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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让我看得见你的诺言。
风云剧变。朝野哗然。
只因纣王明令,三千后宫,尽皆散去,从此只得国母苏氏妲己。
妖孽妲己,魅惑君主。狐妖俯身,祸及天下。
一夜之间,此言传遍街巷。
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帝王,本该三千后妃,如此方能稳妥朝纲,平均势力。
众人皆信我苏氏一族即将权倾天下,横行霸道,莫敢阻拦。
宛如天本四柱齐撑,毁其三柱,则,天崩地裂。
妲己这个名字从此身价飞涨,成了诸侯将相不得安眠的魔咒,人人欲除之而后快。
姜子牙,应了你的贵言,不是吗?
刺杀,鲜血,刀光剑影,人心险恶……
这些突然成了我梦醒后的真实。
每日,每日。我会看着人命麻木,我会看着鲜血微笑,我会估算着下一个送命的是诸侯还是将军。
什么都没有做。其实。
为什么非要杀了妲己?
只因从此君王身侧只一人?只因原本的皇亲国舅一夜之间落为众臣?
只因忌惮从此妲己将诛杀异己,肆意纵权?
我不想的,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妲己要的,是远远超乎你们想象的单纯。
我只是一个女人,我要的只是我的夫君,我的王,我的真实。
如此而已。
即便那也只是一个终会风干的梦。
若非申公豹以国师身份立于朝堂之上,我差点忘了,这个人早已在我身边潜伏了五个春秋。
该感谢他的,否则妲己早已身首异处,否则妲己早已不能陪伴君王身侧,不能抚摸我的真实。
“师父之命,包括成为国师,辅佐纣王?”
我问。
申公豹恭敬地垂头立着。
是的。他答。
我不明白,
一颗早已被牺牲的棋子为什么此刻依然如此无怨无悔?
如果我是自堕红尘,那么他,明明洞晓天机,为何不曾违抗师命,不曾弃我离去?
“我们三个人,最大的赢家,是姜子牙。”
我说。
“是,天命所归,可惜人各有志。”
他慢慢抬起头,依然黑衣黑袍,只是同样黑色的长发终被束成一束。
我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
蓝色的。
一片清明。
云中鹤。锦书来。
姜子牙去了西周,官拜丞相。
迎着烛火,燃尽手中的书信,看着这锦书灰烬终于化成一只苍白的蝴蝶。
不用想也知——何人手笔?
师父,看着自己的徒儿在尘世间挣扎。
您老人家是什么样的心情?
虽然我们只不过是您的,一盘棋。
我建议纣王囚禁西伯侯。
我的王想也没想便允诺了。我有些控制不住泪水。
“西伯侯必反。”
面对满朝文武的议论责难,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 二)
名满天下的先知——姬昌,囚于冥水之城。
我站在他的面前,俯视。
并不年轻的老者却依旧抚弄着上古神琴,一弦一柱,忘古遗今。
“此乃逍遥?”我问。
老者银色的发丝悄然抖动,缓缓抬眼。
我伸出手,十指轻压琴弦,复又急速一挑,琴音突变,势如破竹。
衣袖飞扬,发丝旋舞,落定,我的笑,升腾而起。
“这个秘密,你早该知道,瞒不了妲己。”
那双熟悉的眼望进我的眸子里,却最终无功而返。
“是的,早该知道……”
姬昌慢慢地站起身,慢慢地抬起手,慢慢地除去脸上的伪装。
没有惊讶,没有疑惑。
只是,事实终于大白于眼前,光线太强,不甚适应。
“徒儿可好?”他说。
逍遥道人。
我默念这个名字,无法言语。
不懂。
如何会有一个人为了一己之欲,处心积虑,颠倒黑白,妖言惑众,逆天而行?
四十年,这就是你的逍遥?
