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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对的,梅英。”怡平在她耳边情意绵绵地低语:“我爱你们。高嫣兰只是一个影子,影子会消逝的。不要笑我曾经爱过一个影子,人有时是会做出一些蠢事的,那毕竟是了无痕迹的往事了。”
“我才不理会什么往事,我只知道拥有你,这就够了。”梅英羞笑,主动的亲亲怡平的胸膛:“现在,我们去找那个影子,好吗?”
万山丛中,绝大多数地方不能通行,奇峰插天,丛林密布,寸步难行,连一些河谷溪流的走向也攀越困难,能走的地方少之又少。
有些地方似乎山势平缓,草木不深可以行走,但走不了三里路,便会发现山势不是陡升就是陡降,只好回头再找路。因此,地形不熟的人,攀爬了好半天,最后仍然不得不退回原处。
已经是午后时光,公孙云长与高嫣兰,在两座奇峰之间辛苦地攀爬,方向是东北。
本来,公孙云长预定向南走的,估计巫峡在山区的南面,找到了巫峡,就可以找得到巫山县城。
可是,他们无法保持走向,必须随可走的山势而盘折,经常找不到可以攀越的地方。总算他俩身怀绝技,轻功提纵术出类拔萃,通过峻陡的地形仍无困难,但所耗的体力极为可观,吃尽了苦头。
“该死的!走了半天,怎么看不到半点人迹?”在前面用棍分枝拨叶的公孙云长咒骂着说:“乌龟都不会在这种地方生蛋,这鬼地方大概除了鬼,决不会有人。”
“没有人哪有鬼?”高嫣兰用嘲弄的口吻说:“你如果死在这里,就有一个鬼了。”
“我死,你也得死。”公孙云长扭头向她冷笑:“那就有两个鬼了。”
“不见得,譬喻说,你一脚踏入兽窟折断了腿,死的只有你一个。你一脚踏在浮草上滑下万丈深渊,你就得做孤零零的野鬼。”
“我是很小心的,这种意外不会发生。说起野鬼,你希望孤魂野鬼庄怡平赶来救你,是不是?”
“你说呢?”
“休想如意,有你在我手中,他决不敢妄动,我有充分的机会杀死他。”
“凭你?你不摸摸你脸上的创口。”
公孙云长猛地转身,卟一声一棍敲在她的右肩上,力道恰到好处,疼痛而不会受伤。
“你尽可冷言冷语触我的创痕,反正挨揍的一定是你。”公孙云长凶狠地说:“我要打到你服贴为止。”
“我说过,我不怕你。”她抚摸着被打处:“现在,你已经远远地离开了断魂谷,你已经无法再加害我高家的人,你已经无法把我送给威灵仙遭蹋。你只能杀死我,但你不敢杀,因为你既怕庄怡平追来,又怕死在这万山丛中无人陪死。我不怕你,不怕你,不怕你……”
“卟卟!”
她又挨了两棍,但第三棍她避开了。
“我不怕你!一千个不怕你,一万个不怕你……”她发狂似的尖叫,山谷为之震鸣,回声绵绵不绝。
“不要说得太肯定,哼!”
公孙云长不再打她,重新开始赶路。
不久,降下一条小溪谷。
公孙云长到达一处山脚,突然看到有人经过的痕迹,不由喜极欲狂。
“老天保佑!有人迹,有人走过的痕迹,你看!”他兴奋地挥舞木棍狂叫。
身后没有声息,他扭头一看,高嫣兰不见了。
林深草茂,到何处去找一个躲藏起来的人?
他冷哼一声,回头小心地搜寻。
他是个寻踪觅迹的专家,熟悉人性弱点的老江湖。
在百步后的一处凹沟旁,他站住了,凶狠地说:“给你三声数,你如果不给我滚出来,我要不割掉你的耳朵,就不配称武林一公子。一……”
草声簌簌,高嫣兰从凹沟内的草丛中爬出来。
“给我把上衣剥掉。”他厉声说。
“你……”高嫣兰吃了一惊。
“剥!没有上衣,看你敢不敢溜跑?”
“你……你不要我做人吗?你……”
“剥!”他声色俱厉,“你要我剥吗?”
高嫣兰羞愤得无地自容,但被他那狞恶的神情吓坏了,无限委屈地脱衣。好在深山里没有人迹,不脱将更难堪。
“胸围子也脱掉。”他似乎已失去理性了。
他将高嫣兰的外衣和胸围子塞在自己的腰带上,用棍拨着那令人心动神摇的酥胸玉乳狞笑着说:“这都是你自找的,我公孙云长本来是怜香惜玉的人,这该怪你自己。”
“总有一天。”高嫣兰的泪水成串跌落在胸怀:“我会回报你,我会让你……天哪!”
“你永远等不到这一天,因为我是个强者,走!”
高嫣兰不敢不走,开始时羞愤难当,不久也就忘了羞耻。人为了活下去,为了仇恨,常可忍受非人的痛苦和污辱,度过种种难关。
她必须紧跟着公孙云长走,那些芒草擦在娇嫩的肌肤上,可不是好玩的,她得利用公孙云长的身躯挡阻芒草。
公孙云长他这一招够高明的,让她紧跟在身后,不怕她悄悄溜掉躲起来了。
这些人迹相当明显,原是拔山举鼎那些搜山的人留下来的遗迹。
一阵好赶,山势眼看将尽,向南一折,却又看到群峰插天,绵绵无尽。
“歇歇腿。”公孙云长盯着那些插天奇峰懊丧地说,在一株大树下的短草中坐下歇息。
高嫣兰躲到树背面坐下,只感到悲从中来,珠泪潸然,但她忍住不发悲声。
“出去之后。”公孙云长咬牙切齿:“第一件该办的事,便是带人到回雁峰,杀绝庄小狗全家满门。”
“你在做梦。”高嫣兰说:“江湖朋友没有人会听你的了。南衡将保护庄家,没有人敢到太岁头上动土。”
“你等着瞧好了。”
“我还在等你死呢。”
“哈哈!你真的这么绝情?”
“你对我的情义,已经刻骨铭心了。”
“我还真打算娶你呢!哈哈!”
“我也打算嫁给你。”
“真的!你不怕?”
“我不怕你。嫁给你之后,我一定有机会要你威麟堡烟消火灭,化为血海屠场,把你公孙家葬送掉,杀个鸡犬不留。”
“哈哈!你有这么狠?”
“不错。”
“所以,我不会娶你。”公孙云长站起,注视着流向丛山深处的溪流:“下游一定有河,河一定可以流入大江。要是溪再深些宽些,就可以找枯树制木筏沿溪下放。快快,沿溪走。”
绕过两座山脚,溪流与一条小河会合。
“妙极了,果然有一条河。”公孙云长兴奋地大叫:“快,找枯木,做木筏,真是谢谢苍天。”
这条河,正是称为巫溪的大宁河,流至巫山县城东面,入大江。假使能用枯木作筏下放,便可以到达县城平安大吉了。
有剑砍木砍山藤,制木筏轻而易举。
溪口附近就有不少干了的倒木,难怪他高兴得跳起来。
正在收集枯木,高嫣兰突然丢掉肩上的树杆,惊叫一声,一头钻入草丛中再也不出来。
“咦!你怎么啦?”被惊动的公孙云长在不远处大声喝问。
“有……有人,对……对岸……”高嫣兰躲在草丛中叫着:“求求你,把衣衫给我,把……”
“有人?”公孙云长向对岸瞧。
果然有人,两个穿水怪套的人,并肩站在溪岸上,目光灼灼地盯视着他,目光极不友善,眼神锐利、怨毒。
“是侯老伯和侯姑娘吗?”他喜极大叫:“妙极了,两位请过来相见。小侄公孙云长,正愁水性不佳……”
“老夫知道你是公孙小狗。”五湖钓叟咬牙说:“狗东西你!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你陷害老夫的事,老夫都查清了,你好毒的阴谋,你还有脸叫我?”
“你……”
“你们的人呢?快死光了是不是?”
“侯老伯……”
“闭上你的狗嘴!老夫知道你们的人一定会死光的,因此我父女在各处潜伏等候走狗,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绝不留情。你,老夫知道你厉害,准备在水中等你,你最好赶快做木筏。”
“请听我说好不好?人生百岁,如驹过隙;老伯活得那么苦,何苦来哉?因此小侄特地想……”
“你混帐!老夫活得苦,那是老夫的事。老夫活得何等安逸,比替走狗杀人放火强一万倍,你……”
“你是狗咬吕洞宾……”
“老夫必定杀你,你给我等着就是。”
父女俩身形疾闪,退入林中形影俱消。
“准备走!”公孙云长向躲在草中的高嫣兰叫,将衣衫和胸围子丢过。
“不做木筏了吗?”高嫣兰一面穿衣一面问。
“做木筏?那老狗父女俩,水性号称天下第一,要送命我也不送在水里,走!”
两人向东飞奔,奔入丛山峻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