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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宫主,值得吗?”黄泉殿主一点也不疯,疯子的绰号指他为非作歹不讲理性而已,首先采取让步:“一宫一殿,一地一天,二三十年来互不侵犯,各保有自己的局面,还不是相安无事?
我可没有唯我独尊的念头。暂时性的联手,对双方都存百利而无一害,宫主又何必拒人于千里外?”
“哼!你不要花言巧语,我不吃你那一套。”西门宫主依然态度强硬,但口气已有默认让步的转机。
“本殿主言出由衷,宫主为何不信?”黄泉殿主并未消去戒心:“你我的儿女,都是受到飞灾九刀侮辱的人,双方联手对付他,可说是理所当然的事。
本殿主的人,再全力帮助你对付八荒人龙萧老匹夫。西门宫主,是你吃亏呢,抑或是我占了便宜?”
“本宫主看不惯你这种派人乱代乱杀的作风,不但枉死了不少人,更有辱自己的声威名头。
哼!和你联手,你依然用上这一套,人手一分散,我同样会损失不少人,你想乘机削弱碧落宫的实力吗?哼!”
“那……依你之见……”
“没有把握与他堂堂正正打交道之前,不要派人乱碰闯。你像个土霸,派打手乱吼乱叫对付一个可怜虫。而飞灾九刀不是可怜虫,而是一等一高手中的高手,派打手白送死而已。”
“好吧!听你的,如何?”黄泉殿主作了正确的聪明让步。
“回去再说,我答应你郑重地考虑。”
“这里……”
“这里是飞灾九刀设下的诱阱,他成功了,把我们都引来了,这是一个空前难缠的劲敌。”
“最好能等他回来,他的马……”
“到处都可以买得到马。贝殿主,你会为了一匹马,而冒被群起而攻的凶险吗?”
“不会。”
“所以,飞灾九刀也不会。”
“这……”
“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众男女的背影,消失在山冈的另一面。芦草中,钻出神态忿然的飞灾九刀。
谁也没想到有人藏身在绝地般的水滨芦苇内,距离既近,又后退无路,一宫一殿这许多高手中的高手,都不知道身侧有人监视。
“我会让你们永远永远后悔。”他冲那些人隐没的方向阴森森地说:“我不相信你们永远一大堆人走在一起不落单。而且,我会让你们分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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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十 章
惨烈的杀戮,的确可以收到震慑人心的功效。
这些混世闯道玩命的人并非是真正的不怕死亡命,虽在黑道豪霸们严厉的控制下,不得不听命驱策,并不代表他们真有勇气视死如归。真正面对凶残的搏杀,他们同样会为了保全性命而找自己的生路,不敢硬往刀山上跳。
虽说每个人都自以为比人强;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老大;每个人都否认自己不如人;每个人都想出人头地有自己的局面;但真正碰上一个比自己强悍百倍的对手,同样会胆怯心寒斗志全消。
所以豪霸们一看风头不对,就会为保全实力而打算,不但不敢再派人出去送死,反而集中人手在身边保护自己的安全了,不得不忍痛放弃主动的优势。
第一场暴风雨,因停止派人外出搜杀而暂告歇止。
眼线的活动并未停止,负责玩弄阴谋诡计从中取利的活动也继续进行。
五里亭建在铁城山下的官道旁,也叫接官亭。
通常有大官员莅境,小官们按规律得拨冗出城,到这里迎接。尤其是新知府大人到任,地方的官吏仕绅,都盛装出城在这里恭迎。
当然,送官离境(往北行的)也在这里。
亭颇为壮观,有停车驻马的广场,四周有高大的树木,左近还有几家做旅客生意的小店,平时这里是旅客从前歇脚的好地方。
已经是申牌时分,官道上旅客渐稀,而且仅有南行至府城的旅客,北上的几乎全是北乡一带的村民。
坐在亭中歇息,五十步外的大官道过往行旅,看得一清二楚。
两端视野可及两里外,但由于路两侧的行道树非榆即槐,浓荫蔽天,所以旅客接近至百步内方能看到。
假瞎子鼓着一双白眼珠,点着问路杖从北面来,老瞎穷褴齐集一身,好可怜哦!