“妲己之智,世之所稀。看来老道还是棋差一着。”
逍遥道人,不,姬昌,移开琴,负手立于床前。
我闭上眼,为什么到今天还要骗我,我已经不是那个敬你为神的小女孩了。
种下孽因的,不是我。
该赎罪的,是你。
“我以为妲己完全是遵照师意而行之。”
他回首看了我一眼,不置可否。
“妲己徒儿可是兵行险招啊……”
他的脸色,如常淡定,但我,却看见了得意的色彩。
道骨仙风。
果然是最最讽刺的笑话。
伯邑考千里代父赎罪。
满朝文武皆感其孝,莫不施与援手。
明里暗里,妲己成了真正的妖孽,众矢之的。
姬昌日日与琴为伍,琴声幽怨,闻者皆闵其情。
朝堂上,远远地立着我儿时的玩伴——伯邑考。
现在想来,怕是连这儿时的相遇也是早有预谋。
邑考哥哥。
小的时候,我就是这样叫他的吧。
那个从小就得天独厚的第一美男子,以前就是一幅如此的骄傲模样。
——只是淡淡地在那里站了,神情如烟如雾,眼神带着几分远离尘嚣的空灵。
姬昌生了一个好儿子。我叹。
可惜。
终究是个傻子。
纣王问他:“你当真愿意代父赎罪,当真愿意囚于冥水之城?”
“是的。即使今生无法返回西周……
邑考只愿,我父安好。“
他的坚决,他的无畏,突然让我佩服起姬昌。
一个人,骗尽天下人,负尽至亲朋友,却每一个人都愿为其生,为之死。
恐怕这才是真正的妖孽吧。
妲己是断然无法与其相提并论的。
伯邑考的下榻之处,由我亲自指定,加派人手,严加防范。
世人皆谓妲己囚禁西伯候,如今更囚其子。
无妨,世人本与我无关,以何扰我?
我的纣王始终站在我的身后,回眸可及。
他用可以让我沉醉一世的温柔的声音说着:
妲己,不论你做什么,
孤,信你。
这便是妲己的真实了,终其一生,无怨无悔。
那夜,大雨滂沱,寝宫的灯火熄了又点,点了再熄,终是在风中横曳过阵阵白烟。
心烦意乱。
墨一般黑的夜,竟无半颗星子;一如那年冬天的雪夜。
纣王的宽袍早已披在我的身上,他的双臂环过我的腰。
我突然抽搐了一下,如遭电击。一阵昏眩几乎将我吞没。
纣王叫着太医的时候,我已经奔了出去,疯了一般地在雨中疾驰。
怎么可以让一切重演?
姬昌,我竟忘了,为了私欲,你可以牺牲天下苍生。
区区伯邑考,如何能博得你的半点怜惜?
可是。
当我看到他的尸体的时候,还是震惊。
彻彻底底地震惊。
那个俊美得天下皆赞的男子躺在血里,面目全非,仿佛被野兽撕咬过一般,不留一处完整,真正的支离破碎。
我蹲下身,泪水砸在他的血肉模糊的脸上,还好……
他的眼睛是闭着的,还好,他的眉宇没有皱起……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以为,你去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痛苦?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猜想,你只是做着最美的梦,只是不再醒来?
泪水迷离。
我又看见十几年前,那个小小的少年,走在我的前面。
转过头来,看不清他的面容。
他说:快点!爱哭鬼……
……对不起。
邑考哥哥。
解除土遁的咒语在我的耳边响起。
我冲上去抓住那个人的肩膀,狠命摇晃。
“为什么?为什么你在这里却不护住他?为什么?”
“是魔兽。”申公豹说,“一旦下咒便无人可阻。”
我知道。
这是姬昌最狠毒的招数。
我不知道。
作为一个父亲如何能用这么残忍的方式杀害自己的儿子?
姬昌,他还是一个人吗?还活着吗?
申公豹又念起了咒语,似是要土遁离去。
他的淡漠彻底激怒了我,我冲上去一掌打在他的脸上。
没有闪躲,深红的血顺着他嘴角的弧度蜿蜒而下。
“不是真的无法可阻,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