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现在在哪?”
“死了。”
关远惊愕地看著沈默,沈默垂下眼睛,“我出事以後,公司力捧的就是他,他倒也红过一阵。多久来著?一年吧。。。後来他被查出来藏毒,闹得很大,公司把他雪藏了。他闹了一阵,没有别的公司签他,他就自杀了──枪口塞进嘴里开的枪,半个头都碎了,拼也拼不回来。”
“就这麽死了。”
关远的话里并没有惋惜的意思,那只是一种惆怅──他们被一个阴谋折磨了整整四年,而这麽阴谋的制造者竟然就轻描淡写的死去了,让他们连怨恨和愤怒都无处发泄寄托,只剩下空茫和无奈。生活像是一个恶意的玩笑,他们在陷阱中摔得奄奄一息,拼死爬上来後,那个陷阱却凭空消失了,只留一块嘲讽般的平地给他们,而那伤痕却永远都去不掉了。
寒钟 下
38
两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麽,静默了许久之後,沈默叫他,“关远。”
“嗯。”
“为什麽不回我的邮件?”
关远躲闪般地移开目光,“那时候我不想见你。”
“你那时候很恨我吧?”沈默苦涩地笑了一下,也转开目光不再看著关远,“刚收到你那封邮件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但是。。。其实有有点高兴。不管你多恨我,多想报复我,我还是想见你。我那时候天天等著你的回复,提心吊胆又很期待──挺失望的吧?没吓住我?”
他竭力用调侃的语气说著这番话,可是他控制不了声音的抖动,他觉得自己的眼眶在发热,他说不下去了。
“我没想吓你。”关远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惊愕,沈默也惊讶地看著他,两个人的视线交会,立刻又错开来去,彼此都觉得被对方眼神刺伤。
“我那天看到你了。”关远拿起烟灰缸里抽了一半的烟,无意识地摆弄著,“那天我看到你的歌友会海报,那时候已经没有票了,我找了很多人才拿到票。我想的很详细,见到你以後怎麽教训你,怎麽报复你,但等我真看到你,我什麽都没干。。。。。。你唱了四个小时,我在安全通道旁边躲了四个小时,我在那边看著你,心里想的就是,你看起来过的不好。”
“是,”沈默坦言说,“我的确过得不好。你过的好麽?”
关远没回答,顾自说下去,“我回家以後就打开了邮箱,我想你可能没换过邮箱。我写了很多话,但是又都删了。。。我能跟你说什麽?後来我就写了一句话,发出去我就後悔了──要是你没看到多好。”
“可是我看到了。”沈默站起来,走到关远身边,关远抬起头来看著他,沈默垂下头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温柔。
“关远,我发现我好像误会你很久了。”沈默把手放在他的头顶,温柔的声音里带著些庄严的意味,“你好像也误会我很久了。”
他湿润的眼睛望著关远,仿佛是在说,我原谅你,请你也原谅我。关远试图去想一想,到底是谁错了,又或者也许两个人都没错,然而他已经什麽都想不了了。他站起来,猛地抱住沈默,热烈和凶恶地亲吻他的嘴唇。
他们从来没这样接过吻,他们甚至回忆不起从前接吻的情形来了。过去遥不可及却又近在眼前,两个人穿梭在时光的隧道里,全都陷入一种失控的疯狂里。亲吻越来越热烈,拥抱越来越紧密,一种激烈的情愫燃烧起来,渐渐的,亲吻已经不仅仅局限於嘴唇,两个人的衣服被扯得凌乱,沈默的手像是探索般慢慢的摸索著,找到关远的脖颈,紧紧地攀住了,关远的吻一路延他的锁骨蔓延,引起一阵阵颤栗,他在激|情的浪尖上里沈浮,然而洋面下面还存在著一股冰冷的暗流,让他焦躁地保持著一丝清醒。
当关远的手慢慢下滑到他的腰时,沈默骤然握住他的手,脸上坚定地写上拒绝的神色。关远愕然地看了他几秒,慢慢抽出手退开一步,两个人沈默不语地整理好衣服,动作都僵硬迟钝。
沈默说:“我回去了。”
关远看了他几秒,点了点头。两个人完全抹去了刚才激|情的残迹,变得生疏而隔阂起来,沈默尴尬地做个道别的手势,向门口走去。
“沈默。”在他要关门时,关远急促而低声地叫他,“以後。。。以後还能见面麽?”
