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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却哧哧一笑,又将缰绳甩给了戚少商,“免了,死人的东西,我还是敬谢不敏了。”
戚少商却没有丧气,反而是笑得更加灿烂,眼里都透射出光芒,“惜朝,物尽其用的道理可是你教我的,管他什么死人的东西,能为我们大唐保住万里江山的就是好东西!”
“呵呵,戚大侠什么时候也变的这么开通了啊。”顾惜朝嘲讽似的一笑,也不反驳,只是径直向树林外的大道走去。
“惜朝!”戚少商见他要走,心下一慌,也来不及多想,当下便握住了他的手,硬是将他拉了回来,“惜朝,不要走!”
顾惜朝一回身,一双水亮的眸子看向戚少商,几分惊喜几分询问。
“有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戚少商俊朗豪气的眉目间多了几许柔情万千,看着对面那人温润如玉的面庞,心跳有些失常。
顾惜朝却抿唇一笑,淡淡的,却分明带着一丝狡黠,“戚大哥有何指教?惜朝洗耳恭听!”
只一个笑容,便让戚少商面红耳热,本已在心中反复辗转倒背如流的话语而今却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看戚少商一脸窘色,顾惜朝佯做无事的挑挑眉,“若无他事,戚大哥快些回去吧,天色已晚……”
“跟我一起回去!”一句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戚少商却无暇去想这样的话是否太唐突,一手仍紧握着顾惜朝的手,另一手从怀中取出了那快青色布帛,将其放在了顾惜朝的手心里,深深地看进他的眼里,“惜朝,你所赠之物我一直留在身边,日日不离,夜夜想念,惜朝,我对你……”
“别再说了。”顾惜朝打断了他的话,低下头,手中那块青布上还沾染着戚少商的血迹,点点红梅,令他心里一时怔颤,待抬起头,嘴角复又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却是面染嫣红,恍如三月春风化开了一池冰水,人面桃花灼灼交映,他微启薄唇,看着戚少商,面上绯色更浓,“少商,我顾惜朝此生惟有一知音,除你之外,再无他人。”
戚少商笑了,笑得这漆黑夜色竟也明媚起来,他慢慢靠近顾惜朝耳畔,低声说道,“惜朝,你可知,我并不只当你是知音……”
看那小巧的耳廓亦染上淡淡绯色,戚少商禁不住面热心燥起来,只想着,若能再靠近一点多好……
顾惜朝却一把推开他,一双美目狠狠的剜他一眼,“傻瓜!”
——我们算是知音了吧?
——知音?哼!那是什么东西?
或许他早已不仅仅当他是知己!戚少商不禁气恼,原来迟钝的人是自己!
“喂!”顾惜朝忽然叫道,“愣着做什么?你要一整晚露宿荒野在下可不奉陪!”
戚少商才回过神来,展眉一笑,“我帐中有胡琴美酒,不知顾公子可愿奉陪?”
……
旌旗翻滚,擂鼓震震。
一夜醉饮,却在一大清早便被营中一片杂乱之声惊醒。
出帐一看,徐世绩正指挥着士兵集合,似乎正要出发迎战。他瞥见二人的身影,忙快步向前,道:“戚将军、顾先生,你们回来了!”
“徐将军,到底发生何事?!”戚少商急问。
徐世绩恨恨地一咬牙,指向西南边道:“突厥十三万大军忽至!现在,他们正打算绕过凉洲,直接进军关中!”
戚顾二人闻言俱是一惊!远远望去,果然黄沙满天中突厥军的旗帜高高扬起,鲜明得刺眼!戚少商心中一凛,想必刚才被他二人杀死的突厥骑兵正是这大军前去探路的先锋队!
“只道我们经过前几天一役,伤亡已经颇重,恐怕无法抵御突厥金狼军的突围!”徐世绩紧了紧手中的长刀,又道:“如今之计,便是拼了一死,我也要阻止突厥人进军关中!李将军正在前方作战,稍有差池,我们大唐江山不保啊!”
“徐将军,你先别急。就算是要战死沙场,我也会随你一起去!”戚少商目光炯炯地说道。不知为何,如今他的心里再不是背水一战的绝望与犹豫,反倒是充满着斗志与希望。因为他深知,有人定会助他一臂之力!
