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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骗去当了捕头却再次莫名其妙惨遭追杀的九现神龙;
满门尽被诛杀的前江南名仕现在的天字第一号要犯;
离家出走搞不清状况却被扯进了疑案的温家四小姐;
毁诺城里高贵如谪仙的江湖第一美人;
刚丢了五万枝羽箭却只心系美人的贵介公子;
心急火燎阵前风,连云寨仅存的一颗硕果;
还有——
一个曾血洗北方武林现在却被某些当事人竭力保护的元凶;
一个曾杀人盗图现在却屋角半死不活让人不忍怒视的疑犯。
……
所有清醒的人等彼此打量,再彼此深深吸气。个中关系,错综复杂,难以言表。
终是穆鸠平首先跳了起来顿脚,“大当家,你怎么又跟这个反复小人走在一起。”
戚少商一声长叹,“此事说来话长。”他眼一瞪,沉声道,“老八,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如今情势危急,大家还是同舟共济的好。”
那鲁直人急得却连口齿都不清了,“大当家,你这是……你这是……”
“与虎谋皮。”赫连春水轻接道,“阵前风,你的书算是白读了。”
却听得息红泪微微一叹,“你们先谈,我去换件衣裳”。她盈盈站起来,衣衫尽湿,更显身姿窈窕。
从相逢的那一眼后,她再也没有看过戚少商。他却知道,她只是想要平息心绪。
一如他。
赫连春水痴痴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戚少商,你可知道,红泪一听说你又出了事,就出了毁诺城来找我。”
他叹了一口气,那么幽思的,“如许美好女子,你却从来不知珍惜。”
戚少商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耳听得莫言笑轻咳一声,微笑道,“诸位却又是怎么到了此间?”
穆鸠平脖子一梗,恨声道,“我听说大当家出了事,去毁诺城找息城主才知道她又去找赫连了,我就追了去。”他一瞪眼,赫连春水却微微一笑,眼里有了几分甜蜜,“怎么,红泪总是想得到我,你不服气么?”
此事说来也诡异。赫连春水在失箭那晚,原是没有中毒,他被一个黑衣人引了出去,到了郊外觉得不对,正想返回驿站,却遇到了寻来的息红泪。
这下他还怎么迈得开脚。等他跟息红泪回到城里,长箭和叶青衣尽失,两人四处查探,又遇到了没头苍蝇般的老八。后来赫连家的死士来报,说在临安有人见过一个乞丐,极似叶青衣,连夜赶来,老八又在途中惊了马……三人在雨夜里迷了方向,听到嘶吼声,一进树林,赫然见到叶青衣,旁边又有人一身黑衣……
各自解释完各自因由,都是对着这一堆巧合叹为观止。无奈叹息中,暗含了某种无法解释的混乱。
无论如何,总算俱是平安。听他们如何误打误撞的找着了那三十万羽箭,连小妖神色大见缓和,瞄了缩在屋角的叶青衣一眼,慢声道,“天明我就去召集赫连家的兵士,那飞骑军又算得了什么。”
戚少商的心重重的放了下来。
江南有好酒,名曰女儿红。
酒是极醇的,因为伴了无数的希望,无数的春情,就象江南女子的倚窗盼望,让人心醉。
老八闷头喝酒,偶尔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一个方向。咬牙切齿。
赫连春水喝了几杯,眼光就在戚少商和顾惜朝身上溜溜的转了几圈。
难堪的沉默中,只听得温千红疑惑地问,“小顾,他们干嘛那么看你?你们认识?”
戚少商的脸上慢慢幻出各种色彩,煞是缤纷好看。
顾惜朝却仍是脸色如常,悠然道,“是。颇相处过。”
数人的气息为之一冷。
温千红一拍手,自作聪明地笑道,“我知道了,你们与小顾都是不打不相识,然后英雄惜英雄,就像吕布关公曹操常山赵子龙……”
话音未落,戚少商就将刚喝了半口的发酵女儿红喷了赫连一头一脸。
小妖一拍桌子勃然大怒,“戚少商你不安好心。”
穆鸠平跳起来大吼,“妈的什么不打不相识,简直是放屁。老子跟他是仇深似海……”
莫言笑眨眼,顾惜朝挑眉。
眼看场面大乱,一帮人马拍案而起便要互殴,一抹流云闪了进来,轻叱道,“好好说话成不成。”
小妖立刻从怒目金刚变成了温驯小猫。
息红泪的重新出场总算在千钧一发止住干戈,几人互瞪一眼,各自别过脸闷头喝酒。
半晌,才听得戚少商翕声道,“红泪……”
息红泪微微一摇头,“少商,你我之间,不必客气多言。”
淡淡的烛光照着她淡定的容颜,何尝不是倾国倾城我见犹怜。
只是,再次相见,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渐渐变了?