门厅里没有开灯,唯一的光线就是隔壁房间透出来的暗黄|色灯光,沈默的脸只被照亮了半天,这使得他的另外一半表情仿佛隐没在黑暗里似的,格外诡异。
但是那个笑容是忧伤而温柔的,“以後的时间还很长。”
在回去的路上,沈默经过了一条铁路,红灯在黑夜里刺目地亮著,栅栏落了下来,将沈默和即将到来的火车隔开。然而那火车过了很久还没有来,沈默保持著同一个姿势,久久地望著一亮一灭的红灯,当火车终於像黑暗中的怪物一样咆哮而过时,沈默把头埋在方向盘上,开始哭泣。
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没有理会,然而那铃声不屈不挠地响著。渐渐地,铃声里开始夹杂著电量不足的提示音,又过了一会,彻底的安静了。
在深秋荒凉的北京郊外,沈默的灰色凌志像是一只躲在草丛深处的小昆虫,它在秋风到来时萧瑟地颤抖,在冬天到来的恐惧中,幻想著下一个春天。
沈默是给冻醒的,车里没开空调,他浑身哆嗦著从方向盘上直起身来,太阳正从远处灰蒙蒙地升起。他的头里像是住了一群蜜蜂,嘈杂的四处乱飞,拿尖利的小刺扎著他的脑仁。他歪歪斜斜地把车开回车库,一路上居然没出大的差错,然而他毕竟是太迟钝了点,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阿铭。仍然是一身黑衣的阿铭从角落里突然站起身来,倒把沈默吓了一跳,连钥匙都差点掉在地上。
“阿铭,你怎麽来了?”他本来想问的是他怎麽进来的,小区门口有密码和保安,但又觉得没什麽意义──阿铭想去哪里,自然有他的办法。
“你电话打不通。”阿铭的动作有点僵硬,应该等了不短的时间,但他语气里倒没有什麽不满的意思,“扬哥让我来看看。”
“陈扬他没事了?”
“是的。”
沈默点点头,不知该做出什麽样的表情,於是拿出钥匙开门。门打开了,他却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你在这边等了多久?”
阿铭神色平静,沈默却发现他因站立不稳而微微地靠著墙,“四点。”
沈默的脑袋还是乱糟糟的,他低头看看表,现在是八点锺,阿铭就在走廊里蹲了四个锺头。沈默略微内疚了一下,然而阿铭还是那麽木然地站著,面无表情地让人无奈。
“那。。。进来说吧。”
阿铭跟在沈默身後进了门,脚步还是有些僵硬踉跄,沈默把他带到客厅坐下,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阿铭接过来一饮而尽,似乎是很渴了。
沈默的脑袋还是乱糟糟的,却如灵魂出窍一般脱口而出一句,“不是陈扬让你来的。”
跟在一个人身边就难免会和那个人相像,尤其是当你尊敬和喜爱那个人的时候。阿铭学会了陈扬的不动声色,甚至更胜一筹──陈扬偶尔还会有生动的表情,阿铭却似乎永远就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平淡地问,“你怎麽知道的?”
“因为陈扬干不出让你蹲在门口四个小时的事。”
阿铭盯著沈默,他也只有在眼神里能看到细微的情绪起伏,“我以为你了解扬哥。”
“是你不了解吧。”沈默因为不适而变得焦躁起来,“他对别人怎麽狠,对自己身边的人总是很好的,这麽多年你还不明白?”
“沈默,扬哥不是对每个人都像对你。”
沈默没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此刻他一点也不想听到类似的谈话,於是他转开话题,“阿铭,你来找我有事?”
“扬哥让我打电话给你,你关机,我再不来看看他肯定会自己来。”
“对不起。”沈默嘴上道著歉,心里难免责怪其阿铭的多事来。“陈扬在北京?”
“他在香港。”
沈默猛然觉悟过来,“你是从香港过来的?”
“一点的飞机,三点到。”
沈默惊愕起来,“阿铭,你到底找我有什麽事?”
阿铭挺直身体,端坐的姿势与陈扬几乎一模一样,“沈默,我想跟你谈谈。”
沈默也紧张起来,自从这次复出後,阿铭总是能带给他一种莫名其妙地紧张感,这在从前是从未有过的。沈默正襟危坐,郑重地说,“好。”
“你对扬哥,到底是怎麽看的。”
39
沈默被他的问题骇住,支吾了一会才说,“他人很好,我很尊敬他。”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阿铭盯著他,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