亭左的小食店中,店前的棚架下,飞灾九刀要店伙沏来一壶茶,写意悠闲地独自品茗,雅兴不浅。
风雨飘摇中,他却意态悠闲无所畏惧。
他一身黑,腰间的刀也黑。
店伙机伶得很,送上茶就乖乖躲进店里,以免惹上飞灾。
假瞎子慢吞吞一步一顿,终于从官道折入广场,问路杖不住左右点探,最后居然到了小店的棚架前。
假使真是瞎子,当然不可能知道离开官道,更不用说找得到小店了。
“老家伙,你怎么装也瞒不了老江湖。”飞灾九刀毫无敬老尊贤的风度:“贝疯于已经知道你来了。当然,其中有误会。”
那晚,他为了救周小蕙,接了黄泉殿主一记太极玄天掌,颇为心惊。
黄泉殿主更心惊,误把他看成八荒人龙。
他听到一宫一殿两魁首打交道的对话,所以说其中有误会。
“有何误会?”假瞎子怪笑着问,入棚到了他桌旁,要伸腿拨出长凳。
“谁接近飞灾,后果自行负责。”他也笑笑:“坐下来,你恐怕就走不了。”
“老夫却是不信。”
脚一挑一带,长凳滑出,正要跨过就座,长凳突然像崩山般塌下来,四条凳脚化为碎屑。
飞灾九刀手中的茶杯,飞起一道茶水柱,粗约小指,夭矫如龙上升、斜喷、飞射。
假瞎子身形一挫,撮口吹出一道劲急的气流,及时险之又险地在距脸五寸处,将茶水柱逼散成水珠,向上下左右溅散,水与气所发出的接触声,有如碎石裂金,委实令人不敢置信。
飞灾九刀倏然站起,抬起了茶杯。
假瞎子飞退丈外,黑眼珠出现。
“小子,你一记比一记狠。”假瞎子不再嬉皮笑脸:“你真想打倒老夫以便扬名立万?”
“你少臭美,我飞灾九刀的声威,比你八荒人龙响亮得多,你不同意也不行。”
“你……”
“我警告你。”飞灾九刀重新坐下斟茶:“你替路庄主助拳,找鬼面神报复,那不关我的事。
如果你帮他对付我,你将发现这是你这老侠义名宿,犯下了平生最大的错误。你该惩罚的人,是他而不是我。
你如果倒因为果偏袒他,你将会发现将在飞灾九刀的刀下,葬送你一世英名,信不信由你。”
“我还不清楚你与路庄主的恩怨是非,迄今为止,我还没与路庄主碰头。但我知道,你在这里大显飞灾的威风。
把正在河南春风得意的鬼面神吸引回来,等于是替路庄主打出一条生路,所以我无意与你纠缠不清……”
“那你最好离开我远一点。”飞灾九刀抢着说:“唔!听口气,周小蕙好像真不是与你同来的。”
“灵剑周元坤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八荒人龙一惊,进入棚拖凳坐下。
“是呀!”
“哎呀!那多危险?她……”
“她危险,你不危险?”飞灾九刀冷笑:“这里是黑道人士的大本营,与你们侠义道英雄是天生的死对头。你以为你八荒人龙这块招牌,有多少人看得上眼?又有多少人想把招牌砸掉?”
“你放心,凭碧落宫黄泉殿的那些料,想砸我这块招牌并非易事。我所担心的,是另一条龙。”
“另一条龙?”
“毒手睚眦娄鸿图。”
睚眦,龙生九子,各具异像,没有一子像龙。所以说龙生龙凤生凤,那是骗人的话。睚眦就是九子之一。
刀柄的图案,就是睚眦。用刀杀人报仇,也许出于典故史记的“一饭之德必偿,睚眦之怨必报”呢!
有人瞄了别人一眼,就被人搠了一刀,典故大概也出于这两句话。
大概睚眦这种龙,决不会是好龙。
“哦!你是指这位宇内第一魔。”飞灾九刀大笑:“哈哈!你这一辈子,不可能见到这条坏龙了。
担心一个死人,你这位名头仅比他差些少的老龙,未免太胆小了吧!宇内第一魔死了四年,声威依然可以吓唬活人。”
“你胡说些什么?那老魔死了?你咀咒他死,他却死不了,你算了吧!”
“四年前,白衣军的女元帅红娘子,从高邮南窜,千里奔袭越过扬州,拂晓攻击血洗瓜洲镇。
那老魔恰好在前一大乘船从镇江过江,走了亥时运舟泊瓜洲,恰好碰上了这场劫难。同船的有天下五浪人中的三个,还有镇江一霸八方狮古如风。被红娘子的亲信娘子铁卫军,用弩阵把他们射成一个个死刺猬。”
“胡说八道!”
“我那次带了三十六位弟兄,追逐红娘子三千里,始终没赶上她那一队急先锋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