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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明朗的眼睛与一柄华丽的长剑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
刀剑相击,金声欲断。
那墨刀的主人脸色一变,大喝一声,刀势突然变得轻飘。
刀走轻灵,剑倒变得威势, 一时只看见两道翻飞的人影与兵器相碰的脆响。
雪夜里的树林,寂,暗,静。
顾惜朝勒马肃然,在他周围,已静静策出五十余骑,形成了一个小半弧的包围圈。
黑暗里只看见他的一双眼睛,如黑矅石的流转不定。
他似也想不到,叶訛麻居然没有被先头的骑兵引开视线,而是聪明得单身带了几十骑,兜到这里堵截他们。
这高明得简直不像在那老人面前唯唯懦懦的叶訛麻。
四周拔刀上弦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他却神色如常,只抚了抚身下不安打着响鼻的黑马,〃怕什么,事到如今,咱们就拼命了吧。〃
他的眼神悠悠,不似说生死,倒像是在说着一场无关紧要的闲话。
西夏武士们对望一眼,慢慢围了上来。
10。密林雪幽 大江东流
雪林里,金风裂帛,剑光飞逝如梦。
珠光闪烁的剑气敛成一道锋利的寒意,在身周蒸腾出一片辉光。叶讹麻气息沉郁,他的墨刀却在泼风洒豆般的剑光中兀自冷凝。
这右厢都统的武功竟是高得出奇。
戚少商有点寒意,堵截上来的五十余骑均是神风堂的好手,他虽然拦住了叶訛麻,但在他背后,飞七飞十一均已陷入苦战。
至于另一边,他只听到箭羽破空和兵器交击,厮杀却是无声无息。
他却深知那人的性子,越是沉寂,战况越是惨烈。但他已没有间隙去关注,墨刀发出的沉沉战意,已经绞得他无力他顾。
只见身后一声闷哼,不知是飞十一还是飞七,显是受了伤。
叶訛麻也在咬牙,他要用上全部的意志,才能抵挡住自骨头深处散发出的惧意。
他的习武生涯里本充满了骄傲,一直以来,神风堂同龄人中没几个是他的对手,从权相择他为婿,已可知他心计深沉,武力不凡。但近日那蓝衣人在街心雷霆一击,却成了所有神风堂武士缭绕不去的恶梦。
怎样才能破去那无可御无可敌的一剑?!
尽管不服气,他却承认,那个人的剑法比他强。
但,天下没有攻不破的剑法。他不服,他日日竭力沉思,终于找到了那一剑的破绽。
他在等,苦苦的等,等着向所有人证明他能够代替那西夏昔日的战神,统领神风堂横扫中原。
暗夜的雪地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短剑,长矛,盾牌,一起泛着暗锈的铜色,仿佛死神阴冷的表情。
剑光划过弧形,切进皮肉有一种钝响,筋骨迎刃迸裂的声音,更让人牙齿发酸。
长剑就势钻入一个武士的胸膛,那武士伤重之下,竟伸手紧紧拉住剑锋,一时居然拔之不出。嗖!一偏头,利箭已擦着面颊而过,左近一个骑士见空已将长矛刺到,却被柔绵的一掌拍断矛尖,未等他应变,寒光已抹过了他的脖子。
鲜血狂喷而出。血气却将西夏骑士们的恐惧激为战意,两骑并肩驰到,弯刀一上一下,带着逼人的沁凉翻卷。头一个西夏武士至死还死握着剑锋,那披着黑氅的身影被迫离开了马背,犹如逆风而行的沙尘,沿着对方弯刀划出的弧光疾扑上去。
对方骇人的刀风方割裂了他的衣襟,他却已如幽灵般冲到近在咫尺处,一起到的,还有一抹青色的寒光。
刀光深深划进一个骑士的小腹,左手已经夹手将弯刀夺下,而另一把弯刀此时也呼啸着落了下来。抬手一挡,双刀齐声而断,那骑士一惊,突然眼前一花,断刃已激射而至,从他右目中霍然穿出,他恐惧地大叫一声,剧痛之下回马便走。
却听右侧刀风更紧,执旗的骑兵头领已奔近,一刀砍下他的头颅,同时断喝一声,〃西夏武士,遇强不退,死战到底。〃
大喝声中,冷冷的轻哼夹在雪光中,直如一声叹息。
青锋在血雾中划个半圆,变刺为削,从密集的枪幕中穿射而过,笔直地划向他肋间。
