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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提了!”他烦躁地叫,提起爱与恨,他便感到心乱如麻:“无双秀士那些人,撤往何处去了?”
“他们诱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要转往另一城市继续做诱饵。路庄主的人已经被诱赶来,所以他们必须匆匆撤走争取机先。”
“往北?”
“是的。据家小姐说,他们要先赶往一处叫洋山镇的地方,解决一笔勾祝大侠的家小,再定行止。小姐留下话,要我们随后前往明港驿等候。”
“你们在夹缝里活动,处境十分危险,必须特别小心,再见。”
他回头急返府城,打听重要的消息。鬼面神的人已因路庄主的人赶到而撤离,信阳已没有他的事了。
他志不在无双秀士,志在鬼面神。在信阳逗留的原因,是等朋友传递有关鬼面神的消息。没想到无双秀士屠杀周一帖全家的事被他碰上了,愤怒之下,决定找无双秀士问罪,却去晚了一步。
女魃吕春绿显然不曾与无双秀士偕行,因为女残已偕众香谷的人一早就走了。
他不希望再见到吕绿绿,但却又心中难安。
刚回到义阳老店,便看到店堂有一位马夫打扮的壮汉,正和店伙打交道,似乎在讨论马匹上厩上琐事。
他故意和掌柜打招呼,表示旅客已经返店,迳自返回客房。
负责照料的店伙,替他启锁毕,闪在一旁。
“刚才有位穿青衫的爷台前来探问。”店伙向他说:“由于爷台不在,他留下话。”
“怎么说?”他心中有数,是青衫客来找他。
“近午时分,他再来拜会,请爷台等他。”
“好,谢谢。请替我沏壶好茶来。”
“请稍候。”店伙应诺着走了。
不久,店伙送来茶水离去,房内却多了一个人,就是在店堂看到的那位马夫。
“辛苦了。”飞灾九刀微笑着伸手,请不速之客至桌旁落座,信手斟茶:“风尘仆仆,刚到?”
“是的,刚到。”马夫坐下喝茶:“马不停蹄,昼夜兼程,很累。”
“如何?”
“那些人在陈州,六天前出其不意袭击佛光禅寺,火化普明和尚的道场,杀死三十二名僧侣。
普明受了轻伤,可能重新召集另两僧普化和普真,重新加入路庄主的搜捕主力。路庄主晚到了一天,疲于奔命,始终无法正确地掌握鬼面神一群凶魔的动向。”
“这么说,要到陈州才能找得到他们了。”
“不用了。”
“这……”
“他们神出鬼没,飘忽无定,逐一收拾路庄主的人,自己也付出了相当的代价。六天前在陈州,第二天就迅速脱离了。”
“那……”
“我循踪踩查,凭我的门路,已经确定他们已南下汝宁,所以快速超越来找你,相信不久之后,便可以潜抵汝宁以南,是否潜来信阳,无法估计。”
“路庄主的人……”
“路庄主的消息,不至于比我差,本地区毕竟是他的势力范围,人手众多,这也就是鬼面神未能完全摆脱追踪的原因所在,所以必定紧随在后面南下了。”
“唔!很可能先头人员已经抵达,所以无双秀士匆匆撤走。这么一来,我就不必迎上去啦!”
“是的,迎上去很可能反而错过了。”
“谢谢你的消息,容后重谢。”飞灾九刀郑重道谢。
“用不着客套,咱们心照不宣。”马夫喝掉杯中茶,推杯而起:“我的事已经完成了。”
“是的,完成了。”
马夫不再多言,向房门走。
“我欠你的债,已经还清了。”马夫在房门口转身冷冷地说。
“不错,还清了。”飞灾九刀点头。
“我不欠你什么了?”