戚少商只觉得心头一阵尖锐的茫然。
他不是痴情种,也不是不风流。
他曾在春夜里探访过闺阁千金,也曾在冬夜里攀折过楚馆秦娥。
他也曾大江南北遍尝春色。他的长剑如风,可以面对冲冠一怒,可以面对强权横目,可以面对多难年轮波折岁月不停飘泊的生活不能直视的浮屠……但独独面对不了那女子眼波尽处的愁思朦胧。
五年之后,又是三年。他依稀记得,她只比他小了两岁。
一个女人生命里最美好的八年。
还有什么可以被辜负?
他一怀郁结,长长叹气,只能喝酒。
却有几人的手比他伸得更快。对视一眼,齐齐浮出一个苦笑。
酒能忘忧。不如痛醉一场。
临风快意楼的珍藏,从来就不同凡响。
到了最后,只觉对酒高歌,不如意之事,便尽皆得救。
渐渐的,便都醉了。
温千红摇摇晃晃站起来,满屋游走,嘴里喃喃地,“息城主,你好美……真的美,戚大哥配不上你……他混蛋,冤枉我……”
息红泪坐在窗前,雨丝飘在她的脸上,如雾似愁,“等什么……爱憎恨,求不得……”渐至哽咽。
赫连刻骨怜惜,伸手想拥抱她,却又不敢,只坐在她身旁,声声道“红泪,别怕,我一直等你。”一遍遍,渐至模糊。
那厢里,穆鸠平抱着酒瓶呜呜恸哭,“红袍姐,不是我不报仇,是大当家不让我杀……”
顾惜朝也在喝酒,时时微咳几声。那刻骨的惆怅就如同细雨沾衣,挥之不去。
莫言笑静静瞧着角落里的叶青衣,脸色恍惚。一杯一杯,却也喝得不少。
戚少商扑在桌上捂头哀叹,只觉世间伤悲处处,顺境难得。
那一天一地的愁绪,竟是酒也不可消之,剑也不可消之……
迷迷糊糊,直觉已到了凌晨。他皱了皱眉,天色未明,若有若无的光和雾,总令人寂寞慌张,无所适从。
戚少商紧闭了双目。
雨似乎停了,寒气却还清瘦的弥留,像只冰冷的手,缓缓的,抚过他的脊背。
寒风吹拂,酒意弥漫。
他勉强压下胸中翻涌,却下意识地感觉有异。天色晦暗的光线里,正有人,缓缓起身,凝出一种若有似无的气息。
他警觉,半抬起脸,刹那便感到阵阵昏眩。勉强收腹沉气,张开了眼。
一瞬间,他从未觉得青色有得如此的清冷。如同一滴墨,轻轻柔柔,化进水里。表面风平浪静,内里云蒸霞蔚。
他神智兀自迷糊,他还在想,“这人的酒量变好了?没道理自己会先醉倒……”
于是他紧了紧视线。
这是一个危险的,如刀峰般的时刻。空气沉闷,场景晦暗,似乎可以发生各种难以启齿的事情。
几缕流光,微微的,惨淡的照进来。酒意仿佛成了一场无痕无恨的梦境。
灯光是昨夜的灯光,容颜是昨夜的容颜。
青衫如云。戚少商半睁着眼,怔怔地瞧着,心下一片恍惚。不知为何,竟有些许紧张,掌心微微汗湿。
青色的影子,静静地踱到了叶青衣面前。后者半倚着墙,不知梦到了什么,紧咬着牙,脸上露出半是痛苦半是绝望的神情。
一只指骨修长的右手。许是很久未曾拿剑,指间只留下微微的薄茧,晨风朦胧里,有一种寂寞的气息。
戚少商盯着那只右手。
古怪的酒意,让他脑子转得很慢,很缓。他兀自在想,“他要做什么?”
灵活的手腕优美地旋转,泛出一道银光……
银光寒而迅捷,如霞伴月,映血得生。刺入了百汇|穴的刹那,幽寒似水,仿佛是飞鸟在晨雾中展开了一声微弱的振翅。
瞬息没顶。
戚少商瞪大了眼睛。
他在做什么?
一根银针,轻轻地,刺入了叶青衣的头顶。那温柔的姿式,美妙的手指,将这个残忍无比的动作,美化得清秀文雅至极。
他的眼底甚至还有一点怜怋,仿佛谦谦君子,又仿佛至诚至信。
戚少商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又快又急,每一次收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