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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嘴硬。”
“……不管你眼中十五岁的我是不是还算个孩子,我都不天真了,我知道万物不可能十全十美,我也没有
烂好人的心理,只是我痛恨不必要的‘苦痛’、不必要的‘牺牲’、不必要的‘不幸’,本来可以阻止的,却
无法阻止它发生。每当这时候,最令我生气的还是我自己妄想以一己之力改造天下,妄自尊大。”
“你并没有妄自尊大,你的确握有改造这天下的力量,你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万民仰赖的皇帝。”
“奉承我没有好处。”
“我不要好处,我只要你。”
“……满脑子低级思想的色鬼。”
“改造我吧,在改造天下之前,先改造我的思想。不过别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不会成功的,我的邪恶程度
不是你能理解的。”
“……别……闹了……啊……”
“我们的嘴巴谈得够多了,再来的就让我们以身子直接沟通吧。”
“司、珐——”
哪管多少人离你而去,我也不会离开你。
你要是流泪,我就替你吻去所有的悲伤;你要是哀鸣,我会以拥抱来瓦解你的痛苦;你要是心碎了,我捡
起所有的碎片重新缝合。
人是脆弱的,心却是坚强的,而拥有美丽灵魂的你,永远都会是属于我的。
* * *
午前时分,刽子手高举起手上的屠刀,只要等时辰一到,无情的刀锋便会落下——东野智,被控阴谋策动
太子谋害琴妃一案,定谳。被控教唆二皇子杀害太子一案,定谳。联合丽妃、戈歆篡夺帝位,定谳。三项死罪
,罪无可赦。
容貌俊朗的男子默默地听着主审官的宣判。
“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说?”最后的行刑,照例都要一问。
抬起头,男子沉静澄澈无碍的眼眸,诚挚地说:“请转告陛下,东野这一生死而无憾,也愿陛下龙体安泰
,万岁、万万岁。”
“好。我会转达给陛下的。”
“谢谢。”缓慢地闭上双眼,短短一生飘过眼前,掠影浮光片段涌现。
智哥哥!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喔,千万不能跟别人讲!
智哥!你看,我又做到了!上次你教我的这一招!快看!
智……哥!智……哥!快点、嘛!动作慢吞吞的,你会害那只兔子跑掉!哇!跑掉了,都是你啦!
如果有来生,咱们来生也要作兄弟,这回要作亲兄弟。
“时辰到,斩!”
再会了,飒亚——
“刀下留人!”
一句话让差点落下的刀顿止。
“何人如此大胆,闯入刑部大堂!”
“小人宓勒,奉圣上之命,特来大赦。”
东野智愕然睁开双眼。
宓勒微笑地走到刑部主官的面前说:“颁圣上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东野智全然听不进那旨意说了什么,只听到宓勒哗啦啦一口气不歇地说了一大串,重点就是:“……朕感
念过往东野卿功在家国,特地给予洗心革面之机,赦其死罪改判终生驱逐,永生不得再踏入西琉国境一步。钦
此。”
“就是这样!”宓勒对着主官们说。“圣旨拿去,人我就带走了。”
“可是……”主官们急得如热锅蚂蚁,怎么办,他们无法对司珐尔大人交代。
“不必担心,这件事司大人不会怪罪到你们头上了,既然这是圣上的意思,司大人也只能接受,不是吗?
!别再 嗦嗦了。”宓勒摇摇羽扇,不耐烦地敲打着桌子说:“快快解开东野君的铁链绳索啊!”
迫不得已,几名刑部官员相觑一眼,下令放开他。
宓勒拍拍他的肩膀说:“欢迎重回人世,老友。如何?一脚从断魂桥前缩了回来,肯定是吓出一身冷汗吧
?呵呵,抱歉,其实圣上老早就有这意思要放你走,但是如果不到最后一刻放人,他怕司大人那边会有阻力,
所以一直等到现在。让你饱受虚惊,真是不好意思。”
“不……”缓慢地摇着头,东野智尚未从震惊中恢复地说:“陛下放了我的事,真的不要紧吗?”