“对,你不欠我什么了。”
“以后,我不会再有把柄落在你手里。”
“希望如此。”
马夫转身拉开房门,大踏步走了。
有关的人,已经走的走,散的散,或者隐藏起来,风暴似乎过去了。
但住在客店里的飞灾九刀心中明白,表面上风消云散,但风暴中心仍在。
他,就是风暴的中心。
客店的上午最为清净,旅客们都走了,长期住宿的旅客甚少,所以只有一些店伙在忙碌,忙着清理房舍,准备接待入暮时分的投宿旅客。
喝了一壶茶,他搬了张长凳,在院子里的槐树下乘凉,虽则时届深秋,近午时分房间里仍有点闷热。
鬼面神的爪牙们已经远扬,大概不敢再来计算他了。
可是,院口突然出现了三个像貌威严的人,年纪都在花甲以上,青灰色的长衫飘飘,举动沉凝稳重,还真有长者的风度。
但那威严傲岸的面孔和神情,似乎随时都可能教训人,委实令心高气傲的年轻小伙子,一看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宁可敬鬼神而远之,避远一点以免伤感情。
飞灾九刀那一身黑,就是活招牌,凡是牵涉到这次江湖事故的人,见了面决不会搞错。
果然不错,是来找他的人。
三位老前辈大模大样向他接近,神气地到了树下,三双依然精光四射的大眼,齐向他投射凌厉的目光,翼有点虎视眈眈的味道。
按社会道德规范,年轻人见长者走近,尤其是有身分的、穿得像样的长者走近,即使不赶快避在一旁欠身致敬问安,也该站起来肃立表示敬老尊贤。
他不吃这一套,这三位老前辈的神情委实引人反感。
他不但安坐不动,而且以眼还眼,大眼瞪小眼无畏地向对方平视,凌厉的目光和威严的神情,对他毫无影响,一点也震慑不了他。
他不是一个傲慢无礼的人,而是目下的憎势,他即使再谦虚而有礼,也避免不了即将发生的变故。
而且,他已看出强烈的敌意,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目下在这里,除了一个向他表示好感的青衫客之外,只有敌人没有朋友。
三个老前辈居然不醒悟,这样下去,必定自贬身价,自取其辱。
终于,三个老前辈冒火了。
“你就是绰号叫飞灾九刀的人?”中间那位浓眉大眼的老前辈,用直震耳膜中气充沛的嗓音问。
“没错,就是我。”他也用直撼脑门的嗓音回答:“飞灾九刀李大爷,如假包换。”
“你好狂,把江湖搞得天翻地覆,哼……”
“你给我闭嘴!”他倏然踢凳而起,虎目怒睁:“我不知道你是老几,也不知道你是哪方的牛鬼蛇神。
你如果自命不凡,自以为一肩可以担当天下的是非,首先必须有像个人样的风度,和看得清黑白的眼睛,以及听得清是非的耳朵,你这鬼样子,配吗?一开口你就指责我的不是,你是站在哪一方面说话?你说吧!”
“劈啪啪”一阵鼓掌声,从邻房的走廊传出。
是一位花白虬须乱糟糟,但穿了青绸长衫,身材伟岸的花甲老人,发结半白,但红光满面,一双大眼神光炯炯,不怒而威。
“好!”虬须老人鼓完掌喝起来来:“不平则鸣,理直气壮,直接给那些夜郎自大的人当头一棒。小伙子,不错,不错,真的不错,很久很久没见过你这种有骨气,无畏无惧的人了。”
三个老前辈吃了一惊,脸色一变。
“四海狂客,原来你是他的撑腰人。”打交道的老前辈沉声说。
四海狂容丘四海,宇内三狂人之一,名震江湖的怪杰,心中有鬼的人又恨又怕的狂人。
“哈哈哈哈……”四海狂客狂笑:“童门主,你又来了,在我四海狂客面前,你一开口就黑口白舌指责我,难怪你摆足威风,在这位小伙子面前神气了,你心目中,哪有别的人在?你混蛋你!”
童门主,山门建在山西解州的尚武门祖师爷,掌里乾坤单尚武。创门已有三十年历史,目下已经三传,徒子十七名,徒孙人数已接近一百大关,在河东具有举足轻重的实力,自命侠义门人,威望日增。
童门主在老一辈的高手名宿中,并不怎么孚人望,自以为是的怪脾气,让朋友们敬鬼神而远之。
骂得粗野刻毒,童门主怎受得了?一撩长衫下摆,要发作了。
幸好左面的同伴手急眼快,伸手拉住了他。
“你给我听清了。”四海狂客跳过栏干,老眉一挑:“丘某从开封来,沿途听到许多传闻。
昨晚赶了一夜路,今早才进城落店。在此之前,丘某不知道飞灾九刀是人是鬼。
所听到的传闻是,神拳电剑路武扬,一把火饶了老乡亲的家园,这个家,就是飞灾九刀的。
而飞灾九刀却替路庄主赶走了袭击藏剑山庄的南毒。路庄主第二次灾祸,是被鬼面神一群黑道豪霸,以风卷残云的声势,直逼许州老巢。要不是飞灾九刀恰好至德安寻仇,路庄主可能尸骨早寒了。姓童的,你来干什么?”
“阁下……”童门主脸上挂不住,想分辩却缺乏嗓门大的气概。
“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