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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出血。
奔哥是我们宿舍最早离开的,他得去公司实习。他乘坐的是晚上9点去往深圳的大巴,看著他上车的那一刹那,在场好几个兄弟泪都落了下来,我的眼眶也是潮的。他的女朋友差点儿哭趴下──他们至少得两地分居一年,因为晓雅今年大三。
眼看相处四年的同学一个接一个走,我的心不断下沈,那等揪心。正巧吴宗铭事业不顺,两人脾气暴一块儿,为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争吵的分贝数越来越高,一发不可收拾。我至今仍不能接受他所谓“金钱至上论”,他也不认同我的“理想主义观点”。
6月18号,我21岁生日那晚,我们吃完大餐,切完蛋糕,很难得地坐在一起和谈。
我确实累了,同居的这几个月,我们彻底把弱点暴露给对方,心情好的时候可以容忍,不好便开始无休止的争吵,谁也不妥协。“橡皮糖,我们该冷静冷静了。”我有些疲倦。
他皱著眉。“嗯?你想说什麽?”
“你,爱我吗?”
他看著我。“傻瓜,不爱你会和你在一起?”
“我要你说,自己说出那三个字。”
他笑了,摸著我的头。“小傻瓜,你今天喝多了?”
“没有,我很冷静。你从没说过那三个字是吧,是不想说还是……”
“你今天怎麽和女人似的,你认为说的重要还是做的重要?”
我执著地盯著他。他收起笑容,很严肃地说道:“我爱你!”
可惜我没有预料的欣喜,只是淡淡地看著他。“我也爱你。”
他微笑著刚想搂著我,被我轻轻推开。“我知道我们喜欢对方,可是你不觉得我们吵架太频繁了吗?我们的观点从没一致过,甚至连唯一的爱好──足球也能闹翻脸。你不觉得累吗?难道我们要吵一辈子?也许有一天我们能融为一体,但不是现在。”
他没吭声。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说:“我们需要时间。”
“是,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冷静。”他有些惊讶。
“纾涵,你孩子脾气又犯了。”
“不,我没说我们要分手,我只是说,分开一段日子,直到我们完全能容忍对方的缺点……”还有半句没出口:如果没有那一天,就算了
沈默。
最终,他开口了:“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吗?觉得你与众不同,个性强硬,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微笑。
他靠近我,慢慢讲述过去的事情,我们回顾共同走过的时光:大一上学期初次见面,那年春节在北京郊外放烟花,瘸腿的日子他陪我度过的日日夜夜,出海潜水钓鱼……回忆太美好了,最後还是忘情地拥在了一起。
“我们分开总有个时限吧。”他笑著看我。
“应该有吧。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今晚我倒是觉得你挺可爱的,前阵子真想杀了你。”
“哈哈,我最怕你那孩子脾气犯了,像吃了炸药一样。”
“我真希望我们每天都像今晚这样……”我的眼睛有些潮。
“只要彼此信任。”他坚定地看著我,“似乎,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在怀疑我。”
我点头。
他叹了口气。“也是,我们很多观点不同,慢慢等你成熟了你就会理解我的做法。不过……”
“什麽?”
“你成熟了不少,比起当年。但太固执了,有时候不可理喻。”
“哦?”我笑,“有时候我觉得我缺乏主见,总拿不定主意。在学校都是靠可非……”想起李可非,我的心发酸。
“他要去英国了吧?”
