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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回头看了一下马车内的两个人,贾不换已经睡的浑天黑地,估计要拿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才会睁开那双眼睛。
与他对立而坐着的顾惜朝似在闭目养神,但一直在自己膝盖处敲打的手指又说明他的主人此刻内心并不平静。
如果此刻待在马车中的是其他人,那么戚少商一定会打破这种沉默。至少,他也会问问此人他们下一步要怎么走。
不过那人却是顾惜朝。
莫说要与顾惜朝讨论共同进退这样的问题,单是想到要和他说话,戚少商的心中就一阵烦乱。不是怕和他说什么,而是不知道和他说什么。
所以戚少商不开口。
他不开口,并不代表他和顾惜朝之间完全无话可说。
因为顾惜朝会开口。
“戚大侠,你就不问问我和贾不换之间有什么交易?”顾惜朝说这话前,从鼻腔处轻轻哼出一个笑音,好似清楚自己这话有问到戚少商心中。
“顾公子真想说的事,即使不用戚某提出来,怕是早已开口。”
剩下的话戚少商没说出来,早在很多年前他就明白顾惜朝这个人,如果是他想对你说的,一定会发挥那三寸不烂之舌的优势滔滔不绝的全盘倒出。如果是他不想说的,就算你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估计也只能换回一个轻蔑的笑容,顺带几句可以让人暴跳如雷的言语。
既是如此,那他戚少商何苦自讨没趣。
“那倒不一定,如果是你戚大侠问,惜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戚少商闻后不语,他又不是傻子,顾惜朝这话摆明了就是请君入瓮,找个机会奚落他,指不定还是为骗他作好准备。
虽说这一直坐在马车上赶路的日子是很无聊,但并不代表戚少商就有那个心思与他顾惜朝玩这些文字游戏。
但是,戚少商的确低估了顾惜朝这个人的影响力。虽说他没去理会顾惜朝已经设好的套话,不过却问了一句他以后想起来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的蠢话。
“顾惜朝,你的剑呢?”
戚少商会这样问当然是他的理由,在扬州城外初见顾惜朝直到现在为止,不论是遇到怎样的情况,他都没见过顾惜朝出过一次剑。
他的那把无名,好象早在那场皇宫之斗中,就被逆水寒震断了……
问完这句话后,戚少商的双眼就一直盯着前面的道路,全神贯注的连扬起马鞭赶路这件事都忘了。
其实开口时他就已经后悔了,今时今日,他们之间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顾惜朝看着前面那个背影,它应该还与当年千里追杀时一样,坚韧,挺拔,不屈。就算有千斤重担压在上面,它的主人也会一声不吭,咬牙硬扛。
好一个江湖有千斤,一个大侠担八百。
顾惜朝内心的一股无名烈火瞬间窜高,他突然有直视那个背影主人双眼的冲动,他甚至想马上开口问他:戚少商你这算什么意思?
话到嘴边,却被顾惜朝全数压了回去。
他只是笑,笑的张狂又得意。
他不答,他反问。
“戚少商,你的逆水寒呢?”
意料之中的看到那个背影有了丝微地颤动,顾惜朝的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快感。
物不是,
人更非。
当那四个人出现在马车上能看到的视线范围内时,不只戚少商,就连前方奔跑的马儿,也似感受到了什么危险,突地扬起两个前蹄急停后,便驻足不行。
那四人倒也不急,待戚少商他们的马车停稳后,才慢慢向走他们走过来,行进的速度掌握的相当好,如果不是多年行走江湖的经验告诉戚少商他们危险迫近,恐怕所有人都会以为这四个人是在此处游山玩水。
不过在这样的荒郊野邻,除了像戚少商他们这种躲避围追赶路的,就只剩那些收到消息,等在这里截路的。
四人慢慢走近后,原是三男一女。
看这四人的服饰打扮与中原人士出入相当大,但说出来的却是大宋官话。只听见一位手持铜棍,作武僧打扮的人开口:“前面可是戚大侠与顾公子?”
嗓音浑厚雄亮,在这两面都是山壁的低谷中久久围绕不去,看来是个内家高手。
戚少商抱拳示意:“在下戚少商,敢问几位有何指教?”
那武僧打扮的人还没回答,已经有人接过戚少商的话头:“指教谈不上,不过是想请戚大侠与顾公子到舍下做客。就是不知道二位赏不赏这个脸?”
