股浓的化不开的茫然。
有细碎的脚步声自远及近的响起,最后在他身后止步,他只置外物如罔闻、遗世独立。
隔了一小会,因见他并不理会,于是一个怯怯的声音响起来:“恩公……”
顾惜朝微微侧身,从自己沉浸的世界中回首,看到站在身后的女子正是昨天救下的那名女子,心下一忖便知所以然,淡淡的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那姑娘见顾惜朝甚是冷淡,微微有些瑟缩,隔了半晌见顾惜朝依旧不理她,又强自鼓起勇气道:“恩公,杨总管派小女子来服侍恩公,恩公有什么事情请尽管吩咐。”
顾惜朝没有回身,只声音淡淡的响起:“我一介布衣用不着人服侍。但既然杨总管派了你来,你就在这院子里安心住下吧。”
那女子顿觉错愕,失声道:“那……怎么成?”
顾惜朝回头,淡淡扫了她的手一眼,道:“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做。”
那少女跟着顾惜朝的眼光看了下自己的手,那双手伤痕累累,但是十指纤纤,依稀可见白皙娇嫩——那并不是双做惯了粗活的手。
象被窥破了什么,那少女脸色陡然变的惨白,反射性的就将自己的手藏在了身后,神情窘迫的低下头,慢慢的雾气上浮,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她既不说话,顾惜朝便只当她不存在,仿佛全然不觉,仍自独立,直到身后响起某种隐忍的声音。
一声叹息还没响起便以消逝在风中。顾惜朝无奈的转身,看着眼前哭泣的女子——本来他并不打算管她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你并不习惯,为什么不回家?”
少女头一扭,眼泪滑落,轻声啜泣:“我被人抛弃了,他……明明说要娶我的,可是在我忤逆了父母跟他离开了家后,……不久他就丢下我一个人娶了别的女子为妻。”
她以千金之身孤苦无依的生活山林里其实非常艰辛,只是自觉无颜回家面对父母这才强自熬着。
可是在昨天经历了强权抢夺,她的坚强实是已经被击碎,戚少商给了她退路,又为两人的英雄气概吸引,于是便投奔了来。
“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是谁?” 顾惜朝看着这娴雅羸弱的女子,眼中杀意在慢慢冷凝:“我帮你杀了他!”
那女子身子一僵,泪珠滚落的越发多,最后却缓缓摇头,道:“我不想他死!”
顾惜朝看着她婉转伤心的摸样,忽然想起曾经傅晚晴也这么为自己流过眼泪,心里一痛,眼神却温柔了起来,喃喃自语道:“都是善良的过了头的傻姑娘……为了不值得的人付出一切!你叫什么名字。”
“春深。”
“春深……”顾惜朝凝视着她,低沉而诚挚的劝慰:“春深,不要为他难过,你值得更好的人珍惜……”
廊外白茶花一朵赛一朵的开的正恣意美丽,顾惜朝轻轻折下一枝白茶花温柔而珍惜的为少女簪在鬓间,然后温情的用衣袖替春深拭擦着眼泪,道:“当他明白的时候一定会后悔的……”
低哑而饱含痛苦的声音,有着感同身受的悔恨!
不是曾经失去过,是不会有这么深重的悔恨的!少女被顾惜朝的沉痛悔恨所震动,抬起头怔怔的看着他。
“顾惜朝?!”戚少商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也打破了空气中浮动的低迷气氛。
顾惜朝回过头,见戚少商双眉紧锁,目光深沉的凝视着他的手。
顾惜朝顺着他的眼光看到自己尚自放在春深脸庞上的手,忽的醒悟过来,顿时像被蛇咬一般飞快的收了手,然后佯作淡定的对春深道:“你下去吧。”
仿佛一颗石子击破了宁静的水面,戚少商的出现打破了两人先前的平静,春深也意识了气氛有些古怪,不禁晕红了双颊,以蚊子般的声音跟两人告退以后匆忙而去。
直到春深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顾惜朝仍然觉得脑后那双眼睛盯着他的感觉,如芒棘在身。
顾惜朝无端的觉得一阵不自在,皱了眉,正要开口说话,戚少商一声叹息后
声音低沉的问道:“她……很像晚晴姑娘吧。”
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顾惜朝回头,眼前人这个人似乎带着很细微的酸楚与惆怅,不易察觉却真实存在。想必……是想到息红泪了吧,顾惜朝看着他如是猜想,口中淡淡的否定道:“很可惜不是。”
顾惜朝的回答令戚少商多少有些惊讶,但是内心深处却感到如释重负。
顾惜朝疑惑的看着于戚少商眼中一闪而过的某种情绪,那是如释重负?
微一沉吟顾惜朝摇了摇头,……是惆怅吧,迟疑了一下于是开口问道:“为何……息红泪最后还是成了赫连夫人了?我以为……”顾惜朝微微蹙眉,回忆起当初,道:“那个时候我们说了很多话,说各自的心上人……”说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心神有些恍惚,似是因为思及两人的相知莫逆而在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只是那笑容一闪而逝又立刻为黯然所侵蚀,他怔愣了一会才又低声道:“……后来晚晴死了,我以为你会比我幸福……”
幸福?戚少商苦笑摇头,眼睛幽深若古井的看着顾惜朝这个他恐怕此生都难解的死结,一动不动。
失神间,戚少商眼前突然银光闪动,多年来江湖喋血的历练已经让他身子先于念头一步向后翻腾,堪堪避过了顾惜朝无声无息刺来的那一刀。
一击不中,顾惜朝便止步不前,傲然而立。一股不逊的书生意气自内而外的张扬,先前的黯然神伤那里还见半分?有的只是算计人心的神采飞扬。
顾惜朝眉峰舒展,嘴角勾勒出一个好整以暇的笑容:“大当家的反应比之大顶峰上可快了不少啊。”
戚少商看着顾惜朝手上寒光闪烁的小刀,忆起当日那一刀,仍心有余悸,不禁苦笑道:“你就哪么想杀我?”
顾惜朝看着他,眼睛瞬间染上了一层铁色:“我既不想思忆成狂,那就得做些什么,而我目前唯一的事情,就是杀你!”顿了顿,又冷笑道:“大当家,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我来金细雨楼的目的吧?”
一股熟悉的郁闷感按捺不住的又在胸臆间泛滥,戚少商伸手扶上胸口,轻叹道:“我没忘。”但是……戚少商有些无奈的想:翻脸也不必如此之快吧?前一刻还在黯然神伤,后一刻便辣手无情。
顾惜朝看着戚少商的失落,似乎洞悉了戚少商的想法,一挑眉笑得挑衅,问得恶质:“很失落?”
“不算吧……”戚少商看着顾惜朝眉间的煞意被掌间雪锋寒光一映,整个人竟似那雪里红梅,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艳。不禁苦中作乐的想,凶神恶煞欲杀自己而后快的顾惜朝和为晚晴情伤的顾惜朝,他倒宁可面对前者——好歹前者心心念念的都是他戚少商!
真的……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顾惜朝侧首看着戚少商,眉间眼底锁着疑惑:以前两人每次对决时,戚少商的眼光总充满了莫大的悲愤和痛心,有时甚至是带着为他死不悔改而生的绝望……可是这一次他杀他时,他却在他眼底找不到这些情绪……
明明……上一次他眼中都还有!不,就是从上一次开始异常的。戚少商震怒中陡然间便变换到现在这种状态——好像已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