“你在说些什么?”朝他一眨眼,宓勒嘻皮笑脸地说。“陛下可是天子,天子的话说了就算。陛下并不是
操纵在司珐尔手中的傀儡啊,虽然陛下很倚重司珐尔,但在某些地方还是很有主张的,这……你应该比我清楚
吧?”
他还以为——是了,那日飒亚会如此听从司珐尔的一切要求,必定是司珐尔以他的命要胁了飒亚。飒亚并
没有把灵魂出卖给司珐尔,只是一时妥协而已。
恍然大悟后,东野智更遗憾自己的愚蠢,不知添了飒亚多少麻烦。
宓勒带着他朝刑部门口走去,说:“你们全家人都在等你,要同你一块儿迁移到东蛮。陛下事先透过使者
安排好了,东蛮的君王也很乐意接纳你们整个东野家族的人。当然,那边不知道你在西琉所犯下的罪行,你以
后可得好自为之。”
“让陛下如此费心……臣汗颜不已。”飒亚、飒亚,你真是……
“啊啊,他还要我转达一句话给你,东野。”宓勒击掌说。“陛下说,他永远会把你当成他心目中的兄长
,未来无缘再见,祝你在异乡能重拾幸福。”
飒亚……东野再也忍不住,泪水滴落。
“唉……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深感愧疚的。坦白说,这次我会帮忙陛下传旨,也是因为我觉得自己似乎
在不知不觉当中,做了破坏你人生的刽子手。”宓勒老实地咽舌说。“若非那时在你家中偶见活泼好动又聪慧
的三皇子,留下深刻印象,后来我也不会给我主子献计献策,鼓吹他去接近飒亚陛下——”
他伸出脸颊到东野智的面前说:“请,你可以打我出气,没关系的。”
“许多的偶然组合成了必然,必然导向了命运。”也许,飒亚未来的命运是连系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东
野智遥望着犹如被千奚万豁、层层高墙阻挡的皇宫说。“怪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也改变不了现实。”
“你真能看开就好。”宓勒晓得东野智对陛下的执着,所以有些怀疑他真能放下这种恋弟之情,远走他乡
?
东野智对于他的问话还没及回答,等候在外多时的东野老父,已经看到心爱的儿子,迫不及待地冲上前,
二话不说就是威力十足的一巴掌挥出,啪!
“抱歉,爹爹,不肖儿让您老人家担心了。”东野智跪在父亲面前忏道。
“你这个……你这个……蠢儿!”身子不住抖抖抖的东野公,满面老泪纵横地抱住他的头说。“不许,再
让你的老爹爹这么担心难过了,你懂吗?”
“是,爹爹。”
不顾众目睽睽,父子俩在刑场外相拥而泣。
宓勒也识趣地离开,再追问东野的执着与否都没有意义了,反正世上执着于飒亚的人并不只东野智一个,
问题是哪个人能获得独占君主宠爱的权利罢了。
好骇人的魅力啊,他们的飒亚小皇帝。
幸亏他早有自知之明,远离这磁场,不然自己就是下一个东野智了。
嘿嘿嘿,摇摇羽扇,宓勒唱着荒腔走板的小调,决定先躲到烟花巷中风流快活数日,一边坐拥美人吟诗一
边怀搂馨香哼曲儿,同时还能顺便避免被司珐尔捉到轰成炮灰——等过了这阵锋头,留得小命一条,且看他们
的桃花小皇帝,如何大战邪魔将军司珐尔。
这出戏,恐怕会上演很久很久呢!
* * *
捧着花瓶的侍女火速让路,持枪守护在门口的护卫大气都不敢吭地站得笔直,只差没化为墙壁的一部分,
而不幸正巧在暴风必经路途上的小侍郎,瞪着斗大的双眼,僵立在门口,他左闪也不是右闪也不对的,被“来