那头领也非凡手,链枪破空而出,气势汹湧,直击对方必救的右胸。青光却在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准确点在枪点的锋芒之上,人已破锋而入。重围之下对方竟如此行险,身法又如此诡异极速,那头领变招已经不及,只听哧一声轻响,刀锋自两根肋骨中穿过,精确地刺入身体最柔软的部位。剧痛使他不由自主收缩着身体,一种极寒自身体深处袭来,那骑士头领却勇悍之极,不退反进,错裂的肋骨不甘心地摩擦着锋利的刀锋,一口鲜血从他嘴中狂喷而出,同时却也成功的将对方鬼魅般的身法滞住。
只一瞬,风声已破空,顾惜朝只觉得左臂一麻,夺旗的手竟已经使不出劲。只听得西夏武士齐声欢呼,一只利箭从他左侧背部突出,射得太深,以至在他宽大的黑色长氅上形成一个尖尖的隆起,裂帛后露出的一袖青衫,已被殷红迅速浸透。。。。。。。。。
欢呼声因一双漆黑的眼睛而截然中断。
雪雾给眼前黑衣骑士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清亮的银白,冰冷的杀气随着他的衣襟急剧蒸腾。几处深重的伤口正慢慢透出了血迹,但那双眼睛,全不动容,只有无比沉寂的冰寒。
任如何勇悍,西夏武士们也头皮发麻,另一骑驰出拾起死者紧握的令旗,缓缓喝令,剩下三十余骑重新布阵相迎。
内力震处,肩胛上的箭镞倒射而出,尖刺倒刮过骨头,那种撕裂般的痛苦,倒令伤上加伤的左肩泛起了一阵清醒的疼痛。顾惜朝飘回到马背上,冷冷勒马退了两步,他的手上只握了一把青色的短匕,与他冷冷的神色一起,泛着幽寒的光芒。
箭风破骨的同时,另一边,戚少商的剑意却突然变了。
光华夺目的剑光瞬间大盛,此刻叶訛麻正横刀与剑尖相点,冲天剑意便向他全身凌厉卷来。
正是那日破轿的一剑。
叶訛麻只觉那雪白剑光已幻化成一片迫人的气压,抑得自己透不过气来,他的眼晴却突然亮了。
当戚少商发现自己的剑意变得沉重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墨刀翻翩,突然便生出一股绵力,紧贴着剑身倒削上来。
剑把上装饰的华丽珠宝受不住那股绵力拉扯,突然颗颗跳起,在空中四分五裂,甚至有几点挟着疾风向自己面目激射而来。
惊变陡生,戚少商大惊之下,也只能回剑横封,那光华流转的剑气与沉沉的墨刀一碰,一股洋洋洒洒的内力直如冰峰崩裂,在他身边铺天盖地飞卷奔袭而出,他闷哼半声,人已经斜斜跌出。
一招之失,这无可阻拦的一剑,竟然真被半路瓦解,叶訛麻心头狂喜,催动刀意如海如潮。
飞七离得较近,苦战下听到金声欲断,他心头大震,冷不防一只利箭已将他钉在地上。左腿伤口骤然疼得撕心裂肺,回身格挡,却惊见戚少商的身影已完全被笼罩在黑色刀光之下。任他刚强,心头也是一阵绝望。
完了!就这样完了么?
一式七刀,一刀七杀,澎湃的刀气撕裂空气,带着破梦般的锋锐光芒,奔腾直下。
踉呛而退的身影似是勉力般的提剑一格叶訛麻眼中已露出嗜血的光芒。
哧!
刹那间,他似已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方华丽的剑身如蜕皮般的脱落,黑沉沉的铁剑像是挣脱束缚的游龙,腾地嘶出一道奇异的锐鸣。
不再光华似流星,那黑剑只是简单的,寂然的,划破夜空。
叶訛麻胸中内息一滞,只觉再近半寸,身上的活气便会被一种叫寂寞的剑气击得粉身碎身,大骇之下,刀势顿时变攻为守。
他的墨刀本就轻灵诡异,密不透风,那柄黑剑此时却横空轻掠。那种夺目的剑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寂寂的平实,带着半丝寞然。
这一剑着实平淡,却又着实的叫人哑然。
就像张僧繇画龙的一点,准确,优美,又无声地破入了对方的刀影,等他感觉到了时候,一切都回不到最初。
顾惜朝眼也未眨,手中长矛狠狠扎向马蹄下举起的盾牌,鲜血溅上来的时候,拔出来的矛身已将对面重甲骑士的马脚击碎。
那使剑的骑士临危不乱,横剑向他面门猛劈下来,只是对方的动作更快似鬼魅,一晃身马头已撞到自己跟前,他大骇下,听到掌风拍在自己臂上的声音,长剑却也同时划破对方衣襟,拖出长长一道血口。
心里方一喜,下一刻他已被撞飞出去,像断线的风筝般落入纷飞的铁蹄中,瞬间便被踏成烂泥。
火星迸溅,杀气冲天。
双方都杀红了眼,只知道纵马直冲,不管前面是什么,都只能一直冲下去。
身上又多了几道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