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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的剑,迎春像断了线的木偶。
“没错,你说得都对。我是希望空楼输,但是……即使如此,我还是要把你带回我军的阵营中去。”
“为什麽?”
“因为这是我皇兄的意思。”迎春的笑很苍茫。“他……是个生起气来很可怕的人,我还不想死。而且……”
“而且,你恨我。”司徒未央淡淡地替她补充完。
“没错,我恨你!所以你最好乖乖跟我走,不要给我添麻烦!”她努力想让自己的话有些威势,但是语尾还是忍不住颤抖。
司徒未央默默地垂下眼眸。
“那麽,你便带我走吧……只是我要提醒你,这麽做,改变不了什麽的。”
迎春有些不解地就著微弱的月光看著这人脸上那抹透著细微悲伤的笑容,迅速地点住对方的|穴道,一把将行动不便的司徒未央抱起,施展轻功离开了东溟王府。
怀里抱著的这个人,真的是个男人?
跃出王府的围墙时,迎春心里始终盘旋著这个问题。那麽轻,那麽轻,就像柳絮一般,就连她这个女子也能轻易地将他抱起。
双手接触到的地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骨骼脉络。
这是一副……病如膏肓般的身体。
迎春知道司徒未央重病的事,但是她却不知道对方为什麽病,也不知道对方的病重到了这种地步。
她本来是恨司徒未央的,但是在抓著司徒未央往空楼军的营地赶路的过程里,她的心里却忽然浮起了一点点的怜惜──这是一个,让人不能不怜惜的人啊!他拥有绝顶的容貌,绝顶的才华,却……疾病缠身。
就连一直恨著司徒未央的迎春自己也不知道,上天给司徒未央的这一切,究竟是恩赐,还是责罚。
她曾经有过一种冲动想放开司徒未央,但是这种冲动很快地被她的另一种情感盖过了。
她想亲眼看,亲眼确认──岑冽风,会为了司徒未央放弃到什麽程度,他是否会为了对方,放弃眼看就要得手的胜利。
哪怕确认的结果会让自己伤心,迎春还是想亲眼看清楚。
因为也许看清楚了,她也就可以死心了。
风声在两人乘坐的马车外呼啸,车里寂静无声。司徒未央和迎春,各自怀著不同的心思,谁也没说话。
岑冽风正在攻山。
数日以前,他率领的东溟军队已经攻破了空楼的皇城,如今空楼的皇帝和太子以及朝臣们都被他下令围在了皇城五里外的孤崖上。如今只等那些残兵们投降。
那是时间上的问题,岑冽风不是不能等,他只是不想再等了。
冬天已经将近尾声,离他和司徒未央约定回归的日子已经不远,他不想再在这种地方多耽搁下去。
“传令下去,天黑之前如果他们还不下山投降,我们就直接攻山。”
岑冽风看著那黑鸦鸦的山顶,目光悠远。
这一仗本该早些结束的,但是对方实在太过顽强,一直拒绝投降,还顽强抵抗到现在。如果是以前,他或许会对那个能勉强跟自己对抗这麽一段时间的对手感兴趣,只可惜,他现在的心思已经不在战场上了。
天边的红日开始慢慢下沈,时间正一点点地向岑冽风给出的底线靠近。
贺连听著山下东溟士兵们呼喊的声音,心里一阵焦躁。
他没想到岑冽风的动作会这麽快,也没想到对方会这麽急著攻山──这和他以前得到的情报中的岑冽风不同,他本来以为,对方是个喜欢慢慢地把敌人像猫抓住的老鼠一样握在掌中戏弄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还可以想办法逃脱……
眼看著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贺连示意迎春给自己带路,往旁边的一个营帐走去。
帐里只有一个人,周围甚至没有守卫的士兵。
因为没有必要。帐中的人是司徒未央,他不良於行,也不会任何的武功,完全没有任何的威胁性。
司徒未央从被秘密带上这个山头以来就几乎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甚至还时常呕出血来。
周遭的人都暗自以为他活不久了,但是他却活到了现在。
