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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他这种类型!”
“他要出席你女儿的婚礼吗?”
“不仅出席,”特罗伊先生嗥叫道,“他还要作伴郎!”
一阵沉默。
“哦,天哪,”妮奇说,“他怎么会这样?”
“自从在我的书房打架后,他和享利的关系凑得很近,”特罗伊先生急躁地说,“很显然他是让亨利觉得舒服,并千方百计要亨利让他在婚礼上做伴郎。我提醒过海伦,但她那些天正处在腾云驾雾的时候,还认为这简直太浪漫了!我告诉你,这就足以——”
“婚礼在什么时间和什么地点举行,特罗伊先生?”埃勒里若有所思地问,“活动将如何安排?”
“就不打算声张了,奎因先生。我妻子过世不久,婚礼当然不可能在大教堂举行。我本来想要海伦再等上几个月,但六月从星期五就开始了,她坚持要在六月举行婚礼,当然六月的婚礼是幸运的,她不愿再等待一年到下一个六月。所以婚礼就打算在家里简单举行一下,只在小范围内请了几个客人,只有家庭成员和几个朋友参加,时间定在下星期六……我已经去过警察局了,奎因先生,”特罗伊先生有些担心地说,“你愿意出席婚礼并帮助在现场盯着点吗?”
“我确实认为你没必要担心很多,特罗伊先生,”埃勒里微笑着说,“但如果这能使你的心里自在些——”
“可卢兹,”妮奇问道,“他不会对陌生人到场产生怀疑吗?”
“就是要让他怀疑!”特罗伊先生猛然说。
“特罗伊先生是对的,妮奇。如果卢兹知道他受到监视,他就不大可能会试图干什么坏事。当然,”埃勒里很不在意地说,“如果他有这样的企图的话。”
不管是否在意,埃勒里还是没有等到星期六再去认识维克多·卢兹。他决定马上去认识他,了解他。另外,埃勒里还请他父亲奎因警官派其下属托马斯·维利警佐执行一项特别使命,让他公开寸步不离地跟踪卢兹。警佐按命令执行任务,但抱怨说干这种事有损于他的职业自尊心。到特罗伊·耶茨举行婚礼的那一天,埃勒里对卢兹的生活和习性有了大概的了解。卢兹的个人生活没什么问题,靠他父亲的钱过得很舒服也很体面。卢兹的档案里也没什么令人感兴趣的东西,里面只是多次说卢兹脾气不好并不时兽行发作,还说这是祖上的遗传。他出身于欧洲一个历史悠久的大贵族家庭,先人在早期设法将野蛮人改造成农民时形成了虐待狂病。卢兹也知道自己已经受到跟踪了。
然而,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埃勒里还是和里查德·特罗伊安排维利警佐也参加婚礼。
“扮演一名侦探的角色,”埃勒里解释说。
“你什么意思,扮演?”警佐大声嚷嚷道。
“私人侦探,警佐,假装在观看婚礼。”
“哦,明白了。”维利警佐说,不太情愿地同意了出席婚礼。
六月的日子比较少,所有的新娘都希望在这个月结婚。
特罗伊家的房子外面是花园,院墙上爬满了数以千计的玫瑰,把整个墙体都遮住了。墙外面还有一条河。海伦的婚礼就在自家的院内花园里举行,她的礼服和所有其他装束,都是请名家做的,婚宴上的食品也非常讲究,主持仪式的牧师是一位主教,出席的客人总共也不过五六十人。朱诺·丽吉娜从天堂的雉碟墙后面微笑地注视着整个婚礼。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在埃勒里看来,他整个下午只是在消磨时间。他和维利早早就到场并仔细地对房子里面和外面进行了彻底的检查,而且他们还故意让卢兹看见他们所做的一切。看见维利警佐那英武的体魄,卢兹的脸色有点发白,他小声地和新娘的父亲说了些什么。
“哦,是侦探。”特罗伊先生大声说,尽力表现出很不在意的样子。
卢兹咬了咬嘴唇,然后上楼去了为新郎准备的房间。发现埃勒里紧紧地跟在自己脚后,他简直恨得咬牙切齿。他进屋后,埃勒里在门外耐心地等着。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卢兹同亨利·耶茨一起从屋里出来,埃勒里又跟着他们下了楼。
“那家伙是谁?”他听见耶茨在问卢兹。
“是侦探,特罗伊先生说的。”
“要侦探干什么?”
