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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还是忘了的好。”皇帝自然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不着痕迹,一语带过,随即转身看了看德公公,“你下去吧。”
“何必?”看着德公公退下,我撑着身子坐起,不满道,“你就是这样,才会有些莫名其妙的流言。”
“两个大男人,何来闲言闲语。”皇帝假装无辜,嘴角却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
“可惜这两个大男人,一个是重色皇帝,一个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儿子。”我调侃道,“而且就因为同为男人,传言才更不堪入耳。”
“同为男子,就不能白首偕老么?”皇帝出乎意料地严肃起来。
我微微一怔,随即释然:“其实无所谓,只不过你贵为天子,你能无视世俗礼教,那些顽固老儿也会用一堆天道伦常来压你,到时你难免举步为艰,轻则背负千古昏君骂名,重则丢了这江山天下。那人心里明白,也必定不愿见事态如此。”
“那人?你知道?”皇帝眯起眼。
“当然,其实最有可能的只有一人。”我说。
“有那么明显?你说来听听?”皇帝诧异。
“我。”答案出口,我面不改色心不跳,皇帝却手一滑,差点摔到床下。
“你耍朕?!”见自己丑态必露,皇帝龙颜大怒。
“你不正希望别人这样认为?”怕什么,会叫的狗不会咬人,况且揪着他的尾巴,怎么看都是我占上风,反将一军,“其实我着实困惑了一阵,如果你对我有意,这五年住在宫里,该做的不该做的,你都该干尽做绝了;可若说你对我无意,你在人前,尤其是在那人的面前,偏偏都行止暧昧。后来我总算想明白了,我天姿国色,你也算不上君子,你能对我坐怀不乱,必定是心有所属。而你会那么做,一来,你不希望朝中有人看破你对他的用心,牵连到他;二来,你跟本是要他吃飞醋。总之一句话,你利用我!”
忽略皇帝脸上讶异之色,我端起床头,台几上一杯茶,猛灌一气,润润干涩的喉咙,最后总结性地说了一句;“好茶!”
沉默啊……沉默……
“你……”皇帝突然压低了声音,阴险至极,“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
“因为我没损失啊!”我端起九龟紫砂壶,笑着为皇帝斟上一杯,“皇上,你品品我这茶,滋味如何。”
皇帝一头雾水,勉强端起茶,然而只品了一口,讶异神色顿起:“好你个曲微,从何处得来的好茶,居然能和朕的藏品平分秋色。”
“皇上这茶本叫‘龙惊千年’,茶用的是清明采摘的西湖龙井,水用的是天山的千年寒冰,两样都是极为难得,上个月,我在洪丞相家听说了就说想尝尝,这不,这个月初,刘御史就把清明的龙井芽尖找来了,兵部的陈侍郎也用以前唐明皇给杨贵妃送荔枝的法子,把玄冰给我运来了。皇上,最近我可是平步青云。人家知道我是您的宠臣,今年收的礼送比过去的四年加起来多。当然,这都是托皇上洪福,您要是觉得好喝,明儿我给您送一些去。”
我具实以告,笑得真诚无比,皇帝脸色却开始冒黑气。
“曲微……”过了半晌,皇帝缓缓地说。
“嗯?”我望着他,得意洋洋。
“你有时聪明得让人想杀你灭口;有时却蠢得让人想杀你泄愤。”
“好说。”我满不在乎,“哪天你若真想除掉我,不用亲自动手,只要什么都不做 ,我的首级很快会悬在城门上。” 明里不说,可我心底却明白,这些日子,我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小辫子不知留了多少条;再加上我父亲虽得平反,幕后黑手却并未抓到,指不定在哪等着斩草除根;若不是皇帝让我住进禁宫,又多次极力回护我,怕是九命怪猫也死了几回。
“曲微,有时朕还真是佩服你。”皇帝叹一口气,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彼此彼此。”我回敬道,“对了,我刚刚梦见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了,那是你在我眼里可是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哦?”皇帝扬了扬好看的剑眉,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似乎不太喜欢这个比喻。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会收留一个宣布要做天下第一贪官的少年。”我一脸正经,下定决心要个答案。
“你说的是那个强作欢颜的傻小孩?”皇帝大笑,“曲微你自负聪明,不会自己去猜?”
