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其实起初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可发生时又格外诡异,让人无法置信。
他的确毫无疑问地听到了某种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弗兰克林·菲利普斯没那么自信了,他的疑心越来越重,绞尽脑汁也无法解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好宽慰自己那是件不可能的事而不去理会。
当然没有这回事。
菲利普斯先生勉强微笑了一下。
那一定是他的听觉神经对他开了个玩笑。
虽然他已经断定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那铿锵有力的音乐声仍然不断地在他的脑中回响。
他疑惑不解地瞪着日本铜锣,声音就是从这套乐器发出来的。
这是一套样式普通的铜锣,有六个铜制的圆盘,形状如倒置的浅碗,由小至大排列。
锣面上绘有华丽的日式古典绘画,用一条丝带串起,最大的在顶端,从天花板垂下,就挂在他办公室的一个角落。
看起来没有丝毫不妥之处,可是……可是……就在他注视铜锣的当口,锣声又响起来了。
那声音清晰、圆润、响亮,好像是铜锣自己决定要全力发出声音似的突然响起,再逐渐减弱,直到隐约可闻为止。
菲利普斯先生惊讶得跳了起来。
在金融市场上,弗兰克林·菲利普斯可是个以头脑冷静、意志坚强著称的人,从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事。
无论是在瞬息万变的市场交易中签下百万元的订单,或只是燃起一支雪茄,他每分钟的呼吸都是十四次,心跳总在七十一下左右。
就是这种冷静的性格,使他在天命之年,仍能保持身心健康的状态。
不过,他平静的外表下还是有一股旺盛的好奇心。
他拿起一支铅笔轻轻敲着锣面,从最下面的小锣开始,一个一个地向上敲去。
他一听到小锣尖锐刺耳的声音,马上就辨别出这不是他刚才听到的声音;第二只锣的声音也不是,第三只锣也不是;敲到第四只锣时,他迟疑了一下,又敲了一次。
接下来他敲第五只锣,声音对了。
锣面微微颤抖了一下。
他又敲了两次,终于确认了。
良久,他只是茫然地站着。
锣为什么会响呢?现在的他沉着、冷静,十分好奇,不屈不挠地想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也许我只是神经过敏,”他自言自语,“可是我明明亲眼看着……”他无情地排除了自己神经过敏的想法,努力想为这件事找出一个可信的解释。
会不会是一只飞行的昆虫撞上了铜锣呢?他很肯定没有这回事。
锣声第二次响起的时候,他正睁大眼睛看着。
有昆虫飞过去的话,他一定能看到。
有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掉下来吗?没有。
如果有的话他也能看见。
他警觉地四下张望,扫视整个房间。
这是他专属的幽静小巧的私人空间——家中的小办公室。
他独自在此,房门关着,没有任何不寻常的地方。
窗户呢?向东的窗户是开着的,早春傍晚和煦的风可以吹进来。
会不会是风吹动了铜锣呢?想到这一点,他立刻跳起来跑到窗边。
一看到窗帘无力地下垂着,他的兴奋之情立刻消沉下来。
如果风力小得连窗帘都吹不动,又怎么可能会敲响铜锣呢?也许有什么东西从窗外丢进来吧?这个推测也讲不通。
窗上装有纱网,网眼小得连沙子都过不去,纱网上一个破洞都没有。
菲利普斯先生满脸困惑,再次坐下来,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铜锣自始至终都没动过。
至少他听到锣声时,铜锣从未动过,这使得他至今所考虑到的种种可能性都变得毫无意义了。
他所听到的锣声非常响亮,有如被什么人在锣面上用力一击似的。
他记得用铅笔轻敲铜锣时,铜锣发出的声音非常微弱,可铜锣却晃动了一下。
为了证实这一点,他再次用铅笔敲击铜锣,铜锣动了一下,虽然只动了一点点,但的确是动了。