“惜朝,你可有计策?”戚少商回头看向那人,果然顾惜朝的脸上已然浮现出他熟悉的算计的笑容。
“徐将军,少商,你们大可不必如此灰心,惜朝有一计,应该能助你们破解凉洲之危。”
“哦?当真如此?!顾先生请説!”徐世绩心中大喜,他这一路上深知顾惜朝此人的不简单,如今听闻他有良策,更是多了几分崇敬。
顾惜朝向前略迈了几步,抬头遥望远方一线天色,那里,李靖的大军恐怕已经逼进了突厥老巢。他回过头来,眼里投射出自信的光彩,道:“如今突厥有一半的兵力都投入了对关内的进攻中,我们切不可以以力拼。眼下之计,我们惟有制造假象,让他们自乱阵脚,再各个击破!”
“那这假象又该如何布置?”徐世绩追问道。
顾惜朝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徐将军恰好带了五万亲兵来,突厥人定以为我们援军已至,才不敢轻易攻打凉州。那么,就要麻烦徐将军再将这五万亲兵带离凉洲,直奔突厥王庭而去。一路上,你们改二十人一帐为五人一帐,作出二十万精兵正要奇袭王庭的假象。你们走后,我会让突厥军中的细作放出谣言,就说大唐援兵已至,和李靖大军一起围住了王庭,突厥老巢危在旦夕!我也会飞鹰传书,让李将军他们在王庭中制造混乱,突厥军为了保住他们的可汗,定会派遣一部分人回援。你们五万亲兵便埋伏在路上,等他们到来时,就打游击战,将他们冲成几队再分别歼灭,突厥军料着王庭安危,定是匆忙赶去,没有防备,定会被你们一举歼灭!而剩下的一部分人马,我和少商会率领凉洲城中余下的几千兵马在五里坡外与其决战,就算是拼了一死,也绝不会让他们踏入关中半步!”
“妙计!”徐世绩与戚少商同时抚掌叫好,徐世绩却又眉头一皱,迟疑道:“可这样,顾先生和戚将军岂不是很危险?如果我不能及时打垮那回援的大军,必定无法抽身前来支援啊!”
“哈哈,这一点徐将军大可不必担心!”戚少商爽朗一笑,走过去紧紧地握住了顾惜朝的手,深深地看进那人幽深含笑的眸子,坚定地说道:“我相信,老天不会让我们这么轻易地死掉!”
徐世绩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恍然看透了什么。他也走过去,同时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道:“老天要是不长眼,我们三人齐心,定要叫这老天也变了颜色!今日一别,又不知何日再相逢,待我敬兄弟们一杯,暂作告别吧!”
顾惜朝闻言,心中顿时凛然澎湃。他从小梦想的就是驰骋沙场为国效力,只可惜在他出生时自己的国家已亡,他这十多年所作无非是为了光复隋朝,而如今他是真的明白了前朝已灭,万事皆如流水东逝。李世民会是一个好君主,大唐也会有一个盛世天下,而他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自己这一生所爱,守住他所想要守住的这锦绣江山!
三人举杯对饮,酒杯乍落,铿然作响。
九万里外,风鹏正举,落霞孤日如血,黄昏如铁!
贞观三年九月初八,徐世绩率五万大军回奔突厥王庭。突厥军惊见丈外黄沙滚滚,以为是千军万马直奔王庭而去,不多日,军中便传出消息,说大唐军队已经汇合成一脉,围困王庭。突厥军中顿时人心惶惶,但见王庭上空狼烟滚滚,烽火连天,突厥将军拓跋英连立刻带领十万金狼军回奔突厥皇城,余下的五万军队则继续向关内进发。
五里坡外,一片琴声铿然中,戚少商率领五千精兵冲入敌方阵营,直如神魔附体般,见马则斩,见人则杀,厮杀争喊声中竟是万夫莫开。顾惜朝坐于大帐之中,布置行军阵法,运筹帷幄,三日三夜下来,突厥军竟不能前进半分。
然而弹弓尽,粮草绝。戚少商等人纵是再神勇也有疲乏之时,尽管如此,戚少商却还是尽力对着顾惜朝笑意轻松酒窝深浅,虽然那酒窝大都隐在了满面的血污之下。顾惜朝心中再痛再不忍却也只有强行压抑住,只因他深知,如今没有任何人可以停下脚步,他们只能不断浴血奋战,直至最后一刻!
“报——!”
帐内烛光摇晃,顾惜朝枕着一只手臂,不自觉间已陷入了沉睡。此时,却被这一声通报恍然惊醒。他略微整理了衣冠,斜眼看向身边,戚少商枕在他的腿上,早已是酣然入睡,又是一天不歇的战事,想必他也是累得至极了。顾惜朝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抹温柔的浅笑,那些驰骋沙场时的锋利棱角此时也变得柔和了起来,他轻轻地将狐裘盖在了戚少商身上,抚摸过他鬓边沾染的血痂,半晌,才慢慢地说了一句,“进来。”回过头去却已恢复了威严漠然的表情,展案于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