强作欢颜?我笑笑,其实刚入宫时,我多少会埋怨他体察不明,累死了我的爹爹娘亲,收留我不过为了收买人心。可时间一久,他却始终待我如兄如父,我便也放下了那份戒心。毕竟,世人若能待一分明无血缘关系的人如手足至亲,已属不易,何况这人是九五之尊。
再久了,我更不由自主,偶尔在他面前放下了那张嘻笑怒骂的面具,也渐渐明了了他的世界,知道他年纪轻轻,这皇帝做得也不容易,朝中老臣太多,每个都是难供的大菩萨,当年更是由于他们阻碍,连我爹也救不了。
可笑,可怜。
一个皇帝,一个郡王,看透了金玉粉饰的躯壳,内心竟是同样的寂寞。
我想我爹娘在天有灵,也万料不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和当今天子惺惺相惜起来。
“皇上。”想到这,我突然正色。
“嗯?”皇帝望着我,洋洋得意。
“既然你当曲微是知己,那先前说的条件可不可以取消了?”
“可以,只要你放弃做天下第一贪官。”
我倒!居然忘了他的本性。
“对了,今日是九皇弟的生辰,朕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晚上就陪朕去一趟。” 皇帝的狐狸脸又露了出来。
“啥?”我大惊失色,“九王爷恨我恨到想要把我挖心剜骨,我病体未愈,你这始作俑者居然要送羊入狼窝?”
“你害怕什么?”皇帝突然凑到我耳边,“有朕在,没人能伤你一分一毫。”
透心彻骨的一阵冷战,就是有你在,我才害怕。
老皇帝的老婆多,现在这个皇帝的家事也乱,初进宫里,我足足花了一个月,才知道了个大概,刨去几位公主不说,皇帝在兄弟中排行老五,几个王爷算上我一共十人。其中死亡三人,失踪一人,出家一人,流放一人,这样又刨去六人,有王爵封号且好好活着的还剩四人,分别是二王爷越郡王、四王爷博亲王、九王爷谨亲王和我安郡王。
其中二王爷是庶出,在宫中身份不高,一般皇子过了十八,就会如四王爷和九王爷那般加封亲王,在宫外赐上一座府邸,他虽有个雅致的越王府,却至今仍是个郡王,自然也没有什么权势,好在他性情本也知足常乐,赋闲在家却乐得消遥自在。
四王爷是先帝第一个皇后的儿子,皇帝私下对我说起这位兄长,总极为尊敬,赞他文韬武略,心性又高洁仁爱,是有大智慧的人;只可惜,他母亲野心太过,被先帝废黜,他也受累没能做成太子,后来先帝去世,新皇登基,他自知处境极为尴尬,为免朝政动荡,便自请去治理偏僻贫穷的南疆。
最后就是九王爷,也就是一出场就被我气晕的那位,他是皇帝唯一的同母兄弟,当今太后的幼子,在几位王爷中最是位高权重,只可惜朝政重担,把个原是才华横溢、性子耿直的青年,硬生生压得忧国忧民、一板一眼、老气横秋。少了一份朝气,自然容易大惊小怪,无法接受一些新生事物,更无法接受任何人对他最宝贵的皇帝兄长有一丝不良影响。
因此,九王爷对我称得上恨之入骨,抱定了除我后快的必杀决心,
当然,这也是他现在对皇帝身边的我怒目相视的原因。
古有曹植七步成诗,云:“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其实兄弟相争,我实在不乐见,何况无辜的我,自己就是那个被“豆萁”的一把妒火煮个半死的釜中豆。
“安郡王不是病入膏肓了么,怎么有精神到我这来?”九王爷是个直筒子,当着皇帝的面,毫不吝啬地丢给我两个大白眼。
“九皇弟,话不能这么说,十一皇弟可是带着病体,诚心诚意来向你道贺。”皇帝笑得温情无比,双眼脉脉含情,本来换了任何人都会感动无比,毕竟一国之君啊,不看天下独独看我,可不解风情的我只是掉了满地鸡皮疙瘩。
“小王承受不起。”九王爷快言快语,面色却青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