“嗯。後天他就走了。”
第六十九章
就这样,我们和平地暂时地分开了。人总是这麽奇怪,抓在手里的东西失去後才懂得珍惜。我想从这人为的“失去”中好好反省,如何控制自己的脾气,如何正确地接纳一个人,或者继续和他走下去,或者重新定位人生的方向,毕竟我错过了很多。也许,初恋对一个人的影响是深远,是刻骨,但未必是持久。大概我对吴宗铭不算真正意义上的“爱情”,也许是一种依赖,一种精神寄托,感情慰藉,一种抵触他人的叛逆。我永远走进不了他的心,有些麻木。所以“失去”并不觉得非常痛心。但对於即将真正离开的李可非,却有一股说不出的酸楚,连自己也道不明究竟对他抱著什麽样的态度。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份感情远比爱情更牢固,更坚不可摧。错过的东西到现在才体会如此深刻。
回到宿舍,可非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一件接一件地托运回家。明天他得到西安办理签证,等一切就绪後直接飞往伦敦,再见面也是多年後了。
“等你收拾好了,一起吃饭去。”我说。
“好。”他擦著汗说道。
到了晚上七点多,他才彻底完工,洗了个澡,顶著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和我一起出了门。走在路上,他尽量说一些轻快的话题,谁也不提往事,这一发触全身的老皇历成了我们永久的回忆。我选择上“黑糖”吃饭,实际上吃什麽无关紧要,我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这是我们最後的晚餐。
“喝什麽?要酒吗?”我翻著菜单。
“果汁吧,万一醉了明天可走不了。”
“那更好。”我笑,抬头对服务员说,“两份意大利面还有两杯橙汁。”
“你不是不喜欢吃那番茄起司吗?”他疑惑地看著我。
“舍命陪君子。”来之前我就决定:李可非点什麽,我就跟著吃什麽。有点自虐心理。
“签证什麽的容易吗?”我问。
“挺简单的,又不是上美国。英国那些地方你给钱就让你去,我几个同学申请到比利时卢森堡,都很容易。这下好了,可以到欧洲体会几年生活,这人生没白活。”他计划著人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
“我觉得你总是把什麽都策划得井井有条的。唉,说实话,”我搅著果汁,“你要走了,我还真觉得有点空啊。”
“哪儿空?”他眯起眼似笑非笑。
“你说哪儿空?”我反问。其实我想说心里,从没这麽深刻地把一个人记在心上。
“哈,其实离开我你就舒服多了,没人追在你屁股後面揪你小尾巴,没人在你睡觉的时候把你从床上拽下来去上课,也没人成天在你耳边叨叨个没完……”
“也是啊。”我故意接著他的话茬说下去,“你说吧,你这人有多烦,我又不是你弟弟,你管了我四年干吗?明天终於自由了!唉──呀!”我伸展著胳膊。“你呀,早点滚吧,别回国毒害人了。”
“是啊,我管你那麽多干吗。你这人特让人烦心。”他坏笑。
正吃著面,欢快的波尔卡换成忧伤的苏格兰风笛──《勇敢的心》插曲《For the love of a princess》。“嗯,这歌我最喜欢。”可非说。
“等你去了英国,记得去看看William Wallace战斗过的地方,说不定还能勾搭个苏格兰美……嗯,帅哥回来。”
他没说什麽,只是问我:“那你打算一辈子呆在国内?”
“这哪儿能拿得准呢,只能保证往後的三年我还在这地儿呆著。”我抬头,笑,“说不定毕了业我上欧美找你去呢。”
“你就甭拿我寻开心了。”他微叹口气,“也不知道人生能不能按照我计划的进行,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啊。”
“有志者事竟成,你要有办不成的事天都塌了。”
“我哪儿那麽神?真这样的话天都塌了好几回了。”他的眼睛里有了一丝阴郁。
“今儿这意大利面味道不错啊。”我改变话题。
“唉,这看著他们一个个走了,心里还挺难受的。”他低著头。
“你明儿就滚了,到目前只走了三个,你的忧伤哪有我体会的深哪。”我心里再度发酸,“其实……你走……才让,我,难受。”声音低得不能再低,但我想他大概可能也许听到了。
他微微一愣,转而发笑。“怎麽,没人管你你不开心?你不就个受虐狂嘛。呵呵。”
我苦笑。
“你把我当什麽样的朋友?”他问。
“知己,兄弟,挚友……嗯,还有什麽词?”我看著他,强翘嘴角。
“哦。”
“可非。”我很想把心里想的说出来,可到了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你还有什麽话要说?再不说就晚了,我明天就拜拜了。”他笑。
“也没什麽,记得多发些照片过来,我的邮箱你知道的,不会变。”我受不了这伤感的音乐,赶紧转身跟服务员说,“麻烦您换其他歌吧,轻音乐也行。”
“别换啊,我喜欢。带著忧伤,又带著遗憾,很符合现在的心境。”可非反对。我只好挥挥手作罢。
“你……干吗不保研啊……”我老调重弹。
“这事不是过去了吗,我也後悔著呢。要是当初没那麽天真那麽自信那麽狂妄,自认为哈佛是我们家开的,还能再管你三年,呵。”
服务员收走了餐具,我盯著空荡荡的桌面,抬头:“要不去海边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