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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渊点头。
「为什么他要强Jian我?」阿茶激动地站了起来。「两个都是男人溜,你们这些小孩到底在搞什么,这间宿舍到底在搞什么?我老人家心脏很不好的溜,乱七八糟打了我以后又强Jian,要我每天都心脏病发吗?」
海渊仰头看着激动不已的阿茶,觉得这家伙过度的反应还真是有趣。
「他……也对我家泽方做过那种事情吗?」阿茶突然降低音量,着眼睛,弯下腰来轻声地问海渊。
海渊点头。
「阿娘喂,那安捏啦!这样我要怎么对泽方的妈交代!」阿茶大叫起来。「那我那个时候让泽方来住宿舍根本就是不对的嘛,泽方一个乖乖的小孩,就因为我让他来这里住,然后被那个什么清给那个了。」
「我对不起泽方的爸跟泽方的妈,我没有脸下去见他们了……」阿茶软了下来,跪坐在棉破上垂头丧气。「儿子媳妇啊,阿爸没看好你们的孩子,阿爸不配当你们的爸,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泽方那么乖的小孩子说……」
「先把东西整理起来。」海渊拍了拍阿茶的肩。
阿茶吸了吸鼻涕,沮丧地收拾起东西来。
同寝室的千岁边打电动边注意床边这两个人的对话,但当他接触到海渊的眼神,就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了。
其实如果问海渊,依照海渊那种简单直接的个性,一定会告诉他,但千岁却觉得不要管那么多比较好。
那个有着夏泽方脸孔的人,并不是他之前所认识的夏泽方。他知道的夏泽方讲话语气、走路神态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春天已经到了很久了,却有股寒气充斥在寝室内。
干岁打了个冷颤,装作什么也不晓得,继续进入他的在线游戏世界。
有些事情不懂比懂好,不知道比知道好;就算懂也要装不懂,知道也要装不知道。尤其是像这种……容易令人头皮发麻的事。
* * *
学生宿舍的规格是两个人一间房,房间里头靠左有上下铺,床铺旁边是置物柜;靠右摆了张长型书桌,书桌非常的大,上头是书柜,下方放上两台计算机后都还有足够空间可以供学生读书。
剩余空间为狭长型,一边是寝室房门,一边是窗户。公共厕所及浴室都设在外头,另外还有洗衣机、干衣机、饮水机等等生活必需物品可供学生使用。
在宿舍的第一晚,阿茶受了不小的惊吓,于是早早就睡了。
他的棉被铺在海渊床旁的地板上,因为直接接触地面,所以晚上睡起来凉飕飕的。
早上四点多,不用闹钟阿茶就自动转醒。他起了个大早,将棉被枕头折叠好挤进床底下时,同房的千岁才关上计算机要爬到上铺去睡。
他对千岁点了个头,小声地说了声:「早!」
「肚子饿的话我桌上有饼干,学生餐厅还没开,你就先吃吧!」千岁说完倒头就睡,打了一夜的电动玩具,他累瘫了。
房间里开着小夜灯,阿茶穿着泽方的粉红色卡通图案睡衣,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突然有种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嘛的茫然感。
他现在变成了泽方,那是不是得照着自己当初帮泽方计划好的路走下去。
先读书,读越高越好,最好还能读到博士。因为他们家泽方脑袋很聪明。
然后娶老婆,越漂亮越好,不过一定要屁股大的。因为这样比较会生。
跟着就开枝散叶,能生多少是多少,为夏家留下多一点的子孙。
他当初是这样想好的。
可是现在情形全都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帮泽方念下去——他不认识字。
老婆也不想娶——他只有一个老婆,那就是玉蝉。
世界大乱了。
有时海渊在他旁边的时候,他不会想这么多,光看着海渊让他别乱跑乖乖上学就费很大力气了,哪还有时间。
可是只要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大家都在睡觉但他提早醒过来,他忍不住便会想一些有的没的,而且很无奈很想叹气。
阿茶举起自己的右手,借着微弱的小夜灯仔细观看。那条红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会不会再出来咧?阿茶不断想着。
为什么会在自己已经要六十岁,都快进棺材了,才遇到这种神奇的事情?