声音温和柔绵,带着一种絮絮不断缠人的韵味在里面。
原来接过戚少商这句话的,是那四人之中唯一的女人。
只见她身穿紫色纱裙,肤如凝脂的雪白胸膛露出大半,这是中原女人万万不敢的装束,但穿在她身上,却没有任何不妥,反而有种狂性十足的味道在里面。乌黑油亮的秀发束成一根辫子垂于腰间,点缀在上面的铃铛随着主人的移动而发出“铃铃”的响声。插在腰后的弯刀也隐隐发出惨白的亮光,似乎已准备好随时吸人鲜血。
这个女人回答戚少商时,一直都温柔地笑着,容貌姣好的脸上挂着这样的笑容,怕是一般人看到都会动心。
戚少商看过很多人的笑容,美艳不可方物者如息红泪;秀丽婉约者为李师师;豪爽却不失女儿家本色者为阮红袍;精灵古怪者为习玫红,甚至连顾惜朝的笑容,戚少商也是相当熟悉,算计的、开怀的、嘲讽的、落寞的……
可眼前这女子的笑,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潜在里面,似如单纯少女般的天真无邪,又似是艳丽少妇般的诱人与空洞。
于是戚少商跟着她笑,笑得真诚,笑得坦荡。
他笑着回答那位女人:“虽说盛情难却,不过戚某与顾惜朝还有要事在身。如果几位不介意,待我们办完了要事,再赴几位的邀约,如何?”
这话被戚少商如此说出来,虽然态度诚恳,语气谦和,不过在场的人都明白,他这话里的意思只有一个,今天这路,他是走定了。
那紫衣女人听到这话后,略垂的脸孔闪现出一种名曰“为难”的神情,眼珠轻轻转了几下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还是用那轻轻柔柔的语气回答:“既然戚大侠不领情,那我们只有得罪了。”
得罪是什么意思?
得罪就是不管愿不愿意,你都必须要顺说出这话人的意。
至于他们会用什么手段来逼迫你就范,那也是你自己选的,怪不得他们。
所以说这话时,那女人的脸上一直都是一付不忍的样子,似乎这样的决定全是被逼无奈,倒是他戚少商不知好歹了。
到了这个地步,两方已经有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局面。
不过他们忘了一个人。
这个人一直坐在马车里没有出声,可在这个时候,他却笑了。
“呵”的一声。
笑声不大,从马车里传出,恰好所有人都能听见。
顾惜朝这个时候掀帘而出,可他并没有把马车前的四个人放在眼里。此刻,他只是偏头打量戚少商,似是责备的开口:“看这天色就快黑了,大当家的还要在这里浪费多少时间?”
“你这话可是错怪我了,要不是前面几位执意邀我们做客,我怎么会停在这个地方?”
“你就不会拒绝?”
“你没听见‘执意’二字?”
虽说顾惜朝和戚少商这样你来我往的对话把刚刚那紧张的气氛打破了,不过那四个人被戚少商与顾惜朝这样明显的忽视后,不满的情绪已经徒增。
这两个人,到底有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
“既然顾公子也出来了,那二位就请吧。”
紫衣女子说这话时,看着马车上那两人的眼神已经开始越发不耐烦。其实应该是顾惜朝出来后,她就已经按捺不住想把眼前这两个人马上抓回去的心绪。
她讨厌这两个人眼中只看得见彼此的态度;
她讨厌他们那种天衣无缝的默契;
她甚至讨厌他们有着这样表情的脸;
虽说这是两张她喜欢的好看的脸。
这是她丁铃铛第一次产生在看到让她喜欢的脸时,忍不住想马上剥下来当成|人皮面具的想法。
所以那一瞬间,除了戚少商和顾惜朝二人,连与她同来的其余三人,都感受到了她暴涨的杀气,站在她右手边的那位武僧甚至看到她一直垂着的右手微微颤动了一下。
“师妹……”
最先开口的武僧正想提醒她不要因一时冲动而坏了大事,顾惜朝已经开口反问丁铃铛:“如果我说不,你能耐我何?”
“哈哈哈哈哈…………”
丁铃铛仿佛听到了这个世间最好笑的话一般,就这样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而初时见到戚少商后就刻意保持温柔形象已经荡然无存。
虽说她是个长的很好看的女人,不过这样笑起来,还是会令许多人胆颤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