贺连走进帐中时司徒未央正好回过头来。他迎上对方的目光,看见那双镶嵌在那因为病痛而消瘦不堪的脸上的眼睛依旧炯炯有神,像要穿透观者的灵魂。
贺连从司徒未央的目光中看得到他的风骨,所以他虽然一直把司徒未央当作最後的王牌握著,却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把对方推出去。
这个人太过无辜……
经历了那麽多生死以後,司徒未央竟然还能让他产生这样天真的想法,贺连忍不住想嘲笑自己。
“是……冽风要攻山了麽……”司徒未央在看到来者是谁的那一刻就知道发生什麽事了。
这个空楼国的皇太子,他只在被迎春带到空楼军阵营的当天见过一面。
这个人本来应该也是有能力的人中之龙的……如果他能够顺利继承空楼的皇位,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让这个国家强盛起来。只可惜,空楼气数已尽,贺连根本来不及去发挥他的实力了。
司徒未央用一种近乎悲悯的眼神看著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贺连。
“你似乎总是什麽都知道的样子。”贺连将对方从榻上拉起,眼神复杂。“那麽你也该知道,我要借你的力来做什麽。”
说完,他猛地把司徒未央随身带著的那支白玉笛拽了下来。
“我不会让岑冽风灭了我的国家。这脚下的土地……”贺连说著,重重地踏了踏脚。“这脚下的土地,都是属於我的!谁也别想抢,也谁都抢不走!”
他说著,眼眸中有火光燃烧。
狠狠地放下话,贺连转身离开。
跟著他进来的迎春却只是脚步微微挪了一下,并没有走。
夕阳已经彻底地从地面上消失,岑冽风让士兵们燃起火把,准备攻山。
“将军,空楼那边派来了使节。”雷连的表情有些不安地在岑冽风耳边低声禀报。
“那又如何?你认为本王现在还会见他们吗?”岑冽风冷笑一声,完全不想理会──反正这个时候会来这里的人,大概也只是想要求和罢了。
“可是……那个使者手上有……有您交给公子的玉笛。”
岑冽风按著配剑的手猛地一抖。然後他才慢慢地转过头,用一种危险的眼神看著雷连。
“你、说、什、麽?”
“那个人手上拿著您交给公子的玉笛……”硬著头皮再说一次,雷连庆幸天色已暗,让他不用去看岑冽风脸上此刻是怎样的修罗表情。
“未央怎麽会在他们手上?!”这个时候根本不必去怀疑对方的话是否有假,因为没有人会蠢到敢拿假的条件来和岑冽风谈判的地步。
“属下也不知道,其实……其实数日以前,属下就接到东溟来的消息,说公子失踪……”
雷连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岑冽风狠狠地揪住衣领。
“你为什麽不告诉我?”岑冽风问得很轻,那低低的声音在此刻的昏暗火光中听起来如同鬼魅在耳边低语一般。
“因为,临行前公子曾经交代过我们,不管以後发生什麽事情,绝对不能让那件事干扰到大局。”
岑冽风听完,猛地把雷连摔开。
大局?!什麽叫大局?!这个小小的空楼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但是司徒未央不同!他对他而言重於一切──司徒未央是明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所以才那麽说的?他为什麽会默认这样的事发生?
“对方……有什麽要求?”紧握双拳,让指甲几乎深深陷进肉里,岑冽风咬牙问。
“撤兵。他们要求我们……立刻撤兵。”雷连一边咳著站起来一边回答。
“让护卫队以外的士兵全部撤回空楼皇城去。”岑冽风几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立刻下令。
“王爷?!”他当真要把近在眼前的胜利,全部拱手让出?
“只要我把未央带回来,你们就立刻冲锋。”
这句紧接著的话,让雷连拾回了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