吃了这么多盐,走了这么多路,他以为他应该可以放心地走了的,但是却又有人将他拉了回来。
是玉蝉吗?是她吗?
是不是因为他们已经错过太多次,如果他再离开,回来时他们就又见不到面?所以他才会跑到泽方的身体里,留下来等玉蝉出现。
他们还有一个约定,是关于蝉的。
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将那只大黑蝉亲手交给玉蝉,所以,老天爷才不许他走的吧!想到这里,阿茶不禁笑了。也许真的是这样喔,玉蝉那个人很死心眼的。
床上的海渊打了个呼声,翻过身来,睡得挺熟。
离开椅子,阿茶蹑手蹑脚来到海渊床前蹲下,看着海渊的睡脸,阿茶发觉每回只要看着这张脸,就会有种安心的感觉。
「小渊你要乖一点啊!」阿茶说着:「别让大家担心。」
他凝视着海渊睡时平静的脸,凝视着他眼角底下那颗小小的性感黑痣。
他的老婆玉蝉也有这么一颗痣,而且和海渊一样,恰巧长在眼角那个地方。
看着这颗黑痣,想起海渊和他老婆一样的倔强个性,阿茶凝视着海渊,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你们两个人真的有像的。」
轻轻地,阿茶伸手摸了海渊一下,然后赶快离开。
隔了几秒钟,发觉海渊并没有醒过来,于是阿茶放心地,又再温柔地摸了他的眼角一次。
阿茶傻傻地笑着,小小声地说:「为什么会长在同样的地方呢?而且连脾气也一模一样。」
睡梦中的海渊受到骚扰,突然间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盯住阿茶。
阿茶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手,重心往后跌去,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三更半夜不睡觉在那里念念念、念不停干什么?」海渊看着这个扰人清梦的家伙。
「我睡饱了。」阿茶神色慌张地爬起来,匆匆忙忙往外头走去。
「现在又干嘛?」海渊问。
「去大便。」阿茶抱了一包卫生纸,藉屎遁遁逃。
刚刚摸海渊脸的那个动作被他看到了,阿茶觉得怪怪的,不太好意思。
脑袋一片混乱,而且整张脸都红透了。阿茶把自己关进厕所里,裤子脱了,卫生纸放好,蹲着就抱头闷叫。
他为什么会忍不住跑去摸海渊的脸呢?希望海渊不要想歪了才好。他只是觉得很想碰一碰海渊,只是想碰一下就好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的!
房里的海渊见阿茶神情诡异的,也不晓得他是撞了什么邪。
海渊摸了摸自己眼角下的痣,跟着打了打枕头,继续睡去。
* * *
阿茶从没有蹲厕所蹲过这么久的时间。
他大概四点半进去,但是蹲到都快六点,屁股都快裂开了,却仍是塞住的。里面明明有东西,却卡得很紧。
肚子里瓦斯跑来跑去的声音越来越响,只是出口堵着,任里头千军万马翻滚得再强烈,却可怜得连个屁也出不来。阿茶最后放弃了,他随便擦了擦,裤子一拉,就走出厕所不再蹲。
清晨六点,几乎大部分住宿生都还在睡觉,阿茶无聊地走到宿舍外头散了会步。宿舍外是一大片林子,树木种得稀疏,只能勉强挡挡阳光。
阿茶从林子望出去就看见学校的操场,操场再过去就是学校。难怪这么晚了都没学生要起来,原来只要几步路就能到教室,住宿也挺方便的。
在外头走了将近一个小时,七点开始宿舍内接连着有闹钟响声传出来。阿茶又晃了一下,觉得应该回去了,便往回走。
从跨进宿舍开始,阿茶就感觉到许多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
是他穿的这件睡衣太醒目了吗?阿茶走着走着,侧眼又看到一些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突然一个踉跄,他绊到了什么,整个人往前方跌了出去,「砰--」地好大一声,木制宿舍都为之震动起来。
旁边,有只脚收了起来,那个阿茶根本就不认识的人跟着没说话就走掉。
旁边传来掩嘴偷笑的声音,然后探头围观的人又匆匆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