楼下的厅里挤满了人,下楼后,埃勒里向守在厅里的维利警佐点了点头,维利警佐故意将卢兹撞了一下。
“看着点,小子!你在干什么?”卢兹愤怒地吼叫道。
“抱歉。”警佐说。然后他向埃勒里报告说目标身上没有带枪。
他们两个的眼睛都时刻不离卢兹。
婚礼仪式在草坪上举行,埃勒里坐在前排的椅子上,正好就在卢兹身后。维利警佐站在客厅门外的露台上,一只手塞在外套下面叉在腰间,摆出一副拿破伦式的古典架势。
埃勒里紧紧盯着这位伴郎,任主教的低语从他耳边流过。卢兹站在新郎身边稍微靠后的位置,看上去很严肃,他对身后盯着他的陌生人非常警觉。耶茨站在卢兹和海伦·特罗伊中间,卢兹不太容易直接接触到她。这位身穿礼服的新娘简直太漂亮了,令所有在场的女人相形见绌,特别是那位伴娘,海伦的亲妹妹尤菲米娅,那样子看上去很古怪,就像要哭。特罗伊先生站在新娘旁边,抬眼瞥了一眼那位伴郎,仿佛是在向他亵渎此刻美好时光的坏念头提出挑战。
主教继续讲着那几句套话……
“现在请拿出戒指,”主教说。
新郎转向伴郎,伴郎的手赶紧伸到上衣左下方的口袋,在里面摸。他的手在里面摸索了很久也没见出来,然后像瘫了一样停在里面不动了。花园里一阵惊恐。维克多·卢兹开始疯狂地翻他所有的口袋。主教仰头看着天。
“看在——看在上帝的分上,维克多,”亨利·耶茨小声说,“现在可没有时间插科打诨!”
“不是!”卢兹噎着说,“我向你保证……我可以发誓!”
“也许你把它拉在你的大衣口袋里了!”
“对,对!可是大衣……?”
埃菲·特罗伊伸出她的尖瘦的下巴小声说:“你的大衣在楼上大厅的衣橱里,维克多。你来的时候是我亲自放在那里的。”
“快去,”新郎抱怨道,“真是白痴……宝贝,我很抱歉……主教,请原谅……”
“这没什么,年轻人。”主教叹息道。
“我马上就来,”卢兹结结巴巴地说,“实在是抱歉……”
维克多·卢兹进了屋,埃勒里拧了一下鼻子,维利警佐也跟了过去。
卢兹再次出现时。埃勒里悄悄地站起来走向站在露台的维利警佐。卢兹穿过草坪,害羞似地将手中的戒指高高举起,客人们的脸上又现出了微笑。卢兹严格按照规定的礼节将戒指交给了亨利·耶茨,这时才算松了口气。主教,看上去表情很难堪,又重新开始。
“现在请你们跟着我说……”
“卢兹干什么了吗,警佐?”埃勒里轻声问。
“他上楼到了大厅的衣橱,在一件大衣口袋里翻了一阵,然后就拿着戒指离开了——”
“就干了这些吗?”
“就这些。返回来时手里拿着戒指下了楼。”
他们又看了看草坪。
“总算结束了!”
“就为了这么点事,我不得不错过洗土耳其浴。”维利警佐的口气分明有些不满。
埃勒里迅速返回草坪。这时新娘新郎被一群人大笑着围住,亲吻,握手,高兴地谈论。刚刚产生的亨利·米德尔顿·耶茨太太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幸福迷人,把她那位本不漂亮的妹妹埃菲映衬得更加难看。新郎高兴得简直要晕了,父亲特罗伊先生的担心终于解脱了,但显得更加迷惑不解。
至于卢兹,他已经很平静地向新娘和新郎表示过了祝贺,现在正站在人群外面微笑着和脸色煞白的埃菲说着什么,埃菲的眼睛悲痛地看着她姐姐的丈夫。特罗伊先生正在同主教愉快地交谈着。男侍们开始了他们的事,有的将大圆桌滚了出来,有的推着移动酒吧在客人中间走动。两名摄影师在忙着架起设备。太阳很温和,玫瑰花使空气变得甜蜜,河堤外面,一条驳船在鸣笛,向这对新人表示美好的祝福。埃勒里耸耸肩。现在海伦·特罗伊已经平安无事地成了耶茨太太,过去两个小时所做的一切显得很幼稚。他现在得去见见特罗伊先生……
“宝贝!你怎么了?”
是新郎的声音。埃勒里伸长脖子看去。这对夫妇周围的人群突然都停了下来。特罗伊先生和主教也回过头来关切地探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