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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认真想了想,“不用了,还是我去吧!”
他说得对,一味地避开并不是办法。
不过这还不算完,没过多久,池睿又跟她说要准备一份演讲稿,企业论坛结束之后还有一个关于光伏电站建设的法律沙龙。
乐言有点吃惊,“我?让我上台演讲?”
“是啊,可不是每个新人都有这样的机会。”池睿耸肩,“老高不去,我不想每次都在这种场合刷脸,这回就靠你了。讲稿你选个角度写,不用太深奥,点到即止,写好我帮你润色,没问题的。”
他说得颇为轻松,乐言却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虽然知道这样的沙龙规模不会很大,但到场的不少都是业界精英和前辈,她是连执业资格都没熬到手的新人律师,讲得不好岂不是要闹笑话。
论坛设在城中丽晶酒店,香车宝马,场面隆重,白天是商务会谈的形式,有各式各样的致辞和针锋相对的探讨,晚上才是比较放松的酒会。
乐言跟池睿一起到场,大衣里只裹了宝姿的浅色套装,晚礼服要留到晚宴的时候才换。
何薰本来今天也要跟穆皖南一道代表南华集团出席,但公司临时有别的任务就没有来,乐言身上的礼服是她跟程雯雯陪她一起去挑的,她们戏谑地将之称作战斗装备。
穆皖南大概也是从何薰那里得知乐言会来,见到面的时候并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目光从她身上掠过,淡淡的,也就过去了。
倒是何维林,依旧不改高调张扬的本性,跟来宾们寒暄握手的时候经过乐言身边,意味深长地说:“哟,这论坛主办方怎么这么上道儿啊,居然请了这么漂亮的女律师,看来我今儿没白来啊!”
乐言没说话,目光投向远处,就像没听到他说了什么。
池睿对他早有防范,伸手跟他握了握,把他推后了几步,“何总真是难得一见,幸会幸会!”
现场是企业家们的天下,全场灯光暗下来之后,追光灯就落在演讲台周围,受邀致辞的代表纷纷上台阐述对光伏行业的愿景。
穆皖南是第一位上台的嘉宾,穿深色手工西服配斜纹领带,从容不迫,声调沉缓,讲到精彩之处,又微微上扬,总是恰到好处地赢得掌声。
到场的女士比较少,乐言他们都被安排在比较靠前的位置,有时台上的人低头看讲稿,不经意的余光投过来,就像有意无意地在看她。
她始终镇定自若,其实这样的场景对她而言还是陌生的,以前她也很少看到穆皖南工作的现场,如今置身其中,却跟曾经想象过的感受不太一样。
池睿不时悄悄关注她的表情,没见什么异样,也就渐渐放松下来。
探讨的环节还是比较激烈的,乐言此前做了不少功课,对他们的议题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也许是得益于做外交官的经验和风度,穆皖南依然表现得沉稳硬朗,司仪和其他媒体提出的相关问题,到了他这里,回答都很对路,即使有一些如今还不能肯定、不够明朗的前景,也会让人觉得信服可靠。
乐言在笔记本和与会资料上做简单记录。
相反何维林的表现就不是那么回事了,不仅在关键问题上打太极,而且处处与穆皖南针锋相对,竞争对手的矛盾几乎被他摆到了明面上。
言论不客气,实际上却是落了下乘,别说青海最新的光伏项目花落谁家还没最终确定,就算是何维林能拿下来也一点不为外界看好。
吃相难看。
企业论坛之后有短暂的茶歇,乐言却紧张得连水都喝不下去,因为马上就是法律沙龙,要轮到她上台演讲了。
她躲开人群,在酒店的花园里找了一个比较隐秘的位置,把稿子拿出来作最后的演练。
她尽量把脚下站的位置就当做一尺见方的讲台,把灌木丛当做观众,尽量拿出最自然地状态把手中稿子里的内容讲完。
帝都的深冬,气温已经很低了,她站在没有暖气的室外,依旧只穿着刚才在会场时穿的套装,每讲一句话都有一团白气,讲完了居然没有感觉到冷。
“这是你等会儿在沙龙上的发言?”转角处有清隽淡然的男人声音传来,因为角度的问题,声音很近了人才从灌木丛后头走出来。
是穆皖南。
☆、第47章 熟悉的陌生人
乐言脸上微微发烫,有种被人窥伺的恼怒,“你怎么偷听?”