他燃起一根雪茄,平生第一次,他居然看到自己的手在发抖。
他对自己的这种反应也觉得好笑,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力思考这件事。
可是他的心思却像他喷出的烟雾一样飘忽不定,甚至浮现出妖魔鬼怪的影像来。
最后在具有镇静作用的上等雪茄的帮助下,他终于将荒诞不经的锣声事件挤出他的脑海,再度专注到自己的日常事务上——那些有着实在、确切数据的金融事务。
不幸,那嘹亮有如火灾警报的锣声突然再次响起。
一声!两声!三声!菲利普斯先生吓得跳起来,全身颤抖:心跳加速。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飞快地扫视了整个房间,然后走出房门来到大厅。
他停了一下,看了一眼手表,差四分九点,接下来他来到太太的房间。
菲利普斯太太斜倚在长椅上,正在聆听儿子讲述一些在大学中发生的趣事。
她年约四十一二岁,仍然妩媚动人。
女人在四十岁前也许漂亮也许可爱,只有过了四十岁才能妩媚动人。
看到菲利普斯先生走入房间,儿子哈维·菲利普斯站起身来。
他是个健壮结实的年轻人,二十来岁,长得与思维敏捷的金融专家弗兰克林·菲利普斯很像。
“嗨,弗兰克林,我还以为今早你在忙着处理公事呢,所以……”菲利普斯太太开口说。
菲利普斯先生停下脚步,眼睛有如刚睡醒似的,茫然地望着太太和儿子——这两个他在世上最亲近的人。
儿子没发现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太太则凭着直觉觉察到丈夫的神情有些不安。
“有事吗?”她担心地问,“什么事不对劲吗?”菲利普斯先生紧张地干笑一声,在她身旁坐下。
“没事,没事,”他对她说,“只是莫名其妙地感到有点儿紧张不安,所以想和你聊聊天,总比——”“总比再三核对那些枯燥无味的数字好吧。”
她微笑着说,“谢谢你。
”她姿态优雅地倾身向前,握住他的手。
菲利普斯先生回握着,想借此止住没来由的颤抖,尽最大的努力稳定自己惊慌的情绪。
哈维·菲利普斯借故离开了。
“哈维正在给我解释美式足球的一些奇怪的规矩,”菲利普斯太太说,“今年秋天他就要加入大学足球队了。”
她的丈夫只是茫然地瞪着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
“请告诉我,”他突然开口说,“你是在什么地方买的那套放在我办公室的日本铜锣?”“噢,那个吗?两三个月前,我办慈善布施的时候,在克兰斯顿街一个古怪的古董店的橱窗看到,就把它买下来了。
那家店是个老德国人开的,我记得他叫瓦格纳先生。
为什么问这个?”“那套东西看起来非常古老,可能有一百年的历史了。”
菲利普斯先生说。
“我也是这么想,”他的太太说,“而且锣面上的色彩非常华丽,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东西,所以——”“它的背后会不会碰巧有一段不寻常的历史呢?”他打断对方的话。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或是有某些特别的地方,比如,具有某种特异功能?”菲利普斯太太摇摇头。
“我不懂你说的是什么,”她回答,“我所知道的特点就是锣面特别纯净,而且色彩非常华丽。”
菲利普斯先生咳嗽一声,好像是被烟雾呛着似的。
“没错,我也发现这个特点了,”他说,“这是件……非常特别的东西,所以我有点好奇。”
他停了一下又说,“看起来它以前应该是件非常贵重的东西。”
“这个我倒是看不出来,”菲利普斯太太说,“我只付了三十块钱。
这也是店主开出的价钱。”
谈话到此为止。
第二天早上,弗兰克林·菲利普斯先生亲自去拜访瓦格纳先生的古董店。
这是一家典型的小店,一半卖古董,一半卖家具,几乎每件东西都蒙着一层灰尘。
为了让店铺的陈设显得美观,瓦格纳先生费了一番心思将几件发霉的古董做了艺术性的排列,但整间店铺看起来还是有些零乱。
菲利普斯先生走进去时,一位上了年纪的德国人出来迎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