他微不可见地笑了笑,“这难道不是你等会儿要在大庭广众面前要讲的话?我怎么能算是偷听?”
乐言不想跟他纠缠,收起讲稿打算回到会场里去,却听他道:“眼神闪烁、声调飘忽、照本宣科……你的正式演讲也就是这样了吗?”
她停下动作,她刚才的表现在外人看来是这样的效果?
穆皖南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走到她跟前,“先把衣服穿上,我跟你讲一点演讲的小技巧。”
她这才发现他臂弯里揽着她的羊绒大衣,与他的外套颜色近似,是她刚才脱下来顺手搭在会场椅背上的,出来时只顾着紧张了,忘了要套上大衣,两只胳膊都冻得微微发麻。
“谢谢。”她接过衣服往身上套,胳膊往衣袖里伸的时候咬了一下唇。
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手术的位置还有点隐隐作痛。
她将大衣草草笼在身上,穆皖南却看出来了,重新把衣服从她肩头拿下来,绕到她身后,“抬手,慢一点。”
她原本僵在那里,他帮了她一把,衣服终于穿上去了。可他没有立马退开,胳膊就势绕过她的肩膀笼住她,帮她扣上纽子。
他做得那么自然,呼吸就在颈侧,下巴再低下来一些就能碰到她的肩膀,她甚至能嗅到熟悉的剃须水的味道。
她的身体还是发僵,手也摁在大衣的纽扣上没动,他有意无意地碰到了,捉住了微微用力一捏,“手怎么这么冷?”
她终于轻巧地将手抽出来,转过身,“外面气温低,我先进去了。”
“你演讲的时候目光没有看向观众。”他也不勉强,终于切入正题,“而且你明明记得讲稿的内容,却一直不停地低头看稿,没有节奏感,也不够自信。”
她抬眸正视他,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说得好像都对。
他拿过她的讲稿,快速扫了几眼,“稿子也不长,你试着……”
他用他的经验跟她快速提了提演讲的技巧,看到她偶然低头露出大衣衣领内大片的雪白肤色,又不由皱了皱眉。
“你连围巾都没带吗?”他突然又把话题转回她身上,顺手取下自己深咖色的巴宝莉绕到她脖子上。
乐言原本是在认真听她讲的,时间不多了,他的技巧她用得上,可是他的气息和体温猛然围住她,她却像触电似的避开他。
穆皖南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怎么了?”
她没说话,刚才不冷不热的眼神里一下子装满了戒备,握紧衣领转身回室内去了。
他有些莫名地看了看手中的羊绒围巾。
…
台下紧张得再久,真正上台开了口,其实情绪也就慢慢平复下来,不用时时低头去看讲稿也不怕接不上话了。
五分钟的一段演讲结束,台下的嘉宾都为她鼓掌。乐言轻抚胸口,这才发觉穆皖南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坐在最靠门边的位置,隔着一段距离,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池睿笑着侧过脸跟她说话,“表现真不错,你以前在学校练过?”
她摇头笑,“跟高师兄在学校辩论队混过几天,不过是替补。”
他朝她竖起大拇指。
法律沙龙结束之后,有一位头发花白的先生朝他们走过来。
乐言觉得来人有点面熟,池睿已经在旁边轻咳了一声,“咳……这位是我的律助俞乐言,f大经济法毕业的,只是入行比较晚。”
“后生可畏。”那位先生伸出手来,“关于光伏项目现阶段面临的法律问题,你概括的很好。”
池睿见乐言看向他,才有点不自在地补充,“这是我爸爸,池忠和。”
难怪觉得面熟了,原来是池睿的父亲。
乐言有点惶恐地握手,“池法官您好。”
跟池睿的活泼健谈不同,池忠和显得儒雅稳重,寒暄了几句就先离开去休息了,也没跟儿子表现得很热络。
池睿看着他的背影出了小会议厅的门才收回来,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但乐言看到他眼中转瞬即逝的黯然。
…
晚宴的时候,是另外一番景象。
男人们身边冒出不少佳人,衣香鬓影,婷婷袅袅,好像连空气里漂浮的味道都与先前那种严肃的商务会议不太一样。
池